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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鼎宫阙-分卷阅读10

  可“皇子”二字让她动了心。
  宫里的女人谁不想膝下有个一儿半女?在这美人比娇花还多的地方,长宠不衰难以做到,孩子才是一辈子的倚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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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朝露轩中,万籁俱寂,唯有悦耳弦音震荡四方。
  一曲终了,夏云姒抬起头,轻松随意的口吻像在讨要夸奖:“好听么?”
  “好听。”贺玄时含着笑点头。
  她却幽幽一叹:“到底还是姐姐弹得更好。”语中颇有几分颓丧,“臣妾总弹不出那样柔和的曲子。”
  他沉了沉:“你弹的曲子合你的性子。”
  这原是在宽慰她,可她皱皱眉,叹息更深:“臣妾的性子也是比不得姐姐的。”
  他未予置评,只笑了笑,有些出神。
  她望着他,羽睫轻眨:“姐夫今日没有折子要看么?”
  “……有。”他恍然回神,她迎上一笑:“那臣妾已弹完了,便不再多扰姐夫。”
  这话听着像是逐客令,可他素来喜欢贤惠的女子、又重视政务,不会为此动怒。
  果见他回了回神,便露出笑:“好。”
  夏云姒立起身,犹抱琵琶,屈膝深福:“恭送皇上。”
  静了一静,听到他说:“朕改日得空再来,听你弹琴。”
  “好。”她扬起笑脸,答应得爽快,只是眼中只有妹妹对姐夫的直爽,没有妻妾对夫君的情愫。
  这样的把握能让现在的他更觉轻松。
  便见他一哂,扶了她一把,便转身离开。
  侍立四周的御前宫人们随着他鱼贯而出,本就安静的院中顿时更空了一层。夏云姒静静目送着他们远去,目中温暖的笑容一分分淡下来,最终变得清清冷冷:“莺时。”
  “娘子。”莺时应声上前。
  夏云姒吁气:“乏了。我去看看静双。”
  静双近来已开始读书认字,四五岁的小丫头,又是穷苦人家出身,先前并未学过。所幸她性子乖巧,跟着夏云姒差去教她的素晨学得很认真。
  夏云姒进屋时她正自己临帖写字,眉头轻皱着,写得一笔一划。
  莺时轻咳了声,静双扭过脸,即刻放下笔见礼。夏云姒一扶她,蹲身笑道:“我随便来看看,别多礼了。”说着扫了眼桌上那一叠已写完的宣纸,又问,“累不累?”
  静双自大选之日被她从尚服局救出,就来了夏云姒身边。夏云姒着意吩咐过身边宫人不可欺负她,好吃好喝地娇养着,她的性子便不似当日那样胆怯了。
  她也是个机灵的丫头,会察言观色。听夏云姒问得温和,便带着三分央求的笑,嗫嚅道:“有点累……可以休息吗?”
  “可以歇一会儿。”夏云姒拉着她坐到床边,吩咐莺时去端点心来,“累了就可以歇一歇,只是每日该做的事情要做完,书也要好好读,知道么?”
  静双重重点头:“奴婢知道。”
  说着显出惑色:“娘子为什么要教奴婢读书?”
  夏云姒噙笑反问:“你不想读书吗?”
  静双想了想:“想。”
  “那就好好读。”夏云姒这样将话题敷衍了过去,四五岁的小孩子没什么心眼,听她这样说就不再多问。
  夏云姒陪静双待了一会儿,晌午时带她去房里用了膳又着人送回去。到了下午,夏云姒去许昭仪处小坐了会儿,周妙也在,三人闲话了些家常,安然度过半日。
  过了几日,皇帝又翻了周妙的牌子。
  临近子时,却有嘈杂声经过宫道,划过一扇扇宫门,惊醒安睡的众人。
  朝露轩地处庆玉宫僻静之处,夏云姒原不至于被吵醒,但值夜的燕时听闻了事由,就挑帘进了卧房。
  “娘子。”燕时掌着灯在床边轻道,“万安宫的人急冲冲地去紫宸殿禀话,似是出了什么事。”
  夏云姒清醒过来,黛眉蹙起,撑坐起身:“更衣。”
  燕时扬音一唤,守在外屋的玉盘玉沙进了屋,小禄子也一并进来,小声禀说:“下奴打听了一声,似是公主出了事。”
  幸好不是姐姐留下的宁沅。
  夏云姒略微松气,又摇摇头:“稚子无辜,都要平安才好。”
  片刻后收拾妥当,步辇也已备好。夏云姒想了想,却未乘步辇,直接徒步向万安宫走去。
  到了宫门口,果见万安宫中灯火通明,从四处林立的宫人来看,皇帝也已到了。
  下意识地多看了眼,夏云姒在门边稍稍驻足:“昭妃也来了?”
  小禄子抬眸一扫,瞧见两个眼熟的宦官,低头说:“娘子看得不错,是昭妃娘娘的人。”
  那这是怕是比她所想得要有趣。
  夏云姒抬起手,信手摘了拢在身上的厚实斗篷,在四面八方扑来的寒气中深深呼吸,将斗篷交给燕时:“拿回去,别让旁人瞧见。”
  接着又继续向前走去,走向淑静公主的住处。


第9章 钩吻
  万安宫是一处不小的宫室,亭台楼阁耸立在夜幕之中,蔚为壮观。
  夏云姒很是走了一会儿才到淑静公主所住的贤雅居,身上原被斗篷拢着的热意被一点点抽散,迈入贤雅居的院门时她已脸红鼻子红,止不住地打寒噤。
  迈进卧房,她首先看到的却是周妙的背影。
  周妙今夜侍寝,想是听说万安宫出事便随着皇帝一并来了。位高权重的昭妃也在,她就主动去上了热茶,正往外退时察觉背后有人,回过头一看,面色一喜:“夏姐姐。”
  两人相视一福,原正静等太医进来回话的皇帝与昭妃便也看向夏云姒。昭妃眉间微不可寻地跳了一下,旋又蕴起浅笑:“夏才人怎的来了?”
  夏云姒边福身边道:“听说万安宫出了事,臣妾不放心便过来看看。”
  贺玄时睇着她,眉宇轻皱:“穿得这样少?”
  “出来得急。”她说着抬头,深吸了口房中的温暖,眼中氤氲出些许温柔的雾气,“臣妾担心宁沅。”
  佳惠皇后留下的皇长子宁沅,是宫里唯一的嫡出孩子。过去的两年里,无人不想把他带到自己身边抚养,却又生怕自己沾染上野心太盛的嫌隙,每个人对宁沅的关心都守着礼数。
  譬如逢年过节,各宫都往万安宫送东西,每样都是一式三份,充其量给皇长子的略厚两分;再譬如嫔妃们交谈之间提及对皇长子的关爱,总也要提一提另外两个孩子,不敢太过厚此薄彼。
  像她这样开口就只提皇长子的,从未有过。周遭的宫人顿时都屏住呼吸,连昭妃的神色也是一滞。
  每个人都在察言观色、都在静等九五之尊的反应,却久久等不到任何不满之色。
  贺玄时轻声一喟:“起来吧,宁沅没事,你放心。”
  夏云姒抿一抿唇,立起身,全作看不到昭妃的神色僵硬,颔首吁气:“万幸没事,不然臣妾无颜面对姐姐。”
  “你若出什么事,朕也无颜面对你姐姐。”贺玄时轻哂,将手炉递给她,“天冷了,再如何着急也该多穿件衣服。”
  夏云姒含笑接过,余光不露痕迹地睃着昭妃。
  在他们这样和睦的相处里,昭妃就像一个局外人,做不了什么,也插不上话。
  这样的情景,昭妃自然难过。
  夏云姒却觉得快意。因为她听说这样的难过姐姐尝过——贵妃让她尝过,昭妃也让她尝过。
  手炉拢在袖中,不过多时身上就温暖起来。太医院院首在为淑静公主诊治后进来回话,神情恭肃地行大礼禀说:“臣与几位太医一并诊过,公主乃是钩吻中毒。所幸中毒不深,并无大碍。”
  “钩吻?!”昭妃神色立变,拍案而起又跌坐回去。
  夏云姒立在皇帝身边斜睨着她,原想开口,又咽了回去。
  且让昭妃先说。
  便闻昭妃呼吸里都带着惊异:“钩吻可是剧毒之物,万安宫里如何会有?又如何会让公主吃了?”说罢不等太医回话,花容失色的脸儿转向皇帝,“事关公主安危,皇上可要彻查才好,身边的宫人都需一一审过。”
  皇帝未置可否,只问面前的太医:“何处的钩吻,查出来了么?”
  夏云姒也睇着太医。
  宫中未免出现这样的事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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