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吾家有女未长成-分卷阅读36

害到皇上跟前去。”

容萤忙拉住她衣袖:“那是谁害的我?”

皇后握住她的手合在掌心里,忽然问道:“萤萤,本宫现在问你些话,你要如实回答。”

她点点头。

“你房中那盒脂粉,可是贵妃亲手给你的?”

“是。”

皇后顿了顿,特意补充,“本宫的意思是,她可是从自己怀中拿出来的,并未经他人之手?”

亲手倒算不上,不过容萤却从她语气里听出点别的意思来。

这位皇后是五年前宣仁皇后仙逝不久才册封的,她素来与贵妃不合,此事容萤早有耳闻,想必是要借这个机会斩草除根。她索性顺水推舟:“我其实记不太清了,好像是这样的。”

“皇上跟前是说不得这样模棱两可的话。”皇后俯下身,“好孩子,你也想将害你之人绳之以法,不是么?”

容萤看进她眼底里,随后笑了笑:“我明白,若皇爷爷问起,我会认真回答的。”

这样最好,既然大家的敌人都是同一个,那么对付起来也就轻松了许多。

皇后走后,她独自玩了一会儿,又窝到床上去休息。

太医说毒要彻底清除还得花上半个月。

晚上吃了药,下半夜,肚子便反反复复地刺痛,一缕缕像针扎似的。容萤也不叫疼,只把头蒙在被窝里,蜷着身子默默地等这一阵痛楚过去。

棉被中的空气本就热,再加上毒发,不多时她就满头大汗,浑身几乎痉挛,冷不防察觉有谁隔着被衾在她肩膀上轻轻推了两下。

只当是侍女,容萤极不耐烦,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,不想发出来的声音却异常的古怪,低低的像是在哭。那人微微一怔,随后掀开被子。

脑袋一片凉意,容萤一抬头,乍然对上陆阳的视线,她愣了好一会儿。

“你怎么来啦!”她换上笑脸,“我还以为夜里守门的人多,你就进不来了。”

容萤眯着眼睛对他笑,笑了一阵,她唇角的弧度也渐渐降了下去。

陆阳一语不发,静静地站着看她,一双眸子里布满了血丝,那样的神情,让她心里禁不住泛酸。

“其、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她挠挠头安慰他,“就疼了那么一小会而已,我都睡过去了,一点感觉都没有。真的,不骗你。”

他的手罩下来,在头顶轻轻摁住,手指温柔地替她擦去额上的汗珠,容萤垂下眼睑,缄默着任由他给自己擦拭。

“陆阳,你别这样。”她忽然道,“……你这样,我看了心里难受。”

半晌,才听他低低嗯了一声。

“对不住……”

这句话似乎听他说了很多遍。很多时候,容萤都不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,有哪里对不起自己,可每当听见,她心头就跟着莫名地难过。

她把他的手拿开,扬起小脸:“我要喝水。”

陆阳点了点头,转身去桌上给她倒了一杯,不用她开口,便蹲下身来,喂她喝了。

容萤擦完嘴,伸出手来要他抱,陆阳亦无二话,坐到床边将她揽在怀里。

吃的喝的玩的,她要什么他拿什么,容萤觉得今天的陆阳格外好说话。

小腹已经不那么疼了,她揪着他的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,“陆阳,你唱歌给我听吧。”

“……”他不会唱歌,沉默了许久,只将那首曲子低低的哼起来。

他嗓音低沉,还有些哑,哼得不算好听,但从他鼻腔中发出来的音调却带着沧桑的味道,像是流淌了许多年岁,古老悠远,意味深长。

她喜欢听他唱,只可惜,陆阳不是每次都肯哼给她听的。

“皇爷爷惩治贵妃了么?”

“嗯。”

“当时那盒脂粉是被你掀到地上去的吧?”她笑问。

“你看见了?”

容萤摇了摇头,“没,我猜的。”

“然后呢?皇爷爷杀她了?”

陆阳说没有,“眼下禁足在宫中,大理寺已有人来查。”

“只是禁足?”

“只是禁足。”

她气得咬牙,“皇爷爷真不厚道,四皇叔禁足,张贵妃也禁足,闹得这么大,结果人人都不过是禁足而已。”容萤觉得不甘,“害我白白疼这一回。”

陆阳并未言语,只轻轻把她手握住。

他也后悔,甚至觉得自己又做错了,一开始就应该直接潜进后宫,偷偷杀了张贵妃完事,何至于叫她来冒这个险。她毕竟还这么小……

走神之际,容萤忽然抽出手,转过身坐在他腿上。

“不过……”

她伸出手,摸了摸他的脸,软软的小手触碰在他硬朗坚实的脸颊上。

“我现在也算帮到你了吧?”

“我不是一无是处了吧,陆阳?”

陆阳望着她,一时怔忡,良久才无声无息地笑了笑。

“嗯。”

容萤发现他今晚的话特别少,似乎是有心事,不知在想什么。

病了一场,天也一日冷过一日,很快就到了腊月,离年关越来越近。即便是深宫内苑,在这个节日里也沾上点年味,喜庆的灯笼将冷硬的宫墙染上了温柔的色彩,明媚动人。

容萤正捧着碗吃腊八粥,就听到伺候的宫女说,贵妃在寝殿里挂了条白绫自缢了。

她手上一顿,粥险些洒出来:“真的么?”

自上次中毒后,身边的侍女全被皇帝换了一拨,那丫头俯身来给她擦嘴,“奴婢适才去膳房,从那几个小太监口中听到的,应该不假。说是娘娘害了小郡主,怕皇上怪罪,所以畏罪自尽。”

要真是她下的手,容萤还不觉得奇怪,但现在是自己假戏真做,贵妃喊冤还来不及,怎么会跑去自缢?

前些天不还说她在宫里哭着闹着要见皇帝,怎么一转头就想不开要死了。

这里头有猫腻,或许是被人逼的,或许是被人杀的。

比如说怕她走漏消息的端王,或是早欲除之而后快的皇后。哪怕从前再光鲜亮丽,一沉百踩,墙倒众推,谁都避不开这个宿命。

皇宫就好像这一锅腊八粥,什么都混在里边,好人坏人和绵里藏针的人,大家各怀鬼胎,当然也包括她。

背后斗然起了一股凉风,冷飕飕的,莫名有点阴森。

夜里,陆阳来的时候,容萤坐在床沿上懒懒散散地晃着腿。

“咱们出宫去吧。”

见他似有不解,容萤换了个方式问道:“我们还要在宫里住多久?”

“你不想住在这儿了?”

她摇头:“这里有什么好的?说话做事处处都要小心,连太监还得瞧他脸色。上回皇爷爷跟我说,爹爹的旧宅已经修葺好了,随时都能进去住。”

陆阳倚在床边抱臂思索,容萤就在旁扭头等他发话。

贵妃的死着实出乎他的预料,无论是端王还是皇后所为,都算帮了他一个大忙。明德皇帝哪怕再迟钝,也该留意到这一层了。

至于今后是好是歹,他都无从插手,只能做到这个地步,皇宫留与不留的确没什么要紧的。

“好。”他松口,“你若不喜欢,我们就走。”

*

出宫的事没有想象中那么难,或许觉得亏欠她,明德皇帝一听容萤提出来,很快就应允了。

内侍备好车马扶她坐上去,由禁卫一路护送,摇摇晃晃驶出禁中。

幽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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