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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修的文物成精了-分卷阅读16

乐祸地没出声。他在这方面有自信,自己绝对是是国画界最会刺青的,刺青界最懂国画的。这小白脸就算是中央美院在读,头一次上手这些专门为刺青而定制的丹青图案,十有_0_ba_0_jiu就是公开处刑。
  他暗示助手赶紧开摄像头,录下这打脸的一段,回头匿名投稿到本地公众号去。
  果然,“小白脸”茫然接过铅笔,回头看了看外面那个画速写的学生。她丝毫没被身边噪音惊扰,手持铅笔画得正入神。
  “这笔我不会用。太硬。”他无所谓地一笑,“这里有毛笔吗?”
  大伙面面相觑。又不是摆摊算命的,谁随身带毛笔啊!
  陈亮冷笑出声,对门里门外围观群众喊道:“大家看见了吧,这是无理群闹……”
  “吵什么吵,”忽然一个陌生女声插入了争论,“谁说他不会?”
  *
  佟彤听到那些看热闹的议论纷纷,再看陈亮店里这架势,秒懂。
  平心而论,她觉得陈亮的作品确实很出色。但再出色又怎样,凭什么跟国宝过不去?
  陈亮看到来帮腔的是个软萌小妹,压根没把她放眼里,不耐烦地说:“会会会,我服了!您哪,赶紧把男朋友领家去,大周末的干点什么不好,误了我的生意,误工费你赔得起?”
  佟彤不理他,飞快翻手包,抓出一支化妆刷,塞希孟手里。
  “能用吗?”
  *
  接下来,刺青店里看热闹的游客们,目睹了令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。
  只见那个“无理取闹的小白脸”,接过化妆刷,抖掉上面的粉,捏捏刷毛硬度,摇摇头,似乎不太满意。
  但他还是勉为其难地将刷毛沾了墨,取过桌上一张顾客登记表,试了一下。
  第一下,他随意画了条弧线,似乎是试一下纸笔的触感。
  第二下,那条线就变成了一尾飘逸的锦鲤。
  是照着画册里的一个图案画的。形状虽然类似,但相比之下高下立判。陈亮的锦鲤是装饰性的死物,这尾锦鲤,却似活了。
  小说里的武侠高手功夫到了一定境界,飞花摘叶皆可伤人,何惧一把化妆刷。
  两个顾客小姑娘惊喜地“哇”了一声。
  陈亮的脸色也有点难看。他不光从这一笔上看到了功力,更要命的是,他根本没看清对方是怎么画的!
  化妆刷不吸墨,很快就干了。一个小姑娘飞快地拿出一盒染眉膏。
  “帅哥,能画海棠吗!我一直想纹这个图案。”
  希孟点点头,有意无意瞥了佟彤一眼:“嗯,这墨不太好用,刚才画废了。”
  围观群众交头接耳。这逼装的!
  这次希孟并没有完全照着陈亮的底稿画。他像是随意一抹,几株写意的海棠花跃然纸上。
  陈亮:“……”
  他一个底稿要打好几个小时,还要修修改改。这货却像是在画速写!
  这哪个学院教出来的?
  陈亮更加确信这货是对家派来砸场子的了。这不可能是即兴,他明显是有备而来,肯定是从什么渠道偷看了他的画册,练熟了!
  他咬牙说:“画册里的内容不算!你能……你能……”
  希孟还在探索化妆刷的十八种笔法,兴冲冲地抬头:“怎么?”
  陈亮顺手指着门外路过的一只哈士奇:“你能把它也画成水墨的,算我输!”
  ……
  十几秒钟后,一只水墨哈士奇跃然纸上——其实只是一个轮廓和五官,但怪就怪在惟妙惟肖,既有二哈的诙谐,又有孤狼的冷傲,完全是门口那只二哈的古装美颜版。
  “牛逼了!”
  “哈士奇成精了!”
  “这搁画廊里能卖几万吧?”
  围观群众欢呼起来。
  有人小声说:“我不介意把这个二哈纹身上!太帅了!”
  希孟渐渐找到了手感,像玩儿似的,在纸上试验化妆刷的各种笔法。有时候他并没有画什么具体的东西,但仅仅是粗细不一的线条,也层次分明,刚柔相济,转折间玄妙毕现,让人欢喜赞叹,好像带着几百年的深沉积淀。
  染眉膏很快见底。围观人群中一个美女兴奋地掏出一管YSL口红。
  “帅哥,给我留几笔!……”
  ……
  佟彤完全不心疼她的化妆刷。她虽然知道希孟在丹青上不是凡人,但这大宝贝儿完全刷新了她对艺术的认知。
  她特别有责任感地拦住疯狂的人群:“别上前,别挤坏了!我朋友业余、业余……没有工作室!不接受约稿!……别开闪光灯!!!”
  陈亮的助手还在垂死挣扎地跟大家科普:“他画得好而已!刺青最要紧的是用针、上色……我老板……”
  吃瓜群众根本不鸟他。多年营销的“第一人”居然让一个乱入的业余选手给秒了,大家喜闻乐见,哪耐烦听专业解说。
  陈亮面无人色地挥挥手:“憋说了。”
  用针、上色什么的,难归难,但都是熟练工种,只要努力就能出成绩。
  但是创造力和审美,很大程度上全凭天赋和眼界,是没法通过机械练习来提升的。
  围观人众渐渐散去,刚才那两个选图案的小姑娘拎起包包,吞吞吐吐。
  “那个,陈老师……订金能退吗?”
  陈亮无力地朝助手做个手势:“……去给人家转账。”
  佟彤赶紧拍拍希孟肩膀:“深藏功与名。快走,一会儿电视台的该来了。”
  希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京城刺青界掀起多大地震。只觉得人家终于不缠着他了,门口人也散了,终于能出去了。
  他乖乖地跟着佟彤出门,一边问:“还未请教,英文输入法应当如何切换?方才我找了半天……”
  ……
  后面陈亮也没心思开店了,让助手锁了门,瞪着那几张登记表,苦苦思索。
  “……我真是学徒水平?我真是学徒水平?……”
  他忽然一抬头,吩咐助手:“快,跟着那小白脸,看他去哪!”
  *
  煤厂胡同四合院里,娇娇在发呆。
  “佟女侠救我,佟女侠不救我,佟女侠救我……”
  她不知从哪里学的撕花瓣。然而此时她手里拿的不是鲜花,而是一朵易拉罐铁皮做的铁片花。大概是张浩然小时候的手工作业。
  佟彤站在窗外,眼看她用黑黑的指尖轻轻一撕,铁片就像纸一样被撕成一瓣一瓣的。
  她一路上都在跟希孟抱怨,她把脑海里的数据库都翻遍了,也猜不出娇娇是历史上哪个画师。
  力气这么大,怕不是凿石鼓文的?
  “那我可真是爱莫能助。要是她能像您这么清醒就好了。”她还不忘拍个彩虹屁。
  彩虹屁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。不说别的,刚才刺青店里那些围观群众们,表情态度比佟彤真挚多了。
  他听着佟彤鞍前马后的套娇娇的身份,看她焦头烂额,眼底浮起淡淡一笑。
  “佟姑娘,谁告诉你,我们画中人的形象,就一定是画师本人了?”
  佟彤猛地怔住,“什么意思?”
  她转头,大大方方将希孟打量了一分钟,突然醒悟。
  “你是说,画娇娇的人,未必是她这个形象?”
  她头一个见到的成精文物是千里江山图;他的形象就是历史上的画师王希孟。
  受这个思维定势的限制,佟彤在确认娇娇身份的时候,想当然地以为,娇娇这副形象,跟那个画师应当差不到哪去。
  可这显然并不现实。如果一个画师格外高产,一生绘了百八十幅传世之作,个个都是他本人的模样——那文物世界早就遭遇克隆人危机了。
  希孟显然是一个特例。
  她忽然有种被骗的感觉,质问身边的盛世美颜。
  “那你,到底是不是王希孟?”
  他微微垂目,指尖摩挲一片掉落的槐树叶。
  “你说呢?”
  居然跟她打太极。佟彤顿时恼了。
  那年杏花微雨,合着她先前那一声声“前辈”都错付了?
  她特别礼貌地回应:“您玩我是吧?”
  说时迟,那时快,她手里多了一罐某品牌椰汁,眼看就要怼到盛世美颜面前。
  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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