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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户侯-分卷阅读8

带了几分可惜。
  其实以她的容貌,再嫁,只要条件不太高,应也不是难事。只不过她竟有一个儿子。那儿子看起来也大约四五岁了,极有可能是个遗腹子……若不是真爱,实在没有必要生下他累了以后的前程。再这么一想,魏赦那点恻隐之心便又开始作祟了。
  他也不嫌那粥烫了,又舀了一勺在嘴里,瞥眼竺兰含混着说道:“倒还算中吃。”
  竺兰听到魏大公子别扭的夸赞,想他这么风流和眼高于顶的人竟然认可自己的厨艺,也不禁地有几分虚荣满足。
  魏赦喝了半碗,将碗推回给竺兰:“就这么多,不吃了,等会儿我还要拜见老太太去。”
  竺兰“嗯”了一声,把剩下的粥连带碗捡回托盘内,见魏赦已起身踱步,伸长了双臂伸了个懒腰,意态慵惬,竺兰盛起碗碟,下拜道:“公子,再容奴婢多一句嘴。”
  魏赦回头,看了一眼矮身跪在地上的妇人,“说。”
  竺兰道:“奴婢听说过公子身患热症,但公子今日要奴婢做的粥里,所放的党参、白术、黄芪、枸杞,都是补气之物,用之容易上火,还有苁蓉、肉桂,是补肾的,三七和灵芝有补肝气的功效,山药、山楂则可以健脾,但奴婢以为,这些东西虽然补身,于公子这种有热症的却不适宜用,公子或许喜欢这个口味,奴婢有办法用一些温和的食材做出同样的味道,公子以后还需注意。”
  诚然她是一片好心,魏赦却绷住了眉:“你问了别人?”他沉了脸色,一字一字地阴郁问道。
  竺兰连忙摇头,“并未问过他人,但凡入了门的厨娘,都知道一些药膳之理,奴婢也只是粗通一二,是为了公子着想,公子切勿疑心。”
  魏赦道:“好,我这人卑鄙_0_wu_0_chi,今日我拿你的儿子做把柄,如敢泄露,我捏死他。”
  竺兰身体一抖,瑟瑟缩缩,粥碗几乎要盛持不住。
  没想到这小妇人看似刚强,但却这么不禁恐吓。“我的院里的小厨房,从今日起归你使用,以后这样的膳材都准备着,你熬粥的时候不要让别人过手,也不必让人撞见,如果事情被说出去了,那么……”
  “不会。”
  魏赦心满意足,“甚好。下去吧。”
  竺兰忙拾起地上的托盘和小碗,稍加拾掇,立马禀退。
  回到小厨房后的竺兰,将粥碗全部放下,俨然犹如松了一大口气,微微咬唇,靠着灶沿垂目呼吸着平复心境。魏大公子方才那举动,像是刻意在制作什么表象。比如,他如果想让全部人都相信他有病呢?那碗所谓的一气乾坤粥是碗滋补圣品,没病的都能喝出上火的病来,如果再借助什么外力,就更容易取信于人了。
  以他的身份,在魏家是孤军奋战,所以当然他要先笼络临江仙的人。譬如,拉拢可以在膳食之中帮助他做手脚,令他稳固病弱之名,能够长久留在魏家的女厨。
  她想通了这一关窍之后,立马起身去,把锅炉里还剩的药碴子全部用纱布裹了揣入怀中,将剩余的米粥端回自己的柴屋,悄悄处置掉了。
  ……
  魏赦病恹恹地出了门。
  慈安堂里,老太太正襟危坐于胡床,手握着紫檀木的盘螭龙首杖,须发虽银,但精神矍铄,眸光清明。
  此际她神色平和,静候着魏赦踏入门槛,绕过一扇蜀制缂丝喜鹊团窠花鸟纹屏风徐徐而至。
  今日老太太这里魏新亭、魏公桓以及魏明则三人均不在,连同他们的妻妾也都不在,老太太膝下只有他的几个兄弟姊妹,魏修吾、魏宜然与魏飒然,序齿排班地伺候老太太膝下。
  魏宜然今日盛装打扮了的,一袭石榴红缠枝海棠花百褶如意月裙,外罩浅藕对襟水纹云锦长袄,鬓簪点翠镶石松鼠葡萄双喜纹头花,点翠随着这回眸一瞥轻摇晃动,灵俏富丽,银盆般的娇俏脸蛋更添可人。在瞥见魏赦之后,魏宜然最先叫道“哥哥”。
  她的声音甜甜的,有着少女的娇憨纯真。
  老太君蓦然握杖垂目,看向了此际位于下首的孙女。
  魏修吾与魏飒然也都随之开口,齐齐地唤了一声“大兄”。
  魏赦的目光在三人面上停留了一瞬,便走到了近前,他神色温和得不见半分旧日睥睨轻狂的陈迹,俯身撩裳下拜。“孙儿叩见祖母来迟,祖母容谅。”
  作者有话要说:  魏狗,你装,你再装!
  小心补过头哈哈,后半生的幸福生活就没了!


第7章
  “我就不喜人跪我,怎么在外几年,倒把这臭毛病染上了!”老太太略含责怪意思,目光抬了下看向金珠,金珠立刻会意,为魏赦搬了把梨木太师椅。
  魏赦看起来面庞微红,精神不济,像是方才来得及走得过快所致,额头、鼻翼连同两侧白皙的面庞皮肤上染上了微微薄汗,金珠于是又递了一片汗巾子。魏赦接来擦汗,动作温吞,有气无力似的。
  老太君一见,心中颇多思量。
 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,魏赦秉性,老太君养过他几年是知晓的,何谓羊窝里出狼崽子,老太君早有领教,因此也就多存了心眼儿。她一向是觉得魏新亭偏心过分,但却也不大喜欢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弄把戏,如果是真的,他招了倒好,连同她这个祖母也一并蒙在鼓里,老太君都不那么欢喜了。
  魏赦垂目说道:“孙儿早些年因不知事,与父谋逆,做出许多离经叛道的事,多亏祖母从中调和,不至于反目成仇,如今孙儿回来,事事都要小心一些,防备着再出差错,如此既是避免了与父亲起争端,更是也免了祖母再为了我们父子费心劳神。”
  老太君拄杖一笑:“你这滑头,还心疼起你祖母了?”
  “祖母身体健朗,倒是你,这几年也不归家,淮阳数度找不见人,如今回来,又得了一身热症,到底严不严重?祖母早把白神医请家里来了,一会儿让他给你看诊。”
  老太君侧目对金珠吩咐:“去,把人请来,就在屋里候着,用晚饭了便让他为赦儿看诊。”
  金珠应诺,为老太君把茶沏好便走了出去。
  人去了,宜然便起身凑到魏赦这边来,她飞舞的绯色罗裙令她如蛱蝶般险些扑入魏赦怀中,两条柔嫩如笋的胳膊抓住了魏赦的臂膀,神采奕奕,带着一丝羞涩道:“哥哥,你还记不记得我?怕是早就忘了!”
  魏赦垂眼,魏宜然的两条臂膀就压在自己的右侧大臂之上,一股浓郁的苏合香从她的绣囊和发丝间鼓入他的鼻中,呛得很。
  他自然记得,这是继母孟春锦的独女,魏宜然。
  离家太久,他却快忘了,这个所谓的亲妹子从小便黏他,鬼主意多,心思更是活络,孟氏比之尚有不及之处。魏赦被魏新亭所不喜,为孟春锦所不容,因此私心中其实对魏宜然没有半分好感,她的黏人在他看来更有一种类同施舍的讨嫌。
  这个比他小了九岁的妹子,在他第一次被魏新亭打出门庭的时候,才不过九岁而已,于魏赦而言,面貌其实已是模糊,不单她,包括此际仍跪坐在老太君膝下偷摸着尝她盘里樱桃蜜饯的魏飒然,魏赦一概记得不大清楚了。
  十八岁离家,中间回过三四回,见到魏宜然次数不多,不知从几时起,她长成了娉娉婷婷、风华正茂的大姑娘,只是规矩那孟氏却没教好,纵然是亲哥,如此攀着凑近也不合适。魏赦心中沉郁,面露春风,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臂膀,摸了一把魏宜然的发髻,装模作样地感慨:“记得记得,就在我被爹赶走的前一年,你还因为尿床闹得魏府周知。”
  宜然面色僵住,哪想到魏赦竟这么驳她的颜面,一时咬住了嘴唇。
  “哥哥!”
  咬着樱桃蜜饯的飒然教那甜水一口呛住了,喷笑出声。
  宜然觉着她那笑多多少少在刺着自己,于是横眉竖眼地瞪了回去,把魏飒然狠狠地瞪着,一副恨不得撕烂了她的嘴的样子,魏修吾见状,挺胸回礼,护崽儿地与宜然嗔目而对。
  宜然的嘴唇咬得更疼了,水眸沁出了薄薄一层湿润来。从来她就觉着自己没有哥哥在家,二房的几个看她不顺眼,魏潇然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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