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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婚后我做了皇后-分卷阅读53

他才不想触霉头。最好能在安国公府喝几杯热茶,待雨停了再慢悠悠地回去。
  安国公府。
  慕濯翻身下马,佩剑未出鞘,便将前来询问的守卫击飞。
  他单手举着圣旨,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大门,其余家仆一见明黄色的卷轴,登时无人敢靠近。
  管家连忙遣人去正院给林氏传信,自己战战兢兢地迎上前:“贵人,您是……”
  眼前一晃,雪亮的刀刃已架在他颈边。
  慕濯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:“带路,去时三娘的闺房,再多说半个字,立马让你人头落地。”
  -
  地面潮湿,泛着雨水混杂泥土的腥气。
  时缨被两个仆妇一左一右按着,双臂反剪在背后,动弹不得。
 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,她本想借助距离和速度优势挟持父亲为人质,借此逃出生天,但却低估了随身保护他的暗卫。
  她的功夫已荒废殆尽,没有觉察他们是从何处现身,簪子刚触碰到父亲的脖颈,立即被他们用内力震开,眼前一黑,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  恢复知觉的时候,便是现在这副模样。
  功败垂成,她已束手无策。
  心想死后见到舅父,定要缠着他重新教自己武功。
  最后一刻,她无端平静下来,只遗憾没能带时绮离开安国公府,也未能帮弯弯完成心愿。
  还有昨日答应岐王和荣昌王世子的事,终究是要食言了。
  冰凉的雨水划过脸颊,渗入衣领,她闭上眼睛。
  数步开外,时文柏喘着粗气,心有余悸地抚摸自己的脖颈。
  手指上沾染了一丝细微的血痕,金簪落在不远处,簪头的血迹被雨水冲散。
 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,时缨胆大包天,竟敢对他引刃相向。
  若非他心存警惕,暗卫不离身,天晓得现在倒在地上的是谁。
  他躲闪时撞到旁边的仆妇,瓷碗摔落在地,酪浆全部洒了出来,只得派人重新去取。
  好在他早有准备,生怕剂量不够、无法让时缨毙命,膳房还存着许多。
  没多久,东西拿来,时文柏亲手接过,令那两名仆妇架起时缨,迫使她跪在他面前。
  他压下心头惊惧,缓缓走向时缨,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失血的面孔,嗓音嘶哑道:“阿鸾,我的好女儿,我真是看轻了你。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,你却恩将仇报,冒天下之大不韪,妄图弑父!”
  时缨没有争辩,也未曾睁眼看他,脸色苍白而平静,却不见半分胆怯与畏缩。
  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。
  她的反应刺痛了时文柏,他自觉受到漠视,又因刚才的惊慌失措、与她形成对照而感到丢人现眼,一边盘算着院子里的人全都不能留,一边示意仆妇捏住时缨的下颌,抬手将酪浆灌入她口中。
  他的动作又急又快,时缨剧烈地呛咳起来,腥甜的味道裹挟着窒息的感觉,肆无忌惮地侵袭着她的感官。
  耳边轰然作响,只余嗡嗡的嘈杂声。忽然,惊恐交加的叫喊破空而来:“老爷!老爷救命!”
  是管家。
  混沌的灵台骤然被刺穿,电光石火间,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攒了一口酪浆,拼劲所剩无多的力气吐在父亲持碗的手上。
  时文柏殊无防备,先是被管家吓了一跳,又沾了满手掺血的酪浆,有几滴还溅到他的脸。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,以为时缨还藏着后招,登时扔开碗一跃而起。
  他急忙想要呼叫暗卫,然而尚未来得及发出半个音节,寒光乍现,冷铁已抵住他的脖子。
  暗卫击退时缨之后一直守在他身侧,本想施救,却连对方何时出手都没有看清,便身不由己地飞出去,口吐鲜血倒在地上,不省人事。
  仆妇婢女们久居宅院,何曾见过这种架势,瞬间面如土色,纷纷退避。
  青榆和丹桂趁乱挣脱束缚,泪流满面地跑到时缨身边,试图扶她站起来。
  时缨倚在青榆肩上,任由丹桂为她擦去唇边血迹,透过朦胧视线,发现来人竟是慕濯。
  她松出口气,却又有些自嘲。
  没想到,竟会被他撞见如此狼狈的样子。
  慕濯避开她的视线,生怕多看她一眼,就会控制不住抹了时文柏的头。
  他微微收手,一字一句道:“安国公,你好大的胆子。”
  时文柏两股战战,兵刃近在咫尺,冷铁泛着经年不散的血腥气,仿佛将他四肢百骸封冻。
  他舌头打结,哆嗦了半天,才颤颤巍巍道:“岐王殿下,臣是朝廷命官,您不能杀臣!”
  “那么您便可以藐视圣谕,对我未过门的王妃痛下毒手了吗?”慕濯用另一手将镶金嵌玉的卷轴塞到他眼前,“时文柏,你接不接旨?”
  时文柏刚张嘴,就感到脖颈一阵刺痛,他吓得魂飞魄散,忙不迭道:“臣接旨!臣接旨!”
  “滚。”慕濯将圣旨丢进他怀里,反手将他推开。
  时文柏摔了个狗啃泥,脸朝下扑倒在雨水中,不住地呻/吟。
  时缨被青榆和丹桂撑着站稳,面无血色,却莞尔一笑,轻声道:“多谢殿下。”
  慕濯略一蹙眉,按捺胸中剧痛,对她伸出手:“来吧,我带你离开。”
  时文柏借助仆妇们的搀扶,勉强直起身子,仗着己方势众,躲在人群中间气急败坏地叫道:“阿鸾,今日你出了这门,就不再是安国公府的女儿!”
  时缨充耳不闻,步履缓慢却坚定地朝垂花门走去。
  慕濯从二婢手中接过她,正待将她打横抱起,却被她制止。
  时缨的意识渐渐模糊,灼热沿血管蔓延,面颊与颈侧已开始染上绯红。
  她的话音轻得几不可闻,却甚为坚决:“殿下,让我自己走……你……扶着我就好。”
  慕濯沉默了一下,对上她清澈透亮的眼眸,胸腔内翻滚的杀气登时烟消云散。
  他小心翼翼地环过她的腰,携她一步步朝门外走去。
  时文柏望见这副画面,怒火攻心,喉头一甜,立时喷出鲜血。
  “老爷!老爷您息怒!”仆妇婢女们大惊,七手八脚地为他揉胸捶背,时文柏低声嘱咐了几句,有人疾步走进屋内,不多时,抱着一摞卷轴和纸张走出,皆是时缨近些年临摹的字画。
  时文柏缓过一口气,沉声道:“阿鸾,你现在拥有的一切皆来自于安国公府,你若执意与我断绝父女关系,便什么都别想从我府中带走!这些字画的原件均是我为你寻得,你……”
  时缨没有半分回头的迹象。
  “全给我撕了!”时文柏下令道,霎时间,刺啦声四起,纸屑漫天飞扬,落入积水。
  颜料和墨迹浸染开来,化作雨中涟漪。
  慕濯脚步一顿。
  时缨觉察到异样,覆上他的手背,摇了摇头。
  旋即,她将发饰、耳珰、项链及手镯逐个卸下,衣裙褪去,锦缎织就的绣鞋也留在了原地。
  珠光宝翠浸在积水中,黯淡无光,她的背影却素白耀眼,成为天昏地暗中唯一的亮色。
  雨越来越大,她全身只剩下中衣中裤及湿透的罗袜。
  她忍过一波眩晕,指尖触碰到衣服侧边的系带。
  “够了。”慕濯按住她的手,扯下腰间玉佩,掷入一旁缩头缩脑的管家怀里,将他砸得一个趔趄。
  “安国公若觉得此物抵不过一套中衣,便亲自来苏家旧宅找我,您开多少价,我定如数奉还,绝不亏您一枚铜板。”他的语气平静如水,听不出情绪,却让时文柏生生打了个寒噤。
  慕濯说罢,揽着时缨继续前行,垂花门近在咫尺,仅剩三五步之遥。
  短短一段路程,他用轻功,几乎是顷刻间就能跨越,但此时与她并肩,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。
  她脚步虚浮,分明已经难以为继,却不知从何处爆发出源源不断的力量,像是飞蛾扑火、螳臂当车般,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与时文柏相抗。
  他的阿鸢,他的阿鸢。
  今后,他永远不会再放开她了。
  时缨有些气力不支,但还是维持着一线清明,朝门口挪去。
  她的长发从肩头散落,被雨水打湿,宛如漆黑的绸缎,愈发显得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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