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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户侯-分卷阅读59

道理?如今太子殿下是表面上器重老爷你,可他要老爷你办的,却是一件值得杀头的大罪过,要是你办不成,咱们就是得罪了太子,要是你办成了,那么一个握有太子罪证的五品无实权小官,将来面对储君,还不是任人拿捏?老爷,咱们家又替陛下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,这在太子心中,又岂不是一根刺?纵然你表现得再是嫌弃魏赦,以他为耻,可焉知太子不多疑,不如鲠在喉?”
  这番说辞,在今日宜然去后,孟氏来来_0_hui_0_hui的踱步间都想到了,她做事不敢说周全,却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  魏新亭果然面色一凝,似有所缓和,不再如先前暴怒。
  孟氏趁热打铁:“老爷,如果宜然攀上了太子,那就不一样了,咱们有了宜然作为依靠,将来太子殿下无论如何也要顾及你这岳丈三分颜面。”
  魏新亭冷笑道:“可惜你所谋不成,失算了!”
  “是,妾身是考虑得不够周到,宜然也没能让太子满意,可万一呢,就算只有万中之一,我和宜然也都要为你做到。”
  魏新亭皱了眉头,只不说话,嘴唇抿得发白,脸上的怒色也随之渐渐消退。
  孟氏见状,作出愈加可怜状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,可怜巴巴仰望魏新亭,目光充满了怜悯和仰慕:“老爷,我知你为难之处,也知你抑郁不平了多年,我这才一时糊涂……可没有办法,错已铸下,老爷,你就算厌我,恶我,以我为耻,也只请你就看在宜然是你亲女儿的份儿上,最后帮她一把好不好?这么多年,妾身真没求过你什么,只求老爷这一回好不好?”
  魏新亭闭了闭眼。夫妇到底有二十年的恩情,纵然孟氏这愚昧夫人短陋,眼皮子竟浅到了如此地步,倒也不是没有令他欢愉的时刻。而宜然,也确实是他这么多年,膝下唯一的女儿,一向也是听话乖巧,体贴心意的。
  “罢了。”
  他闭目,重重地呼出一口气。
  继而,在孟氏雪白的脸颊上露出欢喜时,他又嫌恶地将孟氏一脚踢开,“我明天豁出去了,腆着脸去求太子殿下。”
  “多谢老爷。”孟氏拱伏无违,嘴里说着感激之余,眼角逐渐有泪珠涌出。
  宜然一颗心茫然无比,胸口深处仿佛有什么,被一只魔爪抓碎了,疼痛感令她麻木几近窒息。
  ……
  江宁多水多雾,一早起来,满院清新,雾气弥漫。
  魏赦穿廊而来,正碰上开门的竺兰。
  她见了他,脚步顿了一顿,一颗心骤然狂跳。可惜也没法再缩回去了,只好不装鹌鹑,大大方方见他。
  魏赦也快步走了过来,见她,眼色一亮,露出惊艳的神色。
  她身上所穿的还是昨日的旧衣,好在没甚破损,今日梳了时下妇人流行的倾髻,便如仕女图中女子,将乌黑浓密的秀发分股结椎,盘成姣好的状若玫瑰般的髻,堆叠于额前,借此掩饰了她额头上被撞出的淤青伤痕。
  竺兰平素里一切从简,发髻发饰也一向不甚上心,但真正打扮起来,却是更添了几分精致美丽。
  魏赦凑近了一些,垂目,俯瞰打量着她额前的盘发。
  大约是他的目光过于灼热,竺兰一时惴惴,低声暗问:“很丑么?”
  魏赦只为看她伤势,抬指,慢慢地拨开她垂落额前的黝黑发亮的盘发,眼眸微暗:“不丑,兰儿甚美,怎样打扮都美。”
  竺兰一怔。
  记得某日醒来,她对镜梳妆,床头一直偷看她的夫君也说过类似的话。
  她额角的伤淤青更重了一些,但擦过了药,看起来倒不如昨晚灯下所见那般触目惊心,魏赦停了一下。竺兰仿佛感到有温热的呼吸吐在自己的额头上,心跳又微微加快了一些。
  末了,她往后退了一步。
  魏赦微笑,指尖顿在半空之中,“等一会。”
  他走入了房中。
  竺兰不知他要做什么,但这时竟鬼神使差般地很听魏赦的话,乖乖地不动了,魏赦步入房间,从梳妆的妆奁里取了一朵粉红的芙蓉绢花出来,竺兰一见他手里的绢花,就愣了。
  上次来,魏赦像是未卜先知,准备了一套华丽的缂丝裳服,这一次,他又是随随便便地便在妆台里抽出了一朵绢花。
  倒像是,养了什么人在这里般。
  竺兰暗暗地皱了眉头,心里头有些不快,也不肯戴了,魏赦却态度强硬,她不肯,他便摁住她的肩膀,定将绢花簪入了她的盘发里头,绢花仿真,更添娇艳,花瓣舒展垂落于竺兰的乌发雪额之间,更完美地掩饰了她额头上的伤痕。
  魏赦莫名地一阵心痒难耐,见到这样的竺兰,突然想在她的额头上亲一口。
  可是昨晚已经错失了良机,今日再想补回来,未免显得轻薄,于是只好暗暗地忍住了。
  好不容易让她不再那么地抗拒了,魏赦也是个知道见好就收的人,暂时没有得寸进尺,将她又吓回龟壳里的举动,于是轻笑,“阿宣一时哄不住的,我送你回去见他。”
  竺兰感激在心,对他点了一下头,便又别过了脸。
  魏赦跟在他后头亦步亦趋,道:“你放心,离开魏家的事宜我会尽快着手准备,如果你想,明天就能办好,就是想问,你是要在结海楼的厨艺赛事后,拿了赏金离去,还是这两日便走?”
  魏赦做事一向不问他人心思,这还是第一次,竟如此认真有讨论的架势,说实在的竺兰也有些惊讶,不过她很快稳住了心神,回道:“我这几日没去处。”
  身后好一阵无声无息的,竺兰走了几步,听不到回答,便停了下来,诧异地看向魏赦。
  魏赦的俊面上落了苦楝花的疏影,白皙得过分的面容,在明媚的初夏光影之间熠熠如玉石,自知爱慕其表的竺兰立刻又心慌意乱起来,只见他走上几步,低声道:“你若想,这里,我送你。兰儿,我很有钱的,在江宁,这样的宅子也有不少,送你一个其实算不得什么。别同我犟,魏家的人伤害你,就让我十倍百倍地对你好还你,不用心里有负担。”
  作者有话要说:  竺兰:男人的嘴,骗人的鬼!


第49章
  一大清早, 朱又征梳洗罢用了早膳, 到庭下练剑时分, 宦官来禀报,说是魏知州来了,朱又征敛唇露出淡淡的松快笑意, 将手中之剑扔给阉人, 道:“知州大人是贵客, 焉能让他久等?让他进来。”
  “哎。”阉人应了这话, 立刻抱了剑去。
  不出片刻, 魏新亭后脚便到,到时,只见朱又征正在榆阴之下擦拭着额角上的细汗, 姿态优雅而休闲, 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。自己的女儿与竺氏相去甚远,无论年岁,还是身份, 太子殿下不是庸人,肯定昨夜里便知道了,他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, 倒要让他先把丑闻捅破,不知不觉,魏新亭也是一脑门的汗珠,躬身下拜张口呼道:“微臣见过殿下。”
  朱又征仿佛才知,回头, 露出一丝笑意,“知州大人?一大清早地,必是有事。”
  “嗯……对。”魏新亭面露讪讪,尽管朱又征让他平身,他依旧不肯起来,朱又征困惑地盯着他,让魏新亭咬牙,忍耻道,“殿下,实不相瞒,是内人无状,见识浅薄,昨夜里服侍殿下的,非臣家中的厨娘,而是……小女……”
  说完,魏新亭便觉颜面无光,闭上了眼,黼黻纹软缎官袍之下的身体不住发抖。
  朱又征一怔,“哦?竟是这样。”他喃喃道。
  他朝向魏新亭,道:“魏知州勿怪,孤先前并不晓得,昨夜里一时饮了酒,便昏了头了,失了礼,还望魏大人海涵。”
  睡了他的女儿,轻描淡写一句“海涵”就能过去了?魏新亭气得不轻,可面对的是储君殿下,魏新亭是有脾气使不得,忍耻咬牙又道:“是,殿下或是不知,昨夜里便将小女送还了回去……但臣……臣在江宁,也拿了区区的官衔,诸位同僚之间,也算是有些声望,若教臣家中传出此事了去,臣……”
  朱又征没法装傻了,他明白了,“所以卿家今早前来,是想求孤纳了魏三姑娘?”
  魏新亭再度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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