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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阴炽盛-分卷阅读32

他想起来学长生病的那一次,那么脆弱可爱,像是一只受伤的白猫,仍是冷淡疏离,却又对他有不自觉的亲近。他们那时候就跟真正的恋人一样,互相之间贴得那么近,学长对他说话时卸去了防备,显得格外柔和。
  单戎忽然又拿出手机来,重复自己每天都会做的事。
  他给文却思发短信,脑子已经烧得晕乎乎的了,手指却动得飞快。到后面,他有些撑不住了,又改成语音输入,语气像撒娇,又像渴求。
  “学长,我现在在你家,霸占了你的床?”
  “我发烧了。学长上次发烧是我照顾的,这次应该换成学长来照顾我了吧?”
  “学长的床真的好硬,怎么能在这上面睡那么多年的呢……我现在躺着,觉得一点也不舒服,快要热死了,又快要冷死了。”
  “再不来照顾我的话我就要死了,真的。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,现在只有学长能救我。”
  “真的还不来吗?我要晕倒了……明明你以前不是这么狠心的。”
  “我再给你五分钟时间。”
  “快来吧快来吧快来吧快来吧!快来吧,快来吧,快点,我真的很想你了……”
  单戎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脸,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嘶声。他的手指用了力,留下了数道深色手痕,似乎手指再用力下去,能直接将面上的骨头按出裂痕。
  他心里一瞬间委屈极了,想不通文却思怎么能真的就把自己丢下不管,人间蒸发,毫无联系。
  文却思留下的东西,真的是特意给他的吗?他爸也没有明说,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测,会不会只是他自作多情,那确实只不过是一样无意遗漏的物件。
  他的学长根本不想要他,把他视为仇人累赘,一有这样的机会离开,马上就切断了和他之间所有的关联。
  如果真的有哪怕一点点感情的话,怎么会瞒着自己,一声不吭地走?
  单戎被烧坏了大脑,所有的思绪都像魔鬼一样张牙舞爪,在他耳中尖叫,逼他直面残酷的可能性。他没了往日的冷静与早熟,像个被遗弃的小孩子一样,愤恨又痛苦,从牙缝间挤出低吼声,拳头握得死紧,将床铺捶得几乎塌陷,摸到了手机,如同摸到了什么狰狞伤口一样,被_0_ci_0_ji得浑身一颤,猛力地抓起它砸向墙。
  墙上被磕出一个小小的孔,手机上也裂了痕,一瞬间黑屏,摔落在地上。
  单戎自己闹了一会儿,终于没力气了,不安地入睡。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卫蕴星找到了他,叫来那位家庭医生,给他打了针。
  他昏昏沉沉地,习惯性地要去摸手机,却摸不到。
  卫蕴星仿佛察觉到他在想什么,将他的手机递过来,道:“被你砸坏了,开不了机。”
  单戎顿时愣住,又毫无骨气地后悔了,无理取闹地说:“那你帮我拿去修!要修得跟原来一样,一点东西都不能少。”
  他的手机最后也没完全修好,只能换了一台,短信记录也只抢救出一半。单戎在别的事情上都冷静果断,唯独在这件事上任性得不行,闹了好久的脾气。
  但他闹脾气也没用,没人会可怜他,也没人会无奈又愠怒地来安抚他。
  单戎对文却思的那点儿怀疑时不时地冒着,像一根针一样,在他没防备的时候,就在他心上刺一下。
  他在那个已经有些旧了的日记本上记着天数,每过一天,某个数值就加一:第80天,第81天,第82天……第114天,第115天……第153天。
  曾经让他和文却思分开两天,他就有些失常了,现在却是分离了整整几个月。
  有刻骨的想念,剧烈的渴望,还有每时每刻都在增长的几近于愤怒仇恨的东西。
  等再次见到文却思时,他大概会一口气清算。


第四十章
  这一次过后,单戎乖戾了许多。
  他将手机珍重地收着,不再乱砸,仅存的短信记录备了三个份,生怕连这最后的一点念想也失去。他仍然会每日翻看记录,将他们之间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牢记于心,只是不再给文却思发短信。
  越是投入地发信,得不到回音,心中的怨念越会变深。
  他每日一想到文却思,便抓心挠肺地难受。他知道他的学长人在何处,他现在也有了一点儿手段,想要查查学长的日常并不难。明明一切对他来说都这么简单,但碍于单戈的干涉,他却偏偏不能尝试着探寻分毫。
  他就像是快要饥肠辘辘的人,倒在悬崖边,几米之外的地上就安稳地放着他渴求的食物,他却不能向那儿爬。山崖是一个陷阱,承上他的重量立时就会塌陷,他止住了一时的饥饿,伴随而来的就是彻底的坠落。
  ————
  北方的十二月份已经寒风瑟瑟,道旁的常青树略有点儿萧索,枝叶在风吹过时摆动,树影摇曳,叶声簌簌。
  文却思对这儿的气候尚且不太适应,一从楼内出来,便被风吹得颤了一颤。他拢紧外套,在手中呵了呵气,顶着风走到公交站。
  大学比高中的自由时间多了许多,他找了份家教工作,每周六日各三小时,其余时间偶尔写点文章投稿。这是高中时就留下来的习惯,他现在在赚出自己生活费的同时,还能攒下一笔钱,每三个月汇成一笔不多不少的钱,打回去给曾经资助自己的那个账户。
  同学都感叹他也未免太拼了,只有文却思自己知道,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十分轻松。
  他卸去了大部分的担子,只需要为了自己活着,世界似乎一下子对他善意了许多。
  回到宿舍时,天已经彻底暗下,他顺道帮在宿舍联机打游戏的舍友带了两份晚餐。宿舍的门关得紧紧的,空调已经先一步开了起来,吹着暖气,两个男生穿得邋邋遢遢,窝在一起大声叫嚷着,一局游戏结束,他们险胜,发出得意又放松的声音,这才转身一同扑过来桌边。
  脚步一个刹不住,两个人一个扑在桌上,另一个扑在上一个人身上。文却思早有准备,提着外卖向后退了一步,往边上走了两步,放在未被他们身体覆盖的桌面上:“小心一点。”
  林胜乙故作咳嗽地撑着身子起来,被他压着的、染着黄毛的男生踩他一脚:“老二你有病啊,不会停啊!”
  “我学你的,你自己不也没停!”
  柯丞理理自己乱了的黄毛,张牙舞爪转回头来先把这不识相的老二掐了一顿。文却思提醒道:“再闹的话,你们的面就凉了。”
  文却思年龄最大,因为性格沉稳,在宿舍里最有话语权,他一说话两个人就都不闹了,安安分分各拿了自己的晚餐回座位,边吃边隔空呛上几句。
  一言不合,又有要互相扔东西砸人的趋势。
  这似乎才是正常男生之间正常的相处方式……文却思有些恍惚,无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手机。
  他来了六个多月,好似打开了一个新的大门,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来的生活。他到了自己从前从未来过的城市,学着融入这不熟悉的环境,有了与曾经截然不同的人际关系,任何人都不知道他的过往。
 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,可以和人正常地交往。不会有人同情他,或者对他指指点点,说一些可怜的、惊叹的话。
  也……不再有人天天粘着他,露出灼热得仿佛要将他烧尽的眼神,说那些腻得吓人的甜言蜜语,用不容人拒绝的力道搂着他,却又努力着、不让他感受到半分被勒得过紧的难受。
  但那个怀抱本身就是个荆棘牢笼,仅仅触碰,便会疼痛。
  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拍了他一下,他回神,柯丞笑嘻嘻地问他:“发什么呆呢,想谁呢?”
  文却思被说中一半心事,未来得及否认,柯丞便把一个精致秀气的小盒子放到他桌上,神情很暧昧:“路小美女要我帮忙拿给你的,说是……”他装成回想的模样,“说是自己去学做曲奇的时候不小心多做了,要你帮忙解决。”
  说是这样说,实际上是什么目的,大家也都知道。
  文却思道:“帮我谢谢她。”
  柯丞忙说:“谢过了谢过了!只等着你……”
  “还有,”文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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