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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就是这般女子-分卷阅读243

“陛下的伤势可好了些?”
班婳看着门外的阳光,神情有些怔忪:“应是无碍的。”
周秉安等人见皇后无意再说下去,很有眼神的起身告退。
他们离开以后,班婳就让亲卫抱着奏折后殿走,半路上遇到赵仲,她略惊讶地挑眉:“赵大人?”
“臣见过皇后娘娘。”赵仲现如今对班婳已经无限折服,看到班婳第一眼,便迫不及待地行了一个大礼。
“你怎么来了,难道是陛下醒了?”
赵仲正想说是,就见眼前一阵风拂过,再抬头时,跟前哪还有一个皇后娘娘?转头一看,只看到皇后娘娘匆匆离去的背影。
“容瑕?”班婳小跑进殿内,见容瑕坐在床上喝粥,脚下一顿,半晌才道:“你醒了?”
容瑕笑着放下碗:“婳婳,让你担心了。”
班婳走到他身边坐下,伸手戳了戳他的脸,“下次你若是再这么逞能,我就要狠狠地教训你。”
“婳婳想要怎么教训我?”容瑕在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。
“哼,”班婳见他这么配合,竟是说不出狠话了。她指了指侍卫放在桌上的奏折,“这些东西我看着头疼,不重要的我都帮你批了,其他的我念给你听。”
“好。”容瑕知道班婳不耐烦看这些,于是笑着点了点头。
“你先用膳食,”班婳走到案前,回头看了容瑕一眼,“流了这么多血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回来。”
容瑕不敢回嘴,只能乖乖地任由班婳抱怨。
不过很快班婳没有再说话,她低头在案前不停的写写画画,面上虽有几分不耐烦,但仍旧耐着性子处理了。
他看着她的背影,把一碗粥用完尚不自知。
处理完大部分奏折,班婳陪着容瑕用膳,只是容瑕用着有宜伤口的药膳,而班婳吃着精致的菜肴。偏偏班婳还故意逗弄容瑕,让他想吃又不能吃。
王德看向容瑕的眼神,充满了无限的同情。
用完午膳,班婳陪容瑕说了一会儿话,见他睡着以后,才看向神情略有些不自在的如意: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
“娘娘,福平太后求见。”
班婳替容瑕压好被角,掩着嘴打个哈欠:“不见。”
“福平太后说,只见娘娘这一次,从此以后,再也不会来打扰娘娘的亲近,”如意低下头,在班婳耳边小声道,“福平太后跪在宣武门外呢。”
比起人来人往的朱雀门与白斗门,宣武门进出人员并不多,福平太后选择在这里跪,倒还算聪明。
班婳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容瑕,闭上眼道:“你去请她回去,就说我不想见她。”
“奴婢明白了。”
宣武门外,除了守在门口的护卫,并无其他官员路过。福平太后跪在太阳下,没有移动过半分,也没有引起任何人围观。
她知道,若是跪在朱雀门,或许能让更多人注意到她,但班婳的性子向来吃软不吃硬,她若真要那么做,不仅不能让班婳软化,而是让她更加不满。
“太后,”如意走出宣武门,看着太后面色潮红,不知道在太阳下晒了多久,朝她屈了屈膝,站在她侧面道,“娘娘有命,请你早些回去,和亲王殿下还等着您呢。”
福平太后听到“和亲王”三字,肩膀微微一颤,她看着如意,“你们家娘娘,竟是半点情分也不念吗?”
“太后,”如意摇头叹息,“公主殿下勾结朝臣后宫,刺杀陛下,若不是陛下洪福齐天,今日您哪还有机会跪在这里?以娘娘爱憎分明的性子,只怕您与和亲王,也是要给陛下陪葬的。”
福平太后面色惨白一片:“可是陛下他……”
他不是没事吗?
这话太后说不出来,她比任何人都明白,安乐犯下了多大的罪。她没有想到,最接受不了降价皇朝覆灭的不是长子蒋涵,而是长女安乐。
“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苦行观?”福平绝望地看着如意,“为什么会是苦行观?”
皇后是皇亲国戚,不会不明白苦行观是什么地方,那哪里是修道的清静之地,分明是折磨人的地狱。
如意想说,陛下是娘娘的男人,安乐公主相杀娘娘的男人,娘娘又怎么会无动于衷?但是面对福平太后崩溃的双眼,她觉得说再多都是徒劳。
福平太后恍惚地摇头:“我不走,我不走。”
她若是走了,就再也没有谁能为安乐求情了。“如意姐姐,”一个穿着碧衣的女官走了出来,对如意福了福身,“娘娘说,让您带福平太后去偏殿。”
如意看了眼挂在天际的烈阳,缓缓点头。
大月宫正殿中,班婳抿了一口微凉的茶,伸手摸了摸容瑕的唇,微微勾唇轻笑,转身走了出去。
王德躬身站在旁边,直到班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后,才徐徐站直身体。
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,听着满室的寂静,再度闭上了眼。
班婳看着跟在如意身后走进来的太后,抬手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。福平太后沉默着坐下,屋内许久没有人说话。
福平太后抬头看班婳,对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喜怒。
“娘娘,”班婳忽然开口,“你知道陛下为何赐你福平二字?”
福平太后缓缓摇头。
“因为我想您晚年有福气又平静,所以特意向陛下求了这两个字。”班婳知道这些阴谋斗争中,福平太后是最无辜的受害者。她嫁的男人,谋杀忠臣,她并不知道这些,反而真心对待忠臣的后代,比如他们班家,比如容瑕。她的儿子优柔寡断也罢,性情暴虐也好,都不是她能控制的,因为她那个做皇帝的丈夫,只需要一个继承人,所以有意疏忽了次子的教育。
她出身高贵,性格鲜活,尽管被后宫磨去了棱角,但班婳不得不承认,她是这朝代变故中的受害者。她并不想伤害她,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亲疏远近,她也不例外。
在得知真相时,班婳甚至想要了安乐的性命。
“娘娘,您还要来为安乐求情吗?”班婳神情冷淡,眉眼间满是疏离。
福平太后垂泪道:“娘娘,您撤去安乐的公主封号,让她去道观清修,我并无意见,可……为何是苦行观?安乐从小被娇惯着长大,到了那里,如何活得下去?”
“娘娘,容瑕是我的夫君。”班婳喉咙里堵得有些难受,“安乐有你与表哥替她委屈,我有家人为我委屈,从小我与她不管受了什么气,都会有人为我们出头,让我们从小到大都嚣张任性。”
“可是陛下身边……只有我,”她拿着杯子的指尖微微颤抖,“若是连我都为安乐着想,那么还有谁真心为他打算?就算他是帝王,就算他胸有沟壑,他也还是一个人。”
“容家旁支伙同安乐算计他,朝臣们也因为他受伤昏迷,忙着算计自己的利益,”班婳说这话的时候,觉得自己心里针扎般的难受,“我自己的男人,我自己心疼。”
福平太后张开嘴,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。班婳把话说到这个地步,她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“娘娘当真如此无情?”
“娘娘若是恨我,那便恨,但我颁出的凤令,绝不更改,”班婳站起身,“今日之事,非陛下不念当年娘娘双亲养育之恩,而是我不念旧情。娘娘,请回吧。”
福平太后看着班婳,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恨还是怨,又或是什么情绪都没有,只是心里空荡一片,抓不到实处。她这一辈子风光半生,落得今日这个境地,又该去怪谁?
怪自己当年不该心软,让父母照顾容瑕?
怪陛下对容瑕太过优容,养成了他的野心?
不,不对。
怪只怪蒋家的男人昏聩无能,不念旧情,做下残害忠良这等事,最终落得了报应。
时也命也,她又能怪得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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