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维多与利亚的秘密-分卷阅读15

比许尽忱半家公司还高。
  拜托,谁会在房间堆着这么多钱,还能让她这种弱鸡一□□翻过来?
  合同被窗前一根枝丫挂住,比她高了一臂距离。她踮脚去取,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清晰而缓慢的——
  笃、笃、笃。
  手杖的声音。
  她一惊,刚想躲起,就听“吱呀”一声,窗门正对的一扇木门,被一只修长的手,缓缓推开。
  那是一只,非常漂亮的手。
  胡桃木制的黑色手杖放在手边。屋里点着黄连木的熏香。
  李维多心脏差点停跳,以为被抓了现行,却见进来的男人,视线只是清清淡淡地掠过她,然后就像她不存在似的,自顾自在壁炉边坐下。
  他垂下眼眸,翻开眼前的书。
  这是……
  李维多难以置信地看着男人用手指一点点触摸纸上凹凸不平的文字。
  这是……上午发现她偷听的那个盲人?
  他从进来开始,手中的木质手杖就像摆设,走的每一步没有任何迟疑。
  连手杖每一下敲击地板,都仿佛教堂钟声,一下一下,敲打在人心。
  他坐下、端茶、翻开书,动作行云流水,举止间隐隐带着的从容不迫,反倒像一个中世纪或晚清的古老贵族。
  金融行业毕竟一半是服务业,挑员工时对相貌多少有点苛刻,尤其是许尽忱,苛刻到他哪天金融做不下去了,可以直接把公司当白马会所开,要扫黄打非煮鸭子的那种。
  但她仍旧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侧影。
  她捏着合同,抬脚,打算悄悄撤退。
  可她步伐还没落下,甚至根本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,就听男人极淡极轻的声线,在万籁俱静中响起:
  “谁在那里?”
  李维多:“……”
  她好像明白了,在卫生间里,他为什么能发现她。
  这德国黑背犬一般的敏锐,使她僵在那里,不敢再动,可男人已经放下书,拿起手杖朝窗边走来。
  他终于抬起眼。
  清风拂过山岗,落日正浓艳。寂静的、寂静的山林,李维多穿着一身黑裙,赤脚站在一丛金色桂花下,猝不及防地抬起头——
  就这样,直直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。
  ……那是一双,怎样的、怎样的眼睛。
  她从未见过这样凉而深的眼神,仿佛天生比常人少了几分七情六欲。
  落进他,像落进一池深秋的潭水,又冷又清。
  他站在窗边,身影修长,本来只与她隔着几根手指的距离,此刻又垂下眼眸,似乎是在满室的桂花香中分辨什么气息,一点点凑近。
  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,唇角几乎碰到她的唇角。
  这种姿势……仿佛不是要寻找她,而是要亲吻她。
  他和她离得太近了,近得她能看清他每一根睫毛落下的青灰,能看清深深浅浅的薄暮,是怎么样随着他的动作,一点点倒映进他漆黑的眼眸。
  浓郁的澧艳。
  像毛笔蓄满墨水,满得承载不住,要滴落在她脸上。
  李维多怔在那里,下意识屏住呼吸。
  风从山谷那边吹拂而来,满树桂花簌簌而落,她赤脚站在那里,手心都是汗水,眼看就要“亵渎”到这个漂亮男人,他的动作却忽然停住。
  房间里老式的发条钟“咔哒”一下转过整点。
  七点了。
  他单手扶着窗台,从上面拈起一朵方才落在他手上的桂花,垂眸站了一会儿,随意把花拂落。
  房门合上,他转身离开。
  李维多:“……”
  一切发生不过几分钟,她看着落在自己裙摆上的一朵小桂花,又看了一眼合上的房门,这才发现自己背后已经湿透,凉飕飕的。
  可她到底是怎么骗过他的?
  他都听到声音了,为什么还会到底是怎么发现窗外有人?
  丝丝缕缕的熏香散逸出,她翻开手掌,忽然明了。
  是黄连木。
  Lentisque。
  他不是听见她的声音,而是闻见她的气味。她给许尽忱挑的香水,是Phaedon出的一支叫Lentisque的小众香,烟熏感的黄连木。早上她用食指点了一些抹在许尽忱袖口,于是香味停留在她指尖,被他察觉。
  但这只香水的香气,和他房间的熏香实在太像,他无法确认……她第一次这么感谢自己当年没有真的买一瓶ck one水打发许尽忱,否则今天还如何拯救自我。
  但这种逆天的嗅觉和听觉……
  果然是稳坐警犬第一把交椅的德国黑背吗?
  她凭着之前一瞥的稀薄印象,隔着袖子,尽力把棋子复原。一路飞奔,抢在许尽忱出来前赶到地点,刚换好车里备用平底鞋,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,正从庄园里走出来。
  正是何壬羡的男友,王元。
  王元也看见了她,脸色一下变得苍白。他定了定神,想要朝她走来,步履却有些不稳,似乎在极力遮掩紧张。
  ……紧张?
  看见她而已,他为什么要紧张?
  还有,连许尽忱都没有办法帮她多拿一张邀请函,他一个小小VP,居然还能从拍卖会里面出来?
  可还没等她细想,许尽忱已经一脸阴沉地来到车前,他脚下带风,“嘭”一声关上车门,戾气重到她的天线都在颤抖。
  树叶受到振动,簌簌落下。
  他还没坐稳,就盯着他的小助理,阴沉沉地说:
  “《证券分析》前二十章手抄稿抄完了吗?”
  李维多:“……”
  她今天是过不了这个梗了是吗?
  明显感觉到饲主心情不佳,李维多乖巧地夹紧了尾巴:
  “开□□花了一点时间,我明天早上就抄好拿给您。”
  “明天?明天你居然来上班?”
  他掀起眼皮,凉凉地说:
  “这可不得了了,你不是很厉害,要翘班要闹革.命还要翻天吗?怎么,怂了,不翻了?”
  “……不敢翻了,现在只想跟着您学习。”
  她想了想,补了一句:
  “学习使我奋进。”
  许尽忱:“……”
  李维多生怕她这个奋进学习的劲头,会让许尽忱再说出什么“那就把《证券分析》后二十章也抄完”之类的话,赶紧转移话题:
  “今天的拍卖会好玩吗?”
  好玩?
  许尽忱“呵”了一声,没接这个话题,只闭眼遮住眼底的嘲讽。
  古玩和艺术品市场,不过是金融的衍生品,是圈钱的另一种形式。他这个单纯到连十以内加减法都做不熟的小助理,怕是完全不能了解,看似简简单单的古董交易,到底能黑暗到什么程度。
  晚上短短一个小时,类似密封递价式拍卖,现场投递、开标,都在无声中进行。他坐在那里,就按起拍价,流转过的成交额就几乎抵得上他一半身家。
  更别提暗里。
  但没有人知道,那些钱,是从何方来,又会流向哪里;没有人知道,那些所谓的藏品,到底是真是假;也没有人知道,那些拍的人,到底买的是古董,还是钱币本身。
  更没有人知道,这个山主人哪来这么多珍藏,一个个流水一样摆出来。而如此大额的成交量,他甚至都没有露面,只派了一个二十多岁的、毛还没长全的管家样男人出来盯场。
  仿佛这一切,对他都不重要。钱流进又流出,都是过眼烟云。
  真是……让人难堪啊。
  流转的车灯一阵阵晃过他的面孔,车里寂静,没有人说话,他的小助理专心地看着前方,方才乖乖许诺了他,明天要来上班。
  真的乖。乖得不行。
  让人心都忍不住软下来。
  许尽忱看着她的侧脸,下巴尖尖的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,配上一身黑裙子黑鞋子,有一种马上要参加葬礼的肃穆感。
  他勾了勾唇,今天一晚上没能达成目的的戾气,好像也慢慢化解开来。
  许尽忱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,半晌,用手拨了拨她长发的尾巴,轻声说:
  “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穷?”
  她的长发又软又凉,握在手里,像一条丝缎。
  “难道是背着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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