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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户侯-分卷阅读24

。你是个聪明的,记住以后别犯浑,教人欺负到我院里人的头上了还吃哑巴亏,被人作筏子了也不知道。”
  “是,我记住了,多谢公子教诲。”
  魏赦满意,颔首,用了几口热粥,便不吃了。
  他起身抻了个腰:“粥碴子拿去倒了,一会儿白神医来,别让他抓到了小辫子。”
  魏赦想起那收买不动的白神医,又看了眼乖巧顺良、对他简直言听计从、极容易上手拿捏的竺氏,侧眸看着她辛勤忙活的背影,嘴角微微一弯。
  竺兰把粥膳处置掉了,回小厨房刷了碗筷,没过片刻,眉双又找了过来,“竺氏,公子请你去一趟,他在侧门等候着了。”
  竺兰还没松懈下来,哪里知道魏赦这厮又有事,于是忙擦净了双手,随眉双往魏府侧门而去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  魏狗,现在让兰儿事事伺候,以后全都要还的,包括端洗脚水哼。


第21章
  竺兰走出魏府侧门,魏赦已在等候,与他一同等候的还有前不久竺兰杀价时狠狠得罪的车夫,但依那日所见,他所赶的还是一架牛车,如今竟换了马车了。
  她怔忡了片刻,挨着车轩斜倚而立的魏赦看了过来,一笑,“走罢。”
  “敢问公子,唤奴婢前来,是去哪里?”
  “白鹭书院。”魏赦说得甚是轻巧,右手食指掸了车辕,示意她过去,竺兰往前走了一步,仍旧带着戒备,心中却是突突地跳,魏赦分明看了她一眼,却又飞快回过头,“我猜那是阿宣第一次离开你这么久,我前日离去时,他哭得有些厉害。”
  魏赦居然把这也想到了,竺兰受宠若惊,几乎不敢答应。
  他为主,她为仆,哪里有让他考虑得这么周到的道理?竺兰待要拒绝,魏赦又似不耐烦了眉微微皱起:“过来!”
  于是竺兰的拒绝之言到了嘴边再也没有说出去,只好随着魏赦上车。
  穿过宣华大街时,魏赦敲了车壁,命马车夫停下,车夫顺从地溜下来,佝偻着小跑车窗旁静候吩咐,魏赦取出一张银票从窗口探出去,“去梨落斋带几盒糕饼。”
  车夫一想此行又是去白鹭书院,定是买给上次那小孩儿的,这几日他打听过了,魏大公子可没什么儿子,上次称之为“令郎”实为不妥,至于魏大公子缘何没有着恼,车夫想不明白也没想了,只考虑一件事,对魏大公子言必遵从即可。
  糕点买了回来,车夫在外头叩门,等魏大公子扯起车窗,便将梨花酥送了进去,又谄谀道:“大公子,小的看今日风和日丽,走水路往雨花台,沿途赏两岸海棠,岂不美事?”
  车夫算是有眼力见又会拍马屁的,上次既能把阿宣错认成魏赦之子,今日又岂会看不出,大公子对车中那位夫人心思不一般,想他两人车中憋闷,到了开阔处,自有更多话可以讲。
  魏赦食指勾着梨花酥点心盒子,看了一眼竺氏,她此际似正微微侧目,神色平静地望着另侧窗外攘攘人潮,身姿皎然清雅,沉静而默然,他考虑一下,嘴唇微微上勾:“如此也好。”
  他解囊又扔了粒碎银出去作为打赏。
  车夫欢天喜地接了,对魏赦又是一顿猛恭维。
  竺兰却愣住了,蓦然回眸,呆怔般凝视着魏赦。他说“如此也好”,语调有着熟悉的一如江宁四月春风的慵懒和温和。
  魏赦捂住了糕饼盒子,若有所感,也看了竺兰一眼,竺兰却飞快地别了视线,不肯与他目光碰撞上。
  至河岸,车夫再度把马车停下,劝魏赦改换舟楫,魏赦从善如流地走下车,另一手随意递给竺兰。
  竺兰探身出车,心事无比复杂,不敢碰魏赦,自己换了边下了。
  魏赦敛了薄唇,脸色阴郁了下来,车夫瞧他脸色不对,也跟着心悸,末了,忙谄媚道:“大公子,小的是个驾车的,是只旱鸭子……”
  他脸色为难,说得吞吞吐吐,但意思却明确,他不会摆渡,所以还请魏赦自求多福,或是换人请去。那车夫也精明,自己小姨子正谙熟水性,常年于玉河之上撑船,只要魏大公子问上一声,那一直央着他给机会的小姨子便能顺理成章地登场了。
  哪知事情出了纰漏,魏赦没问,也不动,只蹙眉盯着竺兰。
  竺兰被他看得心慌意乱的,从车后绕了过来,对魏赦福了福身子,魏赦犹若回神,蹙眉对车夫道:“你不早说?我也不会撑船。”
  车夫尬笑两声,立马就要为他引荐自己的小姨子。
  可惜被竺兰抢先一步:“公子,我是船娘出身。”
  “那就上吧。”
  此际一片乌篷船泊在岸边,舟上又有珠帘绣幕,桂楫兰桡,魏赦说完一脚踩了上去,河风大了一些,吹得他一袭白衣飒飒而曳,耳后的几缕墨黑的长未及束冠的乱发亦随之如河畔水草般浮动。竺兰看得呆了片刻,又想到他方才说并不会撑船,心反而放了下来,后脚跟着魏赦走了上去。
  车夫揽活失败,心中默默为小姨子哀叹了一声,只好也跟上去,把乌篷船的系绳解了,扔上了甲板。
  竺兰已熟练地以篙点岸,船如破水之箭,顺风划出了数丈之远。
  魏赦端坐乌篷底下,有舱头倒挂的翠绿如水晶的帘遮阴,一动不动,闭目宛若睡去。
  “想不到,你还会撑船。”
  魏赦眼也不睁,只嘴唇掀动,如此说道。
  竺兰双手搦棹,闻言回眸看了一眼打坐的魏赦,嗯了声:“从小便会,可惜却不会水,小时候练习划船掉到了水塘里也不知道多少次了,若非水浅,大概会被淹死。”
  “既然不会水,何必强迫自己?”
  “为了活命。”竺兰道,“我那时已想不到还有什么我能做的,又能来钱,又不必离开生病的娘亲,为了使自己不出事,我就在池塘里一遍又一遍地练,练到我能从容地把船摆尾,无论面对多大的风浪也不畏怯,我才上了春淮河,成为一名真正的船娘。但即使成为了船娘,也还要昼夜不停地练,把每一次出水,都当作一次考较,因我不能失败,所以就必须逼着自己,每一次都要做到最好。”
  竺氏的声音如此平静,而魏赦却忍不住睁眸。
  她并未回头,依旧娴熟地撑篙点水,一袭偏薄的素衣流纨,衬得腰肢瘦弱如柳,玉面濯濯,轻挽衣袖露出里头肤光若雪的肌肤,显得既清爽又干练。这么招人心疼的话说出来,对她而言好像喝稀饭一样的平常事。
  魏赦的目光动了动,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既然已做了船娘,为何又改学厨?”
  竺兰似想到了什么,声音恬淡而温柔:“因为亡夫他心疼我,怕我遇险。”
  “……”
  他不该问。
  身后再也没了魏大公子那扰人的追问,竺兰一心一意地撑起竹篙来。
  那车夫所言确实没错,江南之风貌在于南直隶,南直隶之况味在于江宁,而江宁最美之景,则在此刻船缓缓涉过的脚下玉河。
  他们所往的白鹭书院背临山峦,卧于极清、极静处,远远可见书院最高的藏经阁,重楼林立。其背后,如有山练万仞,方岭云回,奇峰霞举。
  沿着这道并不萦纡曲折的玉河,过拱桥即可直抵书院。两岸垂丝海棠花开正炽,若烟霞织锦,随着三四月的暮春之风骀荡,如龙翔凤舞,影落水底,兰桨一拨,花随水浮游而去。
  竺兰不谙水性,撑船的功夫这么多年却没耽搁,不须多久,船顺风顺水行至水穷处,竺兰撑篙点地,将乌篷船泊于沙洲之畔,回眸看向魏赦。
  他似初醒,慢吞吞地起了身,掠过竺兰,朝岸上走去。
  竺兰弃了船篙亦步亦趋跟上,这时才想到,白鹭书院偌大的书院,先生会不会不喜学子家长过来探视,觉着这像是没断奶,对孩子有所轻视?阿宣虽小,但竺兰仍有这般的隐忧,跟上魏赦之后,便把这话问了出来。
  魏赦犹若不闻,突然,身后隐隐传来一声“大当家。”
  竺兰吃惊,暗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,魏赦忽然停了下来,竺兰也只好停下,他转身朝她走过来,高大的身影被海棠树影筛下一片淡淡薄红,竺兰忽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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