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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爱未遂-分卷阅读11

看似势大力沉,实则在距他脸孔还有十公分的地方就把劲儿卸了,如我一直提醒自己的那般,我舍不得。
所以唐奕川轻轻松松就化解了我的攻击,他伸手捏住我的拳头,没解释刚才那个吻,没头没尾就来了这么一句:“你要精力没处发泄,我带你去运动运动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这话在我听来暧昧无比,床上运动也是运动,我牙根无端一痒,心情十分复杂。
“字面意思。”唐奕川冷淡看我一眼,惜字如金,转身就走。
这回换他开车,没带我去酒店开房,而是去了他家附近的一个室外篮球场。我们到时差不多赶上放学时候,篮球场内已有一些男孩,看着像是临近高中的学生,他们挥汗如雨,青春的肉体_0_ji_0_qing碰撞,校服就扔在一边。
唐奕川问我,想不想打一场?
他的意思是打一场球不是打一场架,大学时我是院队主力,但印象之中唐奕川却不太喜欢这类集体运动。
球场上的男孩个个生龙活虎,我朝他们投去羡恨的一眼,旋即连连摆手说自己头晕。岁月不饶人,我确实被他揍得不轻,这会儿太阳穴还隐隐发胀,一身骨架都酸疼得要命。
我脱下西装,与唐奕川并肩坐在篮球场旁的台阶上,他不说话,我也良久不出一声。我们像两个伤兵,默对渐渐下沉的太阳。残阳,球场,老树,少年,这种对立的景色相当诗意,将一种莫名伤感的气氛烘托至顶点。
俄而,唐奕川从衣兜里摸出一版铝箔包装的药片,递在了我的眼前。
我接过来仔细一看,上回我没看错,果然是盐酸曲马多。
唐奕川承认服用过这个药一阵子。为了治疗突如其来的神经性头痛,布洛芬与阿司匹林都不管用,头疼严重时甚至无法出庭公诉,后来只能遵医嘱使用了曲马多,意识到不对劲就自发停了。
我问其原因,他表示医生说是心因性的,他则认为是自己阳光接触得太少。
这话不定有科学道理,但唐奕川确实不喜一切含光带热的东西,他人眼中他深沉得近乎阴沉,活像只能存活于黑暗的鬼魅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情?”我问。
“两年,或者三年前。”唐奕川淡淡道,“忘了。”
“怎么好的?”
他沉默片刻,给我一个字,忍。
“怎么又想起来用这个药?”
唐奕川转头看着我,没再回答。
好在短期小剂量服用这药没什么问题,唐奕川说停就停,只不过就跟戒烟的人通常会嗜糖一样,他现在兜里备着的是薄荷片。

天色愈晚,球场上也没个照明灯,一只篮球突然朝唐奕川飞了过来。我身手不减当年,长臂一展,将篮球牢牢接在手里。
“叔叔,把球抛给我们好不好?”一个男孩朝篮球飞行的方向跑出几步,不远不近地冲我喊。
“你叫谁叔叔?小兔崽子,自己过来拿!”我来了脾气,心道我傅玉致如此玉树临风,怎么就成叔叔了?
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认识唐奕川,跑来拿球时站得相当挺拔,毕恭毕敬地管他叫唐检。
想想也不奇怪,唐奕川或许是除了最高检检察长外,全国最出名的一位检察官,至今在百度上搜索“最帅检察官”还能跳出他的名字。当年市检察院与电视台合作过一档类似于庭审纪实的节目,说是为了向人民群众展现真实的控辩双方,其实还是为了吹嘘自己的牛逼。当时唐奕川刚被分配到二分院的公诉处工作,按说轮不到他出镜,但架不住人长得实在帅,被破格推向了全国观众。果不其然,镜头里的唐奕川一身检察制服又帅又飒,个人形象是既清俊又正直,普通话铿锵有力,标准得像播音员。总之,他法理详实,气质淡定,将所有与他对垒的辩护人都吊打得渣也不剩,观众高度认可,领导大为满意,最后连最高检的副检察长都点名表扬,认为这位年轻检察官充分代表了中国人民检察官的形象。木秀于林,也是这个原因令秦冠军这类的鼠辈嫉恨非常,觉得这小子就是靠脸踏上了他的升官之路。
天黑得快,离目不视物也不多远了,唐奕川问对方怎么还不回去?
小兔崽子低头看了看表,憨然一笑,说一会儿我喜欢的女孩儿会路过这片球场,每回她都会留下看我打球呢。
约摸十分钟后,一个大眼小嘴、白裙猎猎的姑娘果然出现了,丫真跟打了鸡血似的,球风立马变得彪悍无比。每个球都要拼,一直拼到腿抽了筋,倒在地上哼哼唧唧,一见那女孩一脸关切地向他靠近,又笑起来。
笑得龇牙咧嘴的,甭提有多难看。
我忽然想起我的大学时光,唐奕川对女生不感兴趣,所以对女生感兴趣的运动也不感兴趣,这点恰恰与我相反。院里篮球比赛,他一般不会观战,但若恰好从操场路过,便会停下脚步看我一会儿。
天色即将黑透之际,男孩再次倒地,终于如愿与女孩来了个亲密接触。他被她搀扶下场时还回头冲我们眨眼睛。唐奕川可能觉得这一幕好笑,也可能是想起我们的当年来,忽地轻轻一勾嘴角:“年轻人。”
“好了,算是把人送到了,该走了。”
我起身就走,临了又回头看他一眼,我说,我们都不再年轻了。
第15章
我跟唐奕川曾有过一段黏黏糊糊的好时光,可惜枝上花开能几日,这段相爱的时光委实太短,以至于但凡有人问我那个“爱没爱过”的远古问题,我都心里大恸,不知如何作答。
短暂相爱之后我被迫接受唐奕川单方面分手的事实,他的突然转变毫无理由与征兆,导致我心有不甘,对他死缠烂打整整十年。十年间我过得暗无天日,疯疯癫癫,一心只想挽回这_0_gou_0_ri_0_de爱情,意志之坚定、姿态之丑陋令我后来回想起来,都觉愧对江东父老。
直到三年前从我大哥那里得悉他当年离我而去的真相,知道洪锐就是洪兆龙的儿子,顿感四大皆空,决定彻底放手。
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,也可能只是一块石头终究捂不了一辈子,我真的累了。
三年来我再没主动联系过唐奕川,唐奕川也没联系我,只不过有时午夜梦回,我会突然好奇,唐奕川既然是为了复仇才与我上床,为什么不利用我复仇到底,须知当时我迷他迷得神魂颠倒,几近失智,又正准备去君汉工作,他想搜集证据送我哥入狱,没准容我多上他几次,我就能乐颠颠地把我老哥卖了。
我们分手前夕,我哥正在给他曾经一个冤死的当事人翻案。那个当事人就是许苏的亲爹,那个案子是我哥职业生涯中的第一场大案,为此他倾尽全力,然而律师的胳膊拧不过公权力的大腿,最后许爹还是挨了枪子。
这个案子成了他的心魔,所以一旦转机出现,已是国内知名律师的傅云宪分文不取,不惜赔上身家性命也要翻案。
孤注一掷导致的结果相当惨烈,他遭人报复重伤入院,满身是血,医院连下了两张病危通知。
我在医院陪夜,连着几宿没合眼睛。那个时候年纪尚小的许苏也守在病房里,他眼神清亮如同幼鹿,怯生生地叫我哥哥,比他后来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可爱万倍。
不久唐奕川也来了,与我一同陪护在我哥的病床前,他说我一直以为你们兄弟关系并不好。
我摇头,疲惫笑笑,说常理来说应该是这样,但事实上我却恨不能现在代他躺在这张病床上,我学法律就是受他影响,他既是我最亲近的家人,也是我的人生榜样。
说这话时唐奕川一直看着我,表情十分奇怪,说不上来是嘲讽还是悲伤,抑或两者兼而有之。
我哥出事时正在跟我通电话,他尚不知我在唐奕川的鼓励下已准备弃民投刑,特意为我联系了知名外所准备实习,恰在与对方碰面后的回程途中。电话中断之前,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“玉致,你一直是大哥的骄傲”,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。
这场意外虽与我无关,但我仍内疚不已。此时我已经在医院连续守夜多天,我哥还没脱离危险期,我倦到有了流泪的欲望,仍强撑着不愿合眼睛。
唐奕川看我一晌,然后扶着我的头,让我枕靠他的肩膀,一双冰凉的唇从我的头皮下滑,又吻在我的眉间,他说你睡吧,我替你守着。
A shoulder to cry on.
真好。
我合起眼睛,良久,我听见唐奕川轻轻一声叹息。
96年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法》颁布之前,几乎没有律师敢做无罪辩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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