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嬿婉及良时-分卷阅读19

不肯,只是觉得男女情爱信不得吗?”
  “还是说,”圣上低声问她,语气愈发低切:“不愿意,同别人一道侍奉朕?”
  “世间凡俗女子,哪一个不想同夫君携手白头,相亲无隙?”锦书笑的淡淡,道:“奴婢只是庸人,当然不能免俗。”
  “可奴婢也知道,这是九重深宫,并非凡俗,所以不会生妄念。”
  她毫不避讳的回望圣上,目光明彻:“世间本无事,庸人自扰之。”
  圣上定定看着她,目光黑沉,许久许久,没有言语。
  锦书同他离得这样近,清楚的看见圣上抿着的唇与的收紧下颚,似乎是被拉紧到极致的弓弦,下一刻就会崩开。
  如此无声的对视,持续了不知多久,锦书才听他道:“若是朕,以后……”
  圣上只说了一半,便停了下来。
  锦书看见他额上绷起的青筋,似乎是某种极为激烈的情绪在血管中涌动,正觉微惊,他却低下头,将她按在怀里,猝然吻上她的唇。
  迸发出所有热情一般,狂热中带着无限缱绻的吻。
  大抵是饮过太多酒的缘故,他唇齿之间还带有难掩的热辣气息,同他的激烈动作一般,不容违逆的侵略性。
  锦书推了两下,还未曾推开,便觉他咬住自己唇,痛楚袭来,随即便是甜腥气。
  流血了。
  如此这般之后,他却温和起来,细细的吻她的唇,动作轻柔的,将涌出的血尽数安抚下去。
  抬起头,圣上目光在她面上几度逡巡,一丝不乱的神色中,终于显出几分倦怠与颓然。
  “你来了之后,朕哪里也没去,”他伏在她肩窝处,低声道:“宫里人都在疑心,朕是不是偷偷剃度,做了和尚。”
  锦书嘴唇动了动,没有说话。
  圣上却握住她手掌,带着往自己心口去,叫她感受胸膛里有力的跳动,一下又一下。
  “你若有意,”他看着她,目光与语气一般深深:“朕何妨效仿魏王,不复言及美人。”
  作者有话要说:
  魏王与龙阳君有情,龙阳君担心自己被美人取代,遭受厌弃,所以惴惴不安。
  魏王曰,诶:有是心也,何不相告也?于是布令四境之内,曰,有敢言美人者族."
  翻译过来就是:“你既然有这种心思,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!”于是下令全国,说:“有谁敢说有美人的,罪灭九族。”


第16章 木枝
  这样浓情之语,即使是自寻常男子口中说出,也足够动人。
  更何况,他是至高天子,威加四海。
  这样的男人,对她说这样的话,铁打的心肠,怕也会动摇。
  锦书看着他,动容道:“奴婢出身微末,当不起的。”
  圣上低头看着她,相隔短短距离,连彼此的呼吸声,都能听得分明。
  “怎么,”他道:“不敢接朕的话么?”
  “不是不敢,而是怕。”锦书目光淡然,只有微颤的眼睫,泄露了她心中情绪。
  “怕接过之后,圣上却反悔,想再收回去。”
  她没有再尊称圣上,也没有自称奴婢,这样暧昧的夜晚中,她神色中有种泛着凉的平静。
  “我应下来,你若反悔……我又奈何呢。”
  她这样说,可见心中已经有了松动。
  圣上低头在她额上一吻,却不答话,只是揽着她坐起身,二人相拥一起,信手将窗推开。
  今日是二十四,恰逢晚间,天边明月失了圆满,弯弯的一勾,却也皎皎。
  “月有阴晴圆缺,终年不歇,”将彼此脸颊贴在一起,圣上低声道:“此心若此,愿使明月为证。”
  锦书靠在他怀里,听得一笑:“誓言本就是世间最易变的东西。”
  她这样说,圣上也不动气,只是轻轻问她:“你不信?”
  锦书眼睫缓缓眨了一下,道:“不怎么信。”
  “那就只管等,”圣上环住她腰身,道:“年月正长,我们一道等。”
  锦书也不知是信了没有,抿着唇一笑,没有再说什么。
  圣上却侧过脸去看她,手指抚了抚她面上梨涡,低头亲了亲。
  “在怀安宫那晚,朕见到你时,便觉得这对梨涡生的甜,”内殿灯火温柔,他语气也轻:“很想亲一亲。”
  “那夜奴婢吓坏了,只想急匆匆躲开,”锦书回忆道:“连圣上形容都不曾细看。”
  “你倒谨慎,入宫之后也极少现于人前,”圣上听得一笑,却不再提这一茬,只点点她的梨涡,道:“怕朕小气,因为徐妃之事迁怒?”
  “小心驶得万年船,”锦书道:“刚刚入宫,哪里敢不仔细。”
  “朕心胸还不至于如此狭窄,”圣上不以为意:“徐妃生有一双梨涡不假,朕却也不会因此迁怒同她相像之人。”
  “换言之,徐妃还是女子,难道,朕要为此去迁怒世间所有的女子吗?”
  锦书抬起眼帘,看他轮廓分明的面容,道:“是奴婢小气了。”
  圣上盯着她看一会儿,忽的握住她手掌,道:“其实……”
  说出短短两个字,他便停口不语了,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般,面上带着淡淡的意味。
  “……此前,朕做过一个梦。”
  锦书被他态度惹得一怔,下意识的问:“什么梦?”
  “算了,”话到嘴边,圣上却停了口:“不说也罢。”
  他不想提,锦书也不多问,只靠在他怀里,一如既往的沉静。
  圣上揽着她,躺倒在暖炕上,随手拉过一侧的大氅盖住彼此:“陪朕待一会儿。”
  锦书枕着他的臂,目光似是窗外月光绵长:“好。”
  圣上凑过去,轻轻亲吻她的眼睫,随即便合了眼。
  一室寂静。
  宁海跟两个徒弟等在外边,初时还能听得内殿有声响传出,等再过一会儿,却一声不闻,安静起来。
  两个徒弟对视一眼,道:“师傅,里头……要不要过去侍奉?”
  “不必了,”宁海摇摇头,似乎舒了口气:“锦书姑娘在呢,没事儿的。”
  “可是,”徒弟低声道:“里头的桌案酒盏,不需收拾吗?”
  “不需要,”宁海微微一笑:“圣上不会在意这些的。”
  “留下两个守夜,其余的回吧,”他示意其余人退下:“今日无事了。”
  如此过了一夜,内殿再无声响,寂寂如霜,守在外边的内侍总管望着天边勾月,心中一片清明。
  解铃还须系铃人,果真不错。
  有着前一次的经验在,第二日,宁海与一众侍从入内时,见塌上干干净净,并无印痕,心中虽不免挑一下眉,面色却也毫无波澜。
  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郁,圣上畅然起来,还颇有兴致的同他们说笑几句,似乎此前的那些烦扰都已烟消云散,雨歇日出。
  宁海心中也能猜到几分缘由,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,正想着要待锦书更亲和些,便听圣上叫了锦书一声。
  “朕今早不用茶,”自一侧的果盘中取了一只石榴,他递给锦书,道:“替朕剥出来吧。”
  锦书伸手去接,已然握住那只石榴的鲜红外皮,圣上却不松手,只含笑看着她,一言不发。
  她心下不明,周遭又有内侍们在,更不好问出来,只拿一双明眸看圣上,等待他出言。
  圣上却不曾出声,只是定定的看着她,手指一动,在她手心里缓缓划了划。
  既轻,又痒。
  锦书明白过来,面颊不觉微红,嗔他一眼,接了过来。
  留在含元殿侍奉的内侍,无论眼力心思,自是不可缺一,瞥见圣上近乎男女调情的那一勾一画,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,似乎浑然不曾察觉一般,倒是免了锦书羞窘。
  她面色皎皎,似是明月,现下却染了晚霞的嫣然,当真极美。
  低下头,锦书去看手里那只石榴,才发现原是昨日圣上自己剥开的那一只。
  经了一夜功夫,连露出来的白色内膜,都有些恹恹之意了。
  “这只品相不好,”她道:“奴婢还是换一只剥吧。”
  “不,”圣上目光落在她面上,道:“朕偏偏喜欢这只。”
  锦书心中微动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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