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纨绔娇宠-分卷阅读3

神之时,马匹忽而发出一声嘶鸣,继而不知为何狂奔起来。一路横冲直撞,惹来一片惊叫。沈兰池被颠了一下,竟直直撞到了厢壁上,登时一阵头晕眼花。

“怎么回事……”她连话都未说完,就又撞到了另一个角落里。

“这马忽然不听使唤!”车夫急得满头大汗,道,“小的也不知为何如此……”

沈兰池扣住车壁,探出头来,却见到那奔马就要撞上一间宅院。眼看那高门越来越近,沈兰池只得闭紧了眼,在心底想道:大不了便是再死一次。

就在此时,她的身子一轻,原是有什么人将她横抱了起来。

“莫非是你戾气太甚,连马儿都被你吓到了?”

人还未落地,沈兰池的耳中便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。漫不经心的,像是春日飘扬而落的柳絮。明明是极清澈的声音,却带着一分惹人生气的轻佻。

沈兰池对这声音着实是太熟悉了,无需睁眼,她便道:“若是我戾气太过,怕是你镇南王府的世子爷也不能活着长到这么大了。”

一声轻响,男子抱着她落了地。沈兰池睁了眼,便见到一个玉带锦袍的王孙公子,正是同她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,镇南王府世子陆麒阳。

陆麒阳将怀中女子放下,拍了拍手,挑眉道:“又重了些。”

陆家男儿都生的好相貌,陆麒阳自也不例外。只不过他那张面皮总带着轻浮的笑,有时是真笑,有时是假笑,总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。虽生的俊美,却染了几分尘俗烟火气,便如那蒙了灰的美玉似的,多少叫人感到惋惜。

“我重?”沈兰池抚了抚衣角,看着那边车夫艰难地控着马,悠然道,“我重又如何?待我真成了丰润玉环,那这楚京便会盛行起丰腴之美来。”

陆麒阳啧了一声,道:“大楚的城墙全挨在一块儿,怕是也不及沈大小姐你的脸皮厚。”

“整日斗鸡走犬、不学无术的世子爷,也敢说我脸皮厚?”兰池回道。

两人正拌着嘴,兰池的贴身丫鬟绿竹、碧玉匆匆忙忙地跑来了。见小姐安然无恙,两女松了一口气,又对陆麒阳道谢。

“谢过世子爷。”

见两个婢女低头弯腰,沈兰池便眸光一斜,小声道:“谢什么?他可占够了你们大小姐的便宜呢。”

这般惊世骇俗的话,便是放在国风开放的大楚,也算是令人震惊了。只是因为面前的人是沈兰池与陆麒阳,便也没人大惊小怪了。

“算了,不同你计较。天色暗了,你快些回去吧,免得你娘又教训你。”陆麒阳扬了唇角,提起栏上搁置的一个酒坛子,道,“小爷我还要去喝杯花酒呢。”

说罢,他便转身离去。

“……就知道喝酒。”沈兰池小声地嘟囔着。可望着他的背影,她的眸中却不由浮现了一丝复杂。

脑海之中,有道声音总是挥之不去。

——和我走,今夜就走。

——现在不走,便来不及了。

“小姐?小姐?”

听到绿竹的呼唤声,沈兰池这才回了神。她转念一想,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:先前她还在想着怎么拒嫁陆兆业,如今,不是有个现成的理由送上门来?

待回了沈家,沈兰池便找到了母亲沈大夫人季氏。

她秀眉一皱,面浮羞色,对着母亲道:“娘……今日,镇南王世子救了女儿。女儿对他,一见钟情……”

顷刻间,沈大夫人仿如被雷劈了一般,僵立在原地,惊得下巴都要掉了。

第3章 安国公府

“莫要……莫要胡言乱语。阿虎他……世子他,可不是你能作弄的人。”沈大夫人略一急,险些把陆麒阳那尘封许久的乳名给喊了出来。

陆麒阳是镇南王府的世子爷,沈大夫人自然也对陆麒阳熟得很。

镇南王妃是沈大夫人出嫁前的闺中密友,两人本就关系不错。巧的是,她们各自出嫁后,安国公府与镇南王府又挨在一块儿,都矗在寸土寸金的楚京城东,左右只隔着一道墙。以是,沈大夫人与镇南王妃的关系如今还是极亲密。

亲密到何等地步呢?沈大夫人甚至知道陆麒阳这“阿虎”的乳名是如何来的——

镇南王妃诞下麟儿当日,便取好了名字,说是“外边艳阳高照,便叫做景阳罢”。耿直的镇南王一拍大腿,哈哈大笑,道:“取得好!景阳冈乃是武松打虎之地!像是陆家男儿的名字!”

这个粗糙又不解风情的解释,令镇南王妃立刻冷了脸,当即干巴巴地替襁褓中的陆景阳改了名字,用“麒”替了“景”,便是后来的陆麒阳了。

镇南王惋惜无比,便用“阿虎”当了陆麒阳的乳名,有事没事喊上一嗓子。

楚民风开放,不设男女大防。因而,沈兰池与陆麒阳也算是一块儿长大的。只是这两人虽熟,关系却不大好,但凡凑到一处,便会拌起嘴来,吵得不可开交。

沈大夫人知道,归根究底,还是因为兰池七岁时出了一桩事儿——陆麒阳一时贪玩,将沈兰池推入了水塘中。虽陆麒阳又将她救了起来,沈兰池却受了惊,大病一场。

饶是镇南王对陆麒阳一阵棒打,又让陆麒阳亲自跪着来安国公府讨罪,可沈兰池还是不肯见他。日后,两人年岁渐长,便似乎愈看彼此不顺眼,一凑在一块儿,就互相冷嘲热讽起来。

如今,沈兰池却忽然说她对陆麒阳一见钟情?

都早过了一见的时候了,钟的哪门子情!

这简直是不可思议。

沈大夫人有些头疼,赶紧唤了个丫鬟给自己端热茶来。她一面揉着脑袋,一面落了坐,耐心对女儿道:“兰池,玩笑话也要适可而止。要是这话传出去了,这京城的人会如何看你?”

面前的女儿素有京城第一贵女的美名,亦是她的掌上明珠,沈大夫人可舍不得让流言蜚语中伤了她。

听了沈大夫人的话,兰池却笑道:“别人说别人的,与女儿何干?”

“……你!”刚端起茶杯的沈大夫人险些呛到,她瞪了一眼兰池,道,“快些改改性子!真是在家被宠坏了,无法无天了!……罢了,你入宫也累了,快回去歇着吧,以后少说这些混账话,免得叫你爹心烦。”

沈大夫人虽然疼爱女儿,可心里还是有些分寸的,不会太过放纵沈兰池的奇思妙想。让长房的嫡长女嫁给太子陆兆业,是沈家一早就盘算好的事儿,可不能因为兰池的突发奇想便改了主意。

沈兰池应了是,便告退了。

沈兰池虽出了沈大夫人的屋子,却不急着回屋,反倒是朝着祖父安国公所居的松寿院去了。

在兰池的记忆之中,祖父安国公沈瑞是个身子硬朗、脾气洒脱之人。他与兰池的父亲沈辛固不一样,并无所谓安国公府这显耀权势,早早便让长子当了家,自个儿则在后院里挖了口池子,优哉游哉地钓起鱼来。

沈瑞曾说过,两个儿子不放他泛舟江上,做个归隐渔舟的老头子,他便在自家院子里做个愿者上钩的钓鱼翁。无论是谁找他,他都不会管事儿。

这样的性子,放在哪家都显得有些古怪。不过,沈瑞待沈兰池与兄长沈庭远倒是极好,自幼便教着兄妹二人识字读书。

至于二房的那几位孙辈,安国公老爷子也是教过的,不过二房的那几位不大上进,跟着不当家的老头子又没什么好处,学了没几日就不来了。最后,也只有兰池与庭远一直坚持了下来。

入了松寿院,兰池便见到祖父沈瑞提着空空如也的鱼篓,盘坐在塘边的石头上,膝边放着盏小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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