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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本闲凉-分卷阅读263

更有一种叫凡人触不到的拔俗与孤高。
  女人从这个角度看男人的时候,男人的心会化。
  陆锦惜不知道顾觉非的心化没化,可她瞧见他一下就笑了出来,然后轻声问她:“还记得金銮殿上我说的话吗?”
  她的诰命,由他来给。
  这一句陆锦惜记得。
  于是她眨了眨眼,用眨眼代替了点头。
  顾觉非那沾着继续墨香气息的手指便慢慢落下来,落到她整齐的鬓发上,又缓缓划到脸侧。
  陆锦惜看不清晰他神态,只听见他那云淡风轻的声音。
  浅,甚至悠然。
  可内里蕴蓄着一种沉如渊雷的厚重。
  “不会比嫁给薛况差的。”
  “锦惜……”
  “四年就够了。”
  陆锦惜听了,吃吃地笑了起来,只觉得顾觉非这个人有意思到了极点,什么都要跟薛况拼个高下。
  顾觉非道:“不信?”
  陆锦惜摇头:“不,我信。”
  文臣出头自古比武将要难。
  若说如今的朝野有谁能有本事追平薛况当年官拜一品的记录,那非顾觉非莫属。
  她怎么可能不相信呢?
  他有能力,有抱负,有出身,甚至还有皇帝的信任……
  如果他不能成,全天下也没人能成了。
  只是此时此刻的陆锦惜,并没有想到,顾觉非竟然真的用一种让世人惊叹的速度完成了他的承诺,甚至没有四年那么久——
  他只用了三年半。

  ☆、第160章 第160章 再居一品

  庆安十三年七月, 匈奴议和事有变,顾觉非领理蕃堂差事, 与陆锦惜成婚,官仅五品;
  同年九月, 长江下游秋汛猛烈, 领汛后赈灾之事,筹措粮款, 得江南民心无数;
  庆安十四年初, 京官考绩, 顾觉非得上品, 兼任翰林院侍读学士, 赐南书房行走, 官正四品;
  同年七月,回鹘、吐蕃等国使臣入夏,理蕃堂领接待事宜, 议定和约, 开边贸互市, 永以为好;顾觉非升任礼部左侍郎,兼掌理蕃堂事, 官正三品;
  同年十二月,原吏部尚书高迁受贿案发,原吏部左侍郎姚峰升吏部尚书, 顾觉非改任吏部左侍郎;
  庆安十五年三月, 原东阁大学士康信远乞休, 上允之,补顾觉非为东阁大学士;
  同年八月,因才学卓绝,特点为江南乡试主考官,掌秋闱事,查钱放科举舞弊案;
  庆安十六年二月,钦点为会试总裁官,掌春闱事;
  同年十月,鲜卑、大月各族归顺,理蕃堂正式更名为理蕃院,掌番邦税款、户丁、驿站、边贸等事,封顾觉非为理蕃院尚书,从一品;
  同年十二月,保和殿大学士、太师顾承谦因老病乞休,保和殿大学士缺出,补理蕃院尚书顾觉非为保和殿大学士,入内阁辅政。
  敕封的诏书下达时,陆锦惜正坐在窗下与才乞休不久的顾承谦下棋,屋子里烧着地龙,暖热的一片。
  她棋艺一般。
  但顾承谦的棋艺却很精湛,一子一子耐心地落着,没一会儿便将她所持黑子困死。
  花甲之年的顾承谦,已然显出几分龙钟的老态。
  灰白的脸上皱纹一道一道地挤着,整整齐齐梳好束起的头发也已经一片雪似的白,就连执着棋子的手掌,也有些颤抖。
  他膝上搭着厚厚的绒毯,已是畏寒之极。
  虽然才过去三年半,可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老太师,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。
  在顾觉非仕途平步的这几年里,他以看得见的速度老去。
  人们说他是在给自己的儿子让路,渐渐地淡出朝廷的权力中心,也渐渐以病为由不参加朝议,然后便是前些天的乞休致仕了。
  单单从表面上看起来,的确是一轮新老之间的权力更迭,顾氏一门需要一个新的强有力的掌家人。
  可落在陆锦惜眼底,却不是这么回事。
  身为顾觉非枕边人的她,对这三年多来父子俩的争斗,看得再清楚不过——
  老太师从来没有要为顾觉非让路。
  他是被顾觉非逼着,一步一步,一点一点,淡出了那个他并不想离开的权力中心,而后终于被现实磋磨,认识到了自己已经被儿子取代的残酷真相……
  所谓的“乞休”,不过是双方最后的体面。
  顾觉非到底是个狠角色。
  这几年来,陆锦惜也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,甚至有时候也会半开玩笑地想一想: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,竟然去招惹了他?
  只是木已成舟,她是在顾觉非贼船上了。
  船越来越远,周围都是水,跳也跳不下去,只好跟着这船,一路努力地往前走了。
  “啪嗒。”
  思索了良久之后,她手指间的黑子转了好几圈,才终于落到了棋盘的一角上。
  顾承谦一看就摇了摇头,苍老的声音已经像是塞北裹了沙的风:“你的棋艺,这几年来,也没有半点长进。”
  懂了。
  只是她已经输了。
  陆锦惜无奈地投了子,摇摇头,却笑起来:“锦惜哪儿能与您比?打小没怎么学,脑袋也不够用,天生不是下棋的料。能跟您杀到中盘,已算是大大的进步了。”
  春去秋来,一晃三年过去。
  雕窗外的景致换了三茬儿,眨眼又是瑞雪覆盖的隆冬了。
  顾承谦听了她这般的话,虽知道她是恭维,却也难得轻松地笑了一笑,便要起身。
  陆锦惜忙过来相扶。
  顾承谦颤巍巍地,敲了敲自己的膝盖,叹气道:“还亏得你当年送来了药和方子,不然这腿疾,哪里又熬得过去?年纪越来越大,风寒的毛病倒是渐渐好了不少。”
  当年是陆锦惜为老太师贺寿,特意请回生堂鬼手张开了药方。但事实上,陆锦惜知道,这方子顾觉非也有的。
  只不过……
  一想起这父子两人之间的事情,她心里面也有一种莫名的复杂。
  这三年半,顾觉非在朝堂上风生水起,可以说是如今大夏朝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。
  他摒弃了自己素来与人为善的作风。
  自打理理蕃院的事情以来,颇有铁面无私之风,又兼有皇帝信任,结交志同道合之友,已成了一代新巨擘。
  陆锦惜在后宅中,也不是无所事事。
  陕西盛隆昌那边的生意越做越大,又因为陆锦惜嫁了顾觉非这个恰好管着理蕃堂的,所以盛宣聪明地继续同陆锦惜合作。
  原本她第一次与其合作的股本,折价入股继续进行后面的合作。
  这些年边关的形式见好,大夏都城已颇有四方来朝的宏伟气象,边关上的贸易自然也更加频繁。随着回鹘、吐蕃、鲜卑等相继与大夏谈和通商,可贸易的范围也迅速扩大。
  作为这一行的先行者,盛隆昌自然独占鳌头。
  即便是如今挤进来跟着喝汤的人越来越多,可盛隆昌优势已经建立,想倒都难。
  于是陆锦惜不仅迅速地收回了原本从陆氏处借来的嫁妆钱,还在这三年的时间里,让自己手里的银子翻了数十倍。
  吃穿用度,一应不愁。
  这府里头也没有人管她,高兴了,想出门就出门,想游湖就游湖,甚至去年还随着顾觉非一道去江南玩过。
  可以说,日子惬意得不行。
  将军府那边不找麻烦,璃姐儿、琅姐儿、迟哥儿几个年纪渐大,却也时不时来看望她,懂事又听话。
  太师府里人人都知道她是顾觉非心尖尖上那个,更不敢惹她。
  刚出嫁的时候,也不是没有人想看她笑话;可这些年下来,那些个高门权贵、名门淑女,见了她也只有赔笑的份儿。
  加上她处事圆滑,甚少得罪人。
  如此与顾觉非一前一后地呼应,竟是如今京城里最得意的一对儿。
  说什么“脑袋”不够用,想也知道这话不过是自己打趣自己,开个玩笑罢了。
  下棋她不爱。
  可这父子两人间的关系她却看得清楚。
  眼下将顾承谦扶了起来站稳,她只笑道:“您不提这茬儿锦惜都还没想起来,前几日京中有匈奴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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