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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古代开律所-分卷阅读20

郑大娘隔着栅栏伸手去够地上的人,女子挣扎着动了动身子,伸手握住了自己娘亲的手。
  “娘,你怎得过来了?”
  女子声音嘶哑如砂纸,有气无力,却难掩惊异。郑大娘一听自己女儿连声音都不似从前明亮,登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  秦山芙连忙走近:“姑娘可是蕊环?”
  走近了才发现,蕊环被人动了大刑,下半身血污一层黏着一层,双腿似被打残了。
  蕊环仰着头诧异,吃力地往前爬了爬。郑大娘好歹收住了哭声,抽噎道:“环儿,小全给你找了个厉害的讼师,咱这回有救了。”
  “柳全?”
  蕊环听到柳全的名字后不由愣住,再一望去,竟真是两年未见的柳全。
  两年前她还是个齐整人,每月十六等着他来给府上置办东西,趁着这个档口与他处一会,就是她这个月里顶重要的事。
  而两年未见,如今她成了这副模样,甚至连命都保不成。可又听他还挂念着她,她再也忍不住,眼泪簌簌而下:“我与你非亲非故,你管我做什么,我现在可犯了死罪了,这趟浑水你掺进来作甚。”
  柳全一听这话也难过得不行,跪在栅栏外跟着眼泪汪汪:“说什么丧气话,是不是死罪,还为时尚早。这回来的秦姑娘可是顶厉害的讼师,有她帮忙,定能还你清白。”
  蕊环灰心地摇着头呜咽,柳全还要说什么,秦山芙赶忙道:“二位莫怪我无情,此番会面不易,咱们还是先说正经事。其余闲情,等蕊环姑娘出去后再叙。”
  柳全一听忙擦了下眼睛,将位置腾给秦山芙。
  “蕊环姑娘,时间紧迫,我就直接问了。你这身伤,可是因为你拒不画押所致?”
  生人问话,蕊环还是很戒备。她看一眼柳全,柳全忙道:“秦姑娘是可信的,这次是专门帮我们的,你有话尽管了说。”
  蕊环这才略略放下心来,回道:“是。是逼供所致。”
  她抬起头很恨道:“我不是暗/娼,我没有收银钱,我一看到冯屠户就直犯恶心!我不愿将这些腌臜事认下,他们就拿大棍打我,可即使打了我,我也没认过!”
  然后她又哀哀哭泣起来:“可、可是……他们跟我说,如果我不画押,就也要把我的娘抓起来一起审,说是,死罪连坐……”
  “我的儿啊!糊涂!”
  郑大娘捶胸顿足,心如刀绞。秦山芙略略一想,她记得可连坐的罪名都是谋逆之类的罪行,普通的杀人则不用。
  看来,这玉卢县审这桩案子的时候,定案证据出了问题。
  如若不然,为何不惜用大刑伺候,坑蒙哄骗的下作手段,也一定要拿到蕊环的供词?倘若证据足够扎实,完全没必要这么干。
  秦山芙又问:“你是否识字?是否记得供词上都写了哪些内容?”
  蕊环点头:“我识字的,是爹爹教我的。那供词尽是些不实的事情,说什么我偷摸着做皮肉生意许久,冯屠户对我有意,我便要他带银子晚上见我;那夜他如约带了银两,而我却嫌不够,不肯成事;那冯屠户见我出尔反尔,与我起了争执,我与他争执不下,就拿起屋里的刀杀了他。”
  蕊环说完,又急着辩白:“秦姑娘,那供词上没有一句实话,我实在没法子才画押的……”
  “我明白,你不要着急。”秦山芙思索一下,又问:“那日冯屠户,带了多少银钱见你?”
  “约莫十两。”
  十两?!她前一阵子忙刘二喜的案子,也才挣了五两银。
  秦山芙又问:“那把刀是怎么回事?”
  蕊环愤愤道:“那把刀是我爹爹病死前送我的。那时他不久于人世,说今后再也无法照看于我,送我匕首让我自己防身。那匕首我一直搁在身上,不想一日出了趟门子就找不到了。那日冯屠户翻墙入室,手里亮出的就是那把刀,我这才知道那把匕首原是被他顺了去。”
  蕊环艰难道:“然而那刀身上明明白白刻着我的名字,我说这刀被那冯屠户偷了去,却没人信我。冯屠户的老婆一口咬定那刀就一直在我身上,她家男人那晚只携了银钱,是去买/春的,是我当晚拿刀相逼要冯屠户加钱。那玉卢县的狗官偏听偏信,就这样定了案。如今我又迫于无奈画了押,秦姑娘,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”
  秦山芙沉默不语,这案子确实有点难办。
  案发现场只有死者和凶手两个人,冯屠户那晚究竟是拿钱□□,还是拿刀逼/奸,竟成了左右整个案件走向的题眼。
  倘若那把刀是冯屠户带进去的,那么携刀夜入他人宅院,摆明了就是要图谋不轨,蕊环后续的杀人行为,就可以自然而然往自卫的角度去解释。
  可若冯屠户只是拿钱寻欢不成反丧命,在古代人的眼里,他瞬间就成了个可怜的风流鬼。
  “蕊环姑娘先不必慌,此案还未必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。”秦山芙出言安慰,又问:“当夜事发时,可是姑娘自己报的官?”
  “没错,当时失手杀人,我实在是慌得没了主意……”
  “那官府接了这起案件,可派了仵作验身?”
  “派了。是玉卢县一个姓钱的仵作。”
  秦山芙眼睛一亮,“仵作怎么说?当时伤人是怎么个场景?蕊环姑娘需得仔细回忆,越细越好。”
  “仵作验出了什么我就不知道细的了,只听是验出有扭打争斗的痕迹。这也属实,当时那冯屠户将我压在床上,我死命挣扎,还挨了他一巴掌,之后我偷偷摸到了刀,使出全身力气拿刀刺去。”
  “刺了几刀?”
  “我……有些记不清了。当时脑子乱得很,总之不止一刀。”
  秦山芙沉吟片刻,细细思索着。她还想再问些细节,可门口的牢头进来开始赶人了。
  “见完了吗?见完赶紧走吧。”牢头挥着手让他们往门口去。
  郑大娘苦苦哀求:“求求老爷,让我们再说两句吧,这多长时间没见了,我、我再给您添点酒水钱——”
  “去去去,谁稀罕你这两个臭钱。”牢头不耐烦地摆手:“上头传了话,衙门里来了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贵人,要我们盯紧自己的地盘,别干逾了规矩的事,尤其别放可疑的人进来。”
  牢头懒洋洋地说着话,眼睛还时不时往韩昼身上瞟去。
  韩昼这下是真的忍不了了,走上前就跟牢头掰扯起来,柳全赶紧上前拦着。秦山芙一看这牢头连好处费都不收了就要赶人,看来是真没法再待下去了。
  她蹲下身,最后握了握蕊环冰冷的手,叮咛道:“蕊环姑娘,这案子还有生机。玉卢县既审不明白这个案子,那我们就换个地方重新审。你切莫丧气,好好养伤。”
  蕊环身在泥泞的牢里,闻言只觉一股激热的暖流冲入心间,蓦地湿了眼眶。
  她用力反握了一下秦山芙的手,应了一声:“这回我再也不屈服了。我等您。”


第18章 这藏龙卧虎的贺州客栈,竟还……
  他们一行人从牢里出来后,就径直回了客栈。
  韩昼几乎是一口气跑上楼,一边跑一边吩咐掌柜的赶紧烧水,然后大门紧闭再也没出来。
  他将自己洗刷了个干净,熏了一个时辰的香,还是觉得那股恶臭隐隐在鼻尖徘徊。
  他干脆将今天的这身衣服揉成一团丢掉,心想他这个大男人当时都快撑不住了,秦山芙一个弱女子,怎么做到面不改色,在那种腌臜地方如常问话的?
  韩昼又想起当时秦山芙的样子。
  她隔着栅栏握着女囚的手,目光沉静,语气笃定,连他听了都感到踏实安心,更别说是牢里已至绝境的女子了。
  这秦姑娘着实是个可靠人。……就是有时候太气人了!
  韩昼又想起她跟那牢头跟前编排他的话,抱着胳膊又不高兴起来。
  就这样磨磨唧唧收拾了两个多时辰,韩昼终于有些肚饿,走下去寻点吃食。他还记挂着秦山芙,想她人生地不熟会不会正在饿肚子,让柳全去敲门问问,柳全却回来跟他说。
  “公子,秦姑娘不在房间。”
  不在?韩昼正奇怪她人去了哪,扭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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