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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让反派痛哭流涕-分卷阅读34

道:“不应该啊,陛下为了所谓的平衡,能坐视臣子害死边军统帅,能将战死将军的女儿送去和亲,这样的心境与气魄,我自愧不如,现下只是听了几句实话,怎么就受不了了呢?”
  “陛下,”她摇头道:“你太叫我失望了。”
  皇帝怒的说不出话来,胡乱抓起桌案上的笔筒,猛地砸了下去:“来人,来人!”
  他怒喝道:“将这满口胡言的贱婢拿下,斩首示众!”
  董绍等人闻言变色,纷纷出列求道:“陛下恕罪,郡主一时激愤,实在……”
  “不必求情!”燕琅断然喝道:“我既来此,便将生死置之度外,若为保全性命而违背本心,那与那群蝇营狗苟的小人有什么区别?!”
  “荣安郡主,够了!”
  苏皇后之父、仪国公苏焕按捺不得,厉声喝道:“这是太极殿,你身为大夏臣民,如此辱蔑君上,该当何罪?!陛下政务繁忙,未曾及时处置镇国公身后事,固然有不当之处,但你以大夏臣民之身迫君,已经失了本分!”
  他抬手指向殿外,疾言厉色道:“现下速速退走,陛下或可饶恕你大不敬之罪!”
  “饶恕?敢问仪国公,我何罪之有?我方才所说,哪一句与事实不符?!”
  燕琅笑容有些讥诮:“今日之事,是陛下有负于沈家,有负于我父亲,有负于昌源城枉死的将士军民!别人不能说,也不敢说,那我便来说——”
  “柔然要以昌源为界限,重新划定边界线,陛下竟也欣然应允,朝臣们商议之后,竟也默认了此事。你们知道昌源城外还有多少大夏百姓吗?你们知道他们沦陷在柔然铁骑之下,活得连狗都不如吗?大夏收着边民的赋税,享受着他们的供养,可是兵祸一起,便将他们丢出去,视而不见了,这岂是君主所为?!”
  燕琅环视一周,脸上笑意敛去,神情冰冷道:“《六国论》中讲:今日割五城,明日割十城,然后得一夕安寝。起视四境,而秦兵又至矣。然则诸侯之地有限,暴秦之欲无厌,奉之弥繁,侵之愈急。故不战而强弱胜负已判矣。至于颠覆,理固宜然。古人云:以地事秦,犹抱薪救火,薪不尽,火不灭。陛下,诸公,你们想想这几句话,不觉得胆寒吗?!”
  “今日退到昌源,明日退到洛阳,后日大抵便要退到金陵了,敢问诸位,你们还想叫大夏退到哪里去?难道真要到退无可退之时,才肯举兵反抗吗?遥想太/祖皇帝在时,四方来朝,蛮夷称臣,只过去几代罢了,难道大夏人的骨头便软了,心里那一腔热血便凉了吗?!七尺男儿,气概何在?!”
  仪国公为之语滞,无言以对,脸色且青且白,皇帝脸色涨红,似有愧窘,一时也没有作声。
  殿外禁卫见这一幕,默然守在远处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  燕琅漠然一笑,缓步走到殿中持刀的御前侍卫面前,道:“你有家吗?有兄弟姐妹吗?有儿女吗?有父母吗?”
  那侍卫微微一怔,半晌过去,终于低声道:“有。”
  燕琅点点头,道:“那你觉得,如若柔然打到金陵,覆巢之下,他们能有几人存活?”
  那侍卫神情为之一顿,目光颓然道:“我,我不知道……”
  燕琅看着他笑了,那笑容不带讥诮,反倒有些怜悯。
  她环视一周,怒其不争道:“我一直想不明白,诸公到底在等什么呢?一头老虎扑过来,想要吃人,为求生存,你们割下大腿上的肉喂它,然后满怀希冀的看着它把肉吃完,想着它这就去退走,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吗?”
  “这种畜生是喂不饱的,不把最后一块骨头咬碎,把最后一滴血喝干,它绝对不会走!”
  燕琅道:“老虎若是来了,那便赶它走,不肯走,那就宰了它!这么简单的道理,还要想吗?!前方已无行路,而后亦无归途,诸位还是醒醒吧!”
  众人听得默然,脸上或多或少,皆浮现出几分惭色,更有人红了眼眶。
  皇帝听到此处,已经怒的说不出话来,手指哆嗦着指了她半天,终于咳嗽着,断断续续道:“还不快,快将这妖言惑众之人押下去!”
  “到底是我妖言惑众,还是陛下被戳破了那点心思,情理有亏,恼羞成怒呢?”
  燕琅下颌微抬,平静的看着他,道:“天子作民父母,以为天下王。陛下,为君者受天下供养,怎么能抛下自己的子民?耻乎?!”
  皇帝心头怒意如江海一般奔涌不息,这一瞬几乎什么都顾不上了,红着眼睛怒指燕琅,道:“沈氏疯了,满口胡言!无需再加理会,即刻溢杀!”
  御前侍卫为燕琅方才说言触动,心潮澎湃,彼此对视,一时竟无人动身。
  “反了,反了!”皇帝怒道:“你们这是要造反吗?!”
  董绍等人长叹一声,猝然跪地,恳切求道:“陛下,非是臣等忤逆,而是郡主今日所言,振聋发聩,实在令人……”说及此处,他哽咽难言。
  皇帝盯着底下跪地的那群人,神情阴鸷的吓人,正待说句什么,却见燕琅向殿中人敛衽而拜,淡淡一礼之后,从容离去。
  “站住!谁准你走的?!”皇帝盛怒道:“沈氏悖逆,沈家悖逆,即刻将沈家人下狱,听候发落!”
  燕琅置若罔闻,自顾自大步离去,意态凛然,殿外禁卫慑于她气度,面面相觑,竟不敢拦。
  远处有侍从飞马而至,神情慌乱,不知带了什么消息来,急匆匆越过她,快步进了前殿。
  两个等候在外的侍婢何曾见过这等场面,饶是定了心神,也不禁喉头发酸,眼眶盈泪。
  “不要哭!”燕琅道:“仰不愧于天,俯不怍于人,我们堂堂正正,问心无愧,虽死何憾!”


第26章 我要做皇帝26
  皇帝目视燕琅从容远去,禁军却无人近前阻拦,心中已然怒到极致,面色更是呈现出一种晦暗的僵红,仿佛一张嘴,便会吐出一口血来。
  董绍等人痛心伤怀,仍跪地不起,仪国公等人则站在原地,神情既愧且怒,慕容晟与慕容安不着痕迹的看了对方一看,都在彼此眼底发现了几分凝重。
  而匆忙前来传讯的侍从,便在这时候跌跌撞撞的跑进前殿。
  皇帝向来顽固,又非宽宏大度之人,这会儿脸僵的跟冷冻了半年的猪头一样,不破口大骂,便是最后的修养在发挥作用了,哪里指望他能主动开口,加以转圜。
  而那群固执的清流御史,要是能立马弹起来,说几句场面话将这一页掀过去,那只怕要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。
  纠仪御史在朝中任职多年,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混乱的局面,正无从下手之际,可巧见有侍从慌忙进殿传讯,忙祸水东引,斥责道:“大殿之上,陛下与朝臣正商讨国事,哪个叫你闯进来的?简直放肆!”
  这一声来的正是时候,也将皇帝与众臣从先前窘境中解脱出来,纷纷道:“是啊,这太极殿难道成了菜市场不成?什么人都能随便进来!”
  那侍从见朝臣们不约而同的调转炮口朝向自己,脸上不禁闪过一抹畏惧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两股战战,不敢作声。
  皇帝心头怒气未消,见状便迁怒道:“没规矩的东西,何事如此慌张?!”
  “陛、陛下,”那侍从又怕又惧,眼眶里涌出泪来,颤声道:“半个时辰前,车骑将军曹信麾下三千骑兵抵达金陵,现下正驻扎在城外……”
  此时并非战时,金陵又不曾被敌军围困,曹信选在这时候派遣起兵进京,想也知来者不善,朝臣们听得变了脸色,董绍与赵清安四目交汇,神情中也有些不安。
  “反了,反了!”皇帝听罢,好容易恢复些许的面色,重新转为阴郁,额头青筋绷起,咆哮道:“曹信这是什么意思,想造反吗?!区区三千人,竟也敢在金陵城外耀武扬威!此贼不死,何以正纲纪?传令金陵守卫,向城外骑兵喊话,若他们还当自己是大夏人,便斩曹信头颅,入城领罚!如若不然……”
  伴随着这盛怒喝骂,皇帝胸膛剧烈起伏,目光冷锐如冰:“封锁城门,令金陵守卫于午后举旗,尽数诛杀叛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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