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贤妇难为-分卷阅读2

床,从朱兆平脚边儿轻手轻脚爬了进去,又轻轻地扯了一角被褥,就在一旁躺了下来。
  夜色深沉,屋内外半丝声响也没有。何婉仪睡不着,偏头看去。模模糊糊的淡光里,身边那张年轻的脸上,眉眼还透着几分天真的淳实。她沉默看了良久,然后闭上眼,也睡了过去。
  何婉仪做了个噩梦,她站在花园里,远远看着那对儿佳人比翼恩爱,成双成对,仿佛他们是这天地下最相称,最相配的一对儿爱侣。而她这个原配正室,不过是这偌大朱府里的一抹影子,一个摆件儿。
 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,何婉仪大汗淋漓地醒过来时,脑子里就冒出了这个念头。瞬时间,熊熊烈火在心头燃烧起来。不成,这辈子要是还过成了上辈子那副熊样子,她还不如一头扎进城郊的鸳鸯池,死了算了。
  窗格上已经有乳白色的光漏了进来,身边的朱兆平还在沉睡,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,唇角勾起,好像在笑。
  难道是梦见了那个_0_jian_0_ren不成?
  何婉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然后很快就记起来,这个时候朱兆平可不认识那个吕素素的,难不成,是梦见了自己?
  何婉仪扯唇笑了笑,将散发捋在了胸前,又重新躺了下来。上辈子已成烟云,这辈的她,要怎么开始这场婚姻呢?


第002章
  窗格上的白光越来越亮,当值的老妈妈在窗格上敲了两下,低声唤道:“四爷,四奶奶,该起身了。”
  朱兆平很快就醒了,瞧见他黑睫微动,何婉仪忙闭上眼睛,装出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。
  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便是鸳鸯戏水的挑金丝大红罗帐,朱兆平愣了一回,然后立时想起来,他昨天成亲了。转过头,身边儿的女子还睡得踏实,细白如玉的肌肤在晨曦下泛着柔腻的清光,还有黑如鸦翼的长睫毛……
  果然是潭溪镇第一美人,睡了一觉的朱兆平满心都是放松的惬意。他本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,既是抛弃了过往,认了这亲事,同这女人也拜过堂,算是做了夫妻,那么以后,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妻子了。既是妻子,就该好好待她。
  窗格上又响起了几声轻响,叫起的妈妈竖着耳朵听里面还是没动静,以为没醒,又敲响了窗扇。
  朱兆平忙掀开被子下了床,隔着窗子道:“已经起了,妈妈请先去吧!”回过头,床上的女人竟然还睡得酣实。
  可真是能睡啊!朱兆平咂着舌,本要去推醒那女人,只是看见被褥上那只看起来细白柔滑涂了红色豆蔻的手,整个人猛地一滞,朱兆平飞速从床上跃下,冲到了妆镜前,细细扒着脸去看。
  还好,昨夜里微红的指甲印子已经消失不见了。
  朱兆平顿时心情大好,微笑走回床边,弯腰推了推何婉仪:“该起床了,真是个懒婆娘!”
  何婉仪睁开眼,装出了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。朱兆平扯起唇才刚笑起来,门口有丫头轻轻敲门。
  “四爷,四奶奶,奴婢们进去了。”
  “赶紧起身吧!”朱兆平匆匆说了一句,转身回道:“进来吧!”
  很快,丫头们捧着水盆,皂盒,大毛巾,茶碗,还有唾盒等物鱼贯而入,捧盆的丫头偷偷抬起眼,却正看见了朱兆平。
  恰是夭夭桃李花,灼灼有辉光,仿佛一道亮光劈进了心房,丫头脚下一软,铜盆便失手落到了地上,顿时水花四溅,铜盆叮叮咣咣滚了一遭,唬了众人一跳。
  朱兆平一下子拉长了脸:“蠢货!”
  何婉仪不敢怠慢,忙下床看去,摔盆的正是玉润。
  一瞧见这张脸,前尘往事一瞬间便翻滚而来,何婉仪情不自禁冷酷了眼神,走上前喝道:“毛手毛脚的,大喜的日子触霉头,还不赶紧下去!”
  这个死丫头,上辈子见着朱兆平的时候也是这么个鬼样子。那时候她虽不喜,倒也念着旧情,软声软语给了她□□也好少丢些脸面。可后来呢,她被留下来伺候公婆,这死丫头却是毛遂自荐,想要跟了朱兆平往苍梧镇去。
  色迷心窍的小_0_jian_0_ren,哪里还记得谁才是她真正的主子!
  朱兆平被撒了一身水正是不高兴,闻得此言,愣了愣望向了何婉仪。
  不都说何家的二姑娘性子虽是木了些,但是温和心软,素来待人宽厚。难道传言有假,果然是个母老虎不成?想起昨夜里的事情,朱兆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。莫非这女人,也是个两面三刀的?
  皱皱眉,朱兆平说道:“叫管事嬷嬷去训斥丫头便是了,何必亲自动口,大呼小叫的,倒失了身份。”又道:“行了,你既然起来了,咱们赶紧梳洗换衣,一会儿还要去正屋拜见长辈亲眷。”
  何婉仪敏锐地察觉到了朱兆平眼中的不喜,脑中忽想起上辈子那_0_jian_0_ren的装模作样,忙收敛了脸上的冷酷,淡淡道:“行了,你下去吧,换了人再捧了水进来。”
  出了这么一回子事情,丫头们都显得拘谨了些,屋子里静悄悄的,只有淅淅沥沥的水声。
  等着净面后,何婉仪在妆台前坐下。这是她的嫁妆,黄花梨木做的刻丝雕花妆镜,上面摆着的妆奁都是上辈子她用惯了的。
  何婉仪忽然有些哆嗦,指肚轻轻抚摸着那光滑平洁的桌面,默了一会儿,猛地抬起手捂住了眼睛,默默垂了两行眼泪出来。
  她真的回来的,一切不是在做梦,她回到了她和朱兆平才成婚的时候,吕素素还没有进门,她生下的庶长子朱嘉言还在投胎的路上,她也没有因妒生恨,生生逼死了那个潘云,一切的一切,都回到了起点。
  玉叶有些惊诧,忙回头看过去,朱兆平正在屏风后头洗漱,其他丫头也没看向这里。
  “奶奶怎么了?”玉叶弯下腰轻声问道。
  何婉仪沉默无言,也不过一息过后,她忽然拿起妆台上的帕子擦了擦眼,重新看向镜面:“无事!”说着绽开一抹笑来,平滑干净的镜面上,女人面容娇俏仿佛春花般潋滟。
  她的美貌是潭溪镇出了名的,起先的时候,朱兆平瞧见她也是欢喜过的。虽然后来待她可以称得上是冷酷无情,可她不服气。她固然活得一败涂地,可直到死,她也始终认为,那个吕素素同她比起来,连她的一根脚指头也不如。
  何婉仪轻轻抚上了脸颊:“梳头吧!”
  玉叶眼中闪过一丝犹疑,但很快微笑着点点头,拿起妆台上的银质小梳。
  满头秀发很快就被高高挽了起来,玉叶梳的发髻是当下最是时兴的如意髻,露出了纤白的颈子,愈发显得那肌肤似玉如雪一般的白腻。
  何婉仪茫然地看着镜面里的自己,上辈子新婚初始,她去拜见长辈的时候,仿佛梳得不是这样的发式。
  便是这时候,红木镶嵌贝壳花卉的玻璃屏风后面,朱兆平换了一身干净的大红色绸缎直缀走了出来。
  朱兆平已经打理妥当,满头黑发已经用玉石冠子束了起来,瞧起来精神烁烁,很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。他的心情很好,踱步出来,乌黑发亮的眼睛就看向了何婉仪。这一眼看过去,瞬间就愣在了那里。
  他素来清楚,他要娶的这个女子,是潭溪镇里出了名的美人儿。那一年花朝节,她一身鹅黄襦衫出现在百花丛中,瞬时间便惊艳了所有人。大家都说他好福气,可只有他不欢喜。这是个木头美人儿,美则美矣,却是没有灵魂的。可眼下看来是他看错了眼,面前的女人好似潋滟水波中踏浪而出的美艳仙子,眼波如水,灵透如风,却哪里是木头美人!
  有那么一瞬间,朱兆平清晰地觉察到了内心深处,生出的那抹窃喜来。
  何婉仪在镜面里清清楚楚看到了朱兆平满眼的惊艳,心中不禁一阵满足得意,她便知道,她容貌清丽,比那个吕素素好得不只是一丁半点儿。
  回眸在匣子里瞟了一眼,何婉仪指着其中几根簪子道:“就要那几根嵌宝石的蝶恋花金簪。”
  玉叶眼前一亮,这金簪嵌了各色宝石,真正的明艳富贵,配上这发髻,正是合适。
  一旁的宋妈妈却是面露担忧,往朱兆平那里瞥了一眼,低声道:“会不会太过招摇了?”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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