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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本闲凉-分卷阅读190

情丝的决定。
  对怯懦的陆氏而言,这样的决定,需要多大的勇气,又需要咽下多少心酸?
  “她奉诏嫁入将军府,过得并不快乐。离开之时,所牵挂的应只有膝下儿女与家中父母,我虽是个局外人,可并非什么妖魔。既借了她的身,也当报答此恩。所以为她教养儿女,也为她孝顺父母。只是,我能瞒这天下人,却独独不应该瞒你。”
  陆锦惜想来,微微地叹了一口气。
  身为旁观者的她,只能站在局外人的角度,用一种无济于事的怜悯,注视着恍惚坐在那边的宋知言。
  “只是,我到底不是她。宋大人爱她至深,应该能看得出来,我既没有她的端庄贤淑,也没有她的仁善心肠,更不会坐以待毙,任人宰割。今日这些话,只对宋大人您讲,出了这一道门,我一个字也不会认。”
  她微微地一笑,提过一旁的酒壶,为宋知言斟了一盏酒。
  “已往虽不谏,来者犹可追。只望宋大人今后,能放下过去,放过自己。我想,这便是她最大的心愿了。”

  ☆、第98章 第098章 呼延奇

  午后的明月楼, 正到热闹时候。
  戏台上正唱一出《天仙配》, 起头便是一出惊艳全场的合唱之声:“云浪翻滚雾沉沉,天规森严冷冰冰。凡人都说神仙好, 神仙岁月太凄清……”
  唱腔才一停片刻, 周遭立时一片叫好之声。
  到底是京中最有名的听戏的地方,登台的戏班子虽不如当初去太师府贺寿的那一班厉害,却也没差上几分了。
  南面最大的雅间里,众人的酒意已经完全上来。
  顾觉非又抿了一口烈酒,渐渐也觉得有些撑不住,扫眼一看, 周围人也没好到哪里去。
  这雅间里, 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。
  礼部这边大小的官员,排得上号的,除了年纪大不适合这种场合的陆九龄, 基本都来了。另一面则都是曾出现在议和大典上的匈奴使臣。
  以霍尔顿和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瘦子为首, 全都在。
  议和大典虽然已经结束了, 可远来是客,大夏这边作为东道主,于情于理都应该留人家两天, 热情款待。
  更不用说,还有那么多的琐碎要处理。
  两国议和之后, 以往的一切都要改变, 涉及到诸多条款的商谈, 可都不是什么三两句话能解决的问题, 都需要磋商。
  今日,便是他们这些礼部的官员,特意一尽地主之谊。
  当然了,顾觉非是促成这一聚最重要的人。
  他不仅懂匈奴的文字,甚至会讲匈奴那边的话,在无形中,已占到了交流的上风。加上名声在外,如今新入礼部,打着款待匈奴使臣的名义,众人出来宴饮,可没少恭维他。
  朝廷里多的是见风使舵的人。
  虽然搞不清顾觉非和他老子之间这谜一样的关系,可这半点不妨碍他们看好顾觉非的前途,更不用说现在还有个礼部尚书陆九龄要抬举他。
  说不准,就是下一个礼部尚书呢?
  没有人知道顾觉非的野心,浅短的目光也只看得到眼前,只当是陆九龄要提拔这后生,也没去细想顾觉非在这件事上到底会达成什么目的。
  所以,他们即便是恭维,也都恭维不到点上。
  从头到尾,顾觉非心里都是淡淡的。
  可不管应对谁,他面上的态度都挑不出差错来,就连对面那些匈奴使臣,大多也对他颇有好感。
  霍尔顿听不懂外头唱的是什么,酒意上头,说话都高声大气了几分,只把酒盏一放,嚷道:“你们中原,你们大夏,什么都好,就是唱得没劲!这不男不女的,在台上唱什么?我跟你们讲,我们匈奴,男人女人都能唱。我们公主,兰渠公主知道吧?唱得最好——”
  “啪!”
  他话都还没说完,旁边就有人阴沉着脸,狠狠把酒盏压到了桌面上。醇美的酒液在杯盏中剧烈地晃荡了起来,有不少溅了出来。
  众人俱是一愣。
  霍尔顿舌头都有些打卷了,心里面也疑惑,只道是谁这么不识抬举,不给面子。谁料回过头去,竟看到是那留了两撇小胡子的瘦子,顿时有些不耐。
  “呼延奇,你什么意思?”
  呼延奇看着已经有些年纪,一双小眼睛里写满了精明,这时候脸色却显得极其难看。或者说,从今天这场宴饮款待一开始,他脸色就没好过。
  众人喝得越高兴,他脸色就越难看。
  摆明了,不是对大夏这堆官员有意见,就是对匈奴这边使臣的反应有意见。
  这会儿骤然发作起来,众人都有些始料未及。
  霍尔顿虽然喝得有些多了,可对呼延奇是个什么样的人,他再清楚不过了。
  心里面,其实不很瞧得起。
  眼见对方一副了不得模样,他冷笑了一声:“怎么,说不得了?这回单于任命我为议和的主使,你不过就是仗着公主宠信,才有资格跟来,还敢置喙我?不过跟那个兰业一道,用些中原的奇技淫巧来哄公主开心,当老子真把你放在眼底不成?!”
  “你!”
  呼延奇素知霍尔顿喝多了就这德性,可万万没料到他竟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自己的面子,更说出这样过分的话来!
  “你竟敢非议公主!”
  “非议?”
  仗着酒劲儿上来,霍尔顿才懒得给谁面子。前阵子输给了方少行,心里本就憋屈,如今又想起匈奴那边的情况来,邪火一阵跟一阵地冒。
  “她敢做,旁人就不能说吗?学_0_han_0_ren也就罢了,还敢请_0_han_0_ren当先生。不都是你这走狗撺掇的吗?!”
  “你、你……”
  呼延奇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。
  酒桌上闹这么一出,实在是不好看。
  礼部这边几个人看了,都是面面相觑。
  顾觉非的目光里却多了几分疑虑,从霍尔顿的身上,移到了呼延奇的身上——
  单于指的是匈奴的老单于冒稚;
  公主指的是冒稚单于的女儿兰渠公主;
  可兰业?
  这名字,顾觉非从来没有听说过,且听霍尔顿的意思,这兰业还是个_0_han_0_ren?
  心里不知为什么,起了一点奇怪的感觉,但这种特殊的时候,当然不方便多问,所以转瞬就被顾觉非压了下去。
  他端起了酒盏,来当和事佬。
  “霍尔顿将军,还请息怒,也不是什么大事,来来来,喝酒,喝酒。”
  其余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,纷纷上来相劝。
  到底都是匈奴的使臣,当着大夏这些外人闹开,实在是不好看。霍尔顿虽然喝得有些多了,可其实还没醉,就是借着酒劲给呼延奇难堪罢了。
  眼见有人来给台阶,他当然也就顺着下了。
  不一会儿,桌上便又恢复成了推杯换盏的热闹。
  这一顿是中午开始喝的,到了这时辰众人都不很撑得住了,加上他们匈奴这边明显有些不对劲。
  所以没喝上多一会儿,双方便要散了。
  这时候,顾觉非出去吹了吹风。
  人站在外面走廊转角上,却是无巧不巧地撞上了更衣透气回来的呼延奇,便站住了脚步,看向了对方。
  呼延奇的目光,却有些躲闪。
  他这人小四十岁年纪,头发却已经有些白,两撇小胡子卷起来,有些滑稽,看着的确不是什么大人物的风格与的做派。
  只是见了顾觉非还要躲闪,就有些令人不明白了。
  可这里也没旁人,旁人都不知道,也就无从怀疑了。
  顾觉非笑了起来:“没想到,呼延大人如今是混到了兰渠公主身边。顾某还以为,您还追随着那几位王子呢。看来是另找到了合适的栖身之所,恭喜了。”
  若有任何一个外人在此,听了这话只怕都要吓出一身冷汗来。
  顾觉非怎会与一个匈奴来的使臣,熟稔到这个地步?
  更不用说这言语中隐隐的高高在上味道,分明是没将呼延奇放在与自己持平的位置上看。
  奇的是,先前还敢对霍尔顿表达不满的呼延奇,这会儿竟然什么话都不敢说,还露出了几分惊惧的神情。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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