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吾皇-分卷阅读170


  姜雍容心道,有什么规矩能拦得住风长天?
  她要跟他说什么,那实在是再简单不过。
  这天她回到姜家,晚上下人们放下帐子,纷纷退下。
  她们都是被精心挑选出来服侍大小姐的,虽然只是几天的功夫,已经能摸透大小姐的习惯。
  大小姐睡得浅,身边不能留人,所以服侍大小姐睡下后,所有人都得退出去,屋子里一个人也不留。
  所以她们永远不会知道,睡是浅的大小姐在帐子里根本没有合上眼睛,而在她们离开后不久,窗子就被无声地推开,一道修长人影熟门熟路,一跃而入。


第124章 . 婆婆 你一定要听话啊
  来的当然是风长天。
  两人在明面上是入城当天就分道扬镳, 但实际上当天晚上风长天就摸进她的屋子里来了。
  姜雍容开始的时候觉得这里可是京城,万一被人发现总不大好,因此道:“这里不是北疆, 姜家比皇宫还要安全,不单有府兵, 还有暗卫,绝对出不了事……”
  然后话没说完, 便给他一根手指点住了嘴唇。风长天居高临下道:“那什么, 安不安全的那都是借口, 爷就是想赖在你屋里不走。”
  姜雍容:“……”
  这还怎么劝?
  后来她才发现,风长天神出鬼没,除了暗卫, 世上大约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行踪——可父亲对这事显然是十分乐见其成,绝不会有一个暗卫出来阻拦。
  于是风长天便夜夜跳窗,还时不时从外面捎些吃食玩意儿,今天则是带来一只锦匣,“雍容, 我带了个宝贝来。”
  姜雍容一看, 锦匣里躺着一位光明菩萨,一位灵台神女。
  不过和之前的木雕不一样, 光明菩萨如此是改头换面, 和灵台神女一样出雪白干净的瓷胎, 两人的发式衣裳都相差不大,显然是出自之一工匠之手。
  “这是我让匠作局烧的。”风长天喜滋滋, “明天爷就发谕旨,全城百姓凭旧菩萨换新菩萨,从今往后, 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啦。”
  菩萨和神女头挨着头肩并着肩躺在锦匣里,锦匣里垫着软红绸缎,看上去十分喜庆。
  姜雍容拿起菩萨,又拿起神女,左看右看,爱不释手。忽然发现两具瓷像底下用鲜红朱砂写着几个字,四仰八叉,仍是风长天专属的御笔。
  光明菩萨底下写的是“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”,落款处是“风长天和姜雍容”。、
  像是被轻轻掐了一下心脏,无边的温柔混着细碎的疼痛涌上来。
  她的指尖抚过那几个字,轻声问道:“这是翻了多久的书?”
  “呃,三天。”风长天老实交代。
  姜雍容轻轻抱住他。
 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,在窗前投下一片清亮的光辉,两人站在这样一片清辉里,紧紧相拥在一起,仿佛变成了一个人。
  “长天,陪我去看看鲁嬷嬷吧。”
  “现在?”
  “嗯。”
  鲁嬷嬷也不知是怎么了,前头不来,还可以说是身居西郊,不知道姜雍容已经回京的消息,可姜安城派人去接过,思仪也特意去找过,鲁嬷嬷都没有来。
  “嬷嬷说庄子上有位老人家身子不好,眼看就是这几天的事了,实在没功夫来。”思仪传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有点迟疑,因为连她都觉得鲁嬷嬷这理由有点靠不住。
  若是以往,哪怕鲁嬷嬷自己大限将至,爬也来爬来见主子的。
  鲁嬷嬷这是在生气吧?
  姜雍容心想。
 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,鲁嬷嬷越是恼她,越是离她远,便越是安全。
  所以她也由就鲁嬷嬷去。
  可现在她改主意了。
  *
  风长天带着姜雍容轻轻松松跃过院墙。
  姜雍容道:“好了,放我下来吧。”
  风长天道:“从这里到西郊可远着,你要走过去?有现成的宝马放着不骑,岂不浪费?”
  姜雍容忍不住笑了:“陛下这匹宝马太高贵,我不敢骑。”
  “爷可是匹飞天宝马,不单能带你跑,还能带你飞。”风长天说着,旋身就跃上了旁边的房顶。
  这是一条专门向他敞开的道路,在月亮的清辉下,屋宇连绵不绝,直到天边。
  风长天的身形快极了,像一抹幻影,转瞬即逝。
  姜雍容搂紧了他的脖颈,感觉到清凉的风拂过面颊,拂过全身,好像要托着他们飞到云端。
  夜不算深,街上还很热闹,各种摊子也在招揽生意,屋檐的灯笼辉煌明亮,人们只管埋头看着手里或者脚下,只有握着风车转悠的孩子们偶然抬头,看见他们一掠而过,大声道:“上面有人!”
  大人们跟着抬头,只看见屋顶上一抹弯月,于是便敲了孩子一个爆栗子,“胡说八道。”
  姜雍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京城,在风长天的背上,她获得了一个奇异的高度和角度,整座京城像是一幅巨大的舆图,在她面前徐徐展开。
  原来京城这么大,这么美。
  “等等,停一下。”
  风长天从一处屋顶跃到另一处的时候,姜雍容忽然出声。
  风长天便站住脚。
  “认得这么里?”姜雍容问。
  风长天往下看,脚下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巷,和京城里千千万万条小巷没有任何差别,不过小巷尽头是条死路,一堵墙强硬地亘在尽头。
  风长天认出来了:“哎,这不是我们去年上元节到过的那处吗?”
  姜雍容看着他,慢慢地道:“还是十多年前,你在地痞手里救下我的那一处。”
  风长天愣了一下,待明白了她在说什么,眼睛顿时睁得老大,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:“那个女孩子……”
  “对,是我。”姜雍容微微笑,“多谢风爷当年的救命之恩。”
  “_0_wo_0_cao!”风长天,“真的假的?!”
  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这个真相,想了想,道:“我当时要是知道将来会这么喜欢你,就该一把把你掳走才是,那样我们早就在一起了!”
  姜雍容笑。
  如果他当初掳走她,她才不会喜欢上一个掳人的坏蛋。
  ……不过又一想,话不能说得太死,从前的自己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一个沙匪头子。
  “等等,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  风长天终于问到了点子上。
  姜雍容将头搁在他宽厚的肩膀上,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:“刚刚。”
  “真的?”
  “嗯。”
  “唔……你不会是骗我的吧?”
  “你怀疑我?”
  “呃……那倒没有。”
  “没有就走吧。”姜雍容道,“去得晚了,阿姆就要睡了。”
  *
  月光淡淡地洒下来,西山在远处像一只温柔而静默的兽,沉沉地睡熟了。大片的农田里禾苗青青,随着微风轻轻拂动,露出底下的一点水光。
  鲁嬷嬷的庄子就在这片农田深处,分三进,带两个大院子,前面两进连两边厢房都是漆黑一片,后院厢房却是亮着灯。
  鲁嬷嬷还没睡。
  姜雍容抬起手正要叩门,屋子里忽然传来咳嗽声,咳得挖心搜胆,仿佛要将最后一口血都咳出来似的。
  姜雍容吃了一惊,门也不敲了,一把推开了门。
  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,鲁嬷嬷坐在床畔,神情虽有些憔悴,好歹人无恙,她正在替一个人拍背顺气。
  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,整个人又干又瘦,脸上的皱纹深深,一通狂咳之下,被褥上赫然多了一口鲜血。
  但这口血咳出来,她整个人仿佛好受了些,那惊天动地的咳嗽渐渐平息。
  鲁嬷嬷扶着她靠回引枕上,一面骂道:“谁让你们开门的,不知道病人禁不得风么?还不快把门关——”
  一个“上”字还在嘴里,鲁嬷嬷终于看到了门口站着的是谁。
  姜雍容反手关上房门,轻声道:“阿姆,我回来了。”
  “主子!”
  鲁嬷嬷整个人震了一下,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,抓住姜雍容的手,抓得十分用力,仿佛这样才能确认她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自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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