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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夫君他是败家子-分卷阅读40

接过阮阮手中提着的灯笼,又温声道:“天黑,走路小心,别磕着绊着。”
  阮阮黯然垂首,向他致谢。
  今上向阮阮看了又看,放缓脚步,等阮阮跟上,而后温言道:“阮阮,你是不是很疑惑,朕为何会听信一个和尚的疯言疯语?”
  阮阮敛眉。
  今上又笑笑,举目看向无边夜空,寂寞空庭,明月失了身影。
  “有时,在深夜,朕常常难眠。朕爱诗词,爱谱曲,爱丹青,爱书法,也爱美人,但独独不爱做皇帝,朕是不是很可笑?”
  梅花残,冷香淡。
  阮阮茫然看他,她想过他识人不明,想过他听信谗言,却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坦诚说出,他不想做皇帝。
  这个问题,阮阮回答不了,她旋即跪下,轻唤一句,“官家。”
  “不要被朕吓到。”今上惨淡一笑,又恢复常色,“朕胡言乱语罢了,你莫要放在心上。”
  这句话,说得阮阮暗暗松了一口气,她将手心汗珠擦干,与他一道静默前行。
  翌日,天气晴好。
  因前夜小插曲,阮阮在殿前伺候时总是多留了心。
  她静观着今上的神色,见他一切如常,她这才略略宽心。
  谁都有脆弱的时候,阮阮想。
  许是前一夜他见着花奴,且想起花奴那未曾谋面的孩儿,亦或是前朝压力过大,他有一点忧心,只是借着夜色掩映,释放压力罢了。
  但,她刚刚放下的心还没来得及落地,曹不休的身影便匆匆进了长春宫。
  彼时今上新得了一块由江浙进贡的,约有一人高的奇石,其状如一个憨态可掬的小福娃,今上对此爱不释手,左看右看,不停称奇。
  “官家。”与今上的高昂兴致相反,曹不休面上尽是焦急之色。
  “来得正好。”今上看见是他,连连招呼他过去,“许朗花了大心思弄来的,朕活这么大,还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石头。”
  曹不休浅浅扫过,心思全不在眼前奇石上,他几次想要和今上说话。
  可今上却没注意他,只一心感叹,花花世界,无奇不有。
  约摸半柱香后,在今上夸赞许朗眼光好的同时,曹不休失了耐心。
  “这石头重有百斤,从江浙运来,极为不易,许大人果真是有心了。”
  曹不休说话,如同他的性子,从不拐弯抹角,喜欢便称颂,不喜欢则鄙夷不理,而他刚刚的言语,也清楚表明了他的立场。
  今上听出他的意思,缓缓转身凝视着他。
  空气骤然凝固,就像晴天,毫无征兆,突下大雨。
  “你倒是喜欢直言不讳。”今上收起脸上笑容。
  “官家。”曹不休再忍不住,躬身上前,曲膝跪下,“官家祈雨,是向天下人展示诚心,若要慎言和尚办此事,很是不妥。”
  今上霍然回首,冷了语调,“朕提拔慎言怎么了?难不成你想要这朝中都是你曹不休的人?”
  今上这话,说得极重。
  阮阮听了只觉心惊,她偷偷看向曹不休,可他目中却无一丝畏惧和难堪。
  “杜敬业,花御侍,再加上如今的慎言和尚,难道官家就从不曾怀疑过,这一切太巧合了吗?”曹不休反问道。
  今上眉头紧锁,目中锐气遽增,他反盯着曹不休,拂袖抬手,扫过案上新墨。
  “啪”。
  砚台击中奇石,挂下无数黑漆漆墨汁,原本好好的石头,顿时变得丑陋无比。
  今上转顾曹不休,冷笑道:“如今竟不知朕是官家,还是你曹不休是官家了?”
  作者有话要说:  不好意思,昨晚写得不好,今晚修文了,没来得及写新章,抱歉。
  有我比较珍惜的可爱提,文太过缓慢拖拉,今上和韩玦多于曹哥哥,我想了好久,确实写长篇有很多节奏把握不好,感谢提的意见,不足之处,我尽力修改。
  感谢不弃,感谢相陪,有你们真好。
  晚安。


第39章 信任
  今上的火气,宛如空中劈下的惊雷,在长春宫顶炸开。
  韩玦闻声而来,伏跪在地,面色惶恐。
  阮阮亦觉心口被重锤碾过,沉沉不能呼吸。
  整个宫殿,呈现出诡异般的安静。
  可就在所有人战战兢兢之时,曹不休却迎着今上的盛怒抬眸。
  他目光如水,凝视今上因为生气而有些颤抖的背影,他坚定如山,没有半分退缩。
  “官家。”曹不休容色肃穆,“这天下当然是您的。”
  今上冷哼一声,“你也知道,朕以为你打仗已经忘了根本。”
  曹不休恻然,纵是面色有几分痛楚,却依旧高昂着头颅。
  阮阮于忐忑中用余光看曹不休,可却瞥见他眼眶处盈盈似有水光。
  她为这一惊心发现失了神,她猛然抓起裙角,再次看他并确信她没有看错。
  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
  蓦地,阮阮心头闪过一丝无法言说的紧张。
  “官家不曾见过血流成河,白骨满地,但是臣见过。”曹不休斩钉截铁,一字一句咬唇说道:“敌人的军队,到一州,攻破一州,到一县,侵占一县,民不聊生,人吃人,臣也见过。臣心知这太平,来之不易。”
  “所以呢?”今上振袖怒视他,“所以,你觉着辛苦,你觉着心有不甘?你要朕独捧你一人?”
  一句句诛心之言从今上口中蹦出,阮阮不敢置信地看向今上。
  与此同时,诧异,失望,以及前所未有的悲伤,尽数从曹不休眼中淌过。
  曹不休不甘,据理力争,“官家,水可以载舟,亦可以覆舟。”
  他这本是一句劝言,可今上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,他冷眼看向曹不休,手指自己平时常坐的御椅,言语中尽是讽刺。
  “你会,你来。”
  这话像是无知孩童,吵架斗不过时的赌气之言,可它却无稽,又实实在在地,在长春宫上演。
  曹不休目色渐渐黯淡,仿若被燃烧后的灰烬,意态颓废,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潇洒。
  他与今上,一站,一跪,相互僵持。
  “官家。”于这令人窒息的低气压里,韩玦突然发声,并以手指向那被泼了墨汁的福娃奇石。
  他语调平稳,好似殿中无事发生过一般,从容冷静对官家说起了寻常话。
  “官家果真是画中大家,刚刚那墨泼得极好,此刻看去,竟是福娃变长生不老土地仙了。”
  韩玦的话,来得恰是时候。
  今上的目光果然被吸引了过去,韩玦起身,上前两步,以手沾过墨汁,又于那人形石头两鼻之间画出副八字胡须。
  阮阮瞥一眼那石头,不得不说,韩玦这一笔,大有画龙点睛之效,瞬间将福娃变成了仙翁。
  今上面色略略松动,阮阮知晓,韩玦投其所好,说道今上的心坎儿里去了。
  近来,今上对仙佛很是迷恋。
  “这样的仙翁,岂可无鲜花供奉。”韩玦温和笑看今上,向他提议,“长恩苑四季如春,官家,不如将仙翁请进长恩苑花圃可好?”
  韩玦目中含笑,许是经过他的引导,今上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好转。
  他点点头,表示许可,再与韩玦一道,越过仍旧跪着的曹不休,进了长恩苑。
  殿中蓦地重回安静,帘幕低垂,寒风阵阵,红罗纱帐亦随风飘摇。
  光影旋转,如同阮阮揪着的心,半明半晦。
  明,是因为有他在。
  晦,是因为她知他对今上失望。
  曹不休缓缓抬眸看向阮阮,这一次,阮阮并没有躲闪,她迎着他的目光向他走去,最终伸出双手,摊开手心至他面前。
  “将军,我扶你起身。”阮阮不忍他情绪过分低落。
  “对不住,让你受惊了。”曹不休回了神,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意。
  这个时候,他还在想着她,阮阮心襟飘荡。
  她佯装不怕,轻挑眉目,努努嘴巴,示意他快点攀住她的手,借助她的力量起身。
  曹不休会心一笑,其实他二人都明白,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,怎么可能拉得动他这样高大的男子?
  她这举动,不过是为了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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