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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不得野-分卷阅读27

更愿意接受一个已经死去的被儿子无辜蒙蔽的老教授不是吗?你就只能接受这个和稀泥的结果。而钱立春死了,他就拥有了光环,他会被悼念、被维护,人们会自动为他的行为找到借口。错过了今天这个时机,让钱秦有了反应的时间,还有钱立春之死这张免死金牌,他还可以当一个大孝子,搏一搏舆论的同情,痛哭流涕以求忏悔。画的原作者呢?他也死了,只是死得无人问津罢了。你知道吗?他死以后,画廊的老板最后一次来收画,看我可怜,多给我加了五十块钱。”
  这一长串话砸下来,砸得陈君阳目瞪口呆。他看看相野,又看看邢昼,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敢跟头儿呛声,觉得勇猛的同时又有点心酸。
  沉默,难言的沉默。
  相野攥紧了拳,倔强道:“我就是这么睚眦必报。”
  公关有黄金时间,那么扒皮也有个最佳时机。不是以后、没有等待,就是现在,在钱立春的死讯还没有传开,在真相不会被任何别的因素干扰前,把那层伪善的皮干脆利落地扒下来。
  邢昼表情沉肃,可就在相野以为他要驳回自己的要求时,邢昼忽然问:“还记得缉凶处的行为准则吗?”
  相野微怔。
  邢昼:“一,不得主动对任何无关者透露鹿野的信息;二,时刻铭记,我们是为了救人,而不是杀人;三,秉公执法,不泄私愤。如果你越过了那条线,我会亲自将你逐出缉凶处。”
  相野的心绪有些乱,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,决明连忙进行注解:“就是你没越线,老子保你的意思!”
  邢昼:“决明。”
  决明:“我刚才没有说话,是阳阳说的。”
  陈君阳:“???”
  从刚才开始你们就在干嘛?为什么又是我背锅?
  可不等陈君阳申诉,决明已经迅速岔开话题,“视频我已经做好了,浓缩精简版,全程马赛克放送,绝对没有任何泄露信息的风险。怎么样,现在就放吗?”
  时间不等人,相野也来不及多想了,道:“就现在。”
  “好的~”决明欢快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蔫坏,他早就做好了视频,刚才还犹犹豫豫地问邢昼的意见,可见都是在做戏。
  这时,因为警方的介入,校方和律师竟神奇地各退一步,达成了初步和解。
  双方都不想闹到警局去,反正画已经找到了,怎么才能借这件事榨取利益,才是金律师应该为自己的雇主考虑的。钱秦虽然名声在外,可京州美院又哪里是好得罪的,要是一味强硬,怕是最后讨不了好。
  于是此时的金律师,又变得通情达理起来。蒋主任内心暗骂,但面上也得装作领情的样子,连连说是“误会”。
  警察疑惑地再三询问:“真的是个误会?你们可要想好了。”
  这话主要是对金律师说的,毕竟这一方好像才是苦主。金律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,说:“感谢警方的好意,但这件事我们私下能处理好,就不麻烦你们,占用公共资源了。”
  闻言,蒋主任也张嘴附和,可就在这时,艺术馆外的人群突然传来骚动。大片大片的惊呼声和议论声响起,人人脸色变幻、交头接耳,目光时而扫过金律师一行人,意味深长。
  金律师带了十几个保镖,但不是保护他的,是来保护画的。
  这十几个保镖分了四个护在画前,还有十几个拦在艺术馆前,将金律师、蒋主任等人和人群隔开,以免围观群众听见他们说话的内容。
  此时此刻,金律师也听不到他们具体在议论些什么,但他感觉到一丝不妙。他连忙叫上一个保镖去探情况,而蒋主任却快他一步,因为已经有学校里的工作人员来跟他汇报了。
  听完汇报的蒋主任神色大变,眼神下意识地往画那边瞟。
  金律师: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  蒋主任张嘴就想说,但忽然又想到什么,开始端着,“你自己去看看吧。”
  警察哪愿意留在这里听他们打机锋,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开,很快就找到了喧闹的源头——那是艺术馆外的一个LED屏,平时是放映各种宣传片、展品介绍的地方。
  此时此刻,大屏上正在放映一段新视频。
  脸部被模糊处理的青年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,微风吹着白纱帘拂过他的肩膀,他拿着书,正在跟镜头前的人说话。说话的内容很明确地告诉大家,拍视频的人正在给他画画,而视频左下角的日期明明白白写着,那是2012年的6月5日,早于《哀艳》的发表日期。
  画面一闪,到了2014年,刚成名不久的钱秦映入眼帘。他正在接受采访,视频下面配有字幕和采访节目的名称。
  这一段采访被叫做《梦中的缪斯》,男人笑着说起自己的成名作,说是在梦中得到的启发,所以画中人是完全虚构的。
  视频的最后是青年的截图和《哀艳》的对比,一左一右,清晰明了。前后两个片段里响起的声音也是截然不同的,前一个干净爽朗,钱秦却是明显的公鸭嗓,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同一个人。
  整段视频加起来也才不过短短两分钟,但掀起的波澜却久久不能平息,甚至可以说才刚开始。
  美院是什么地方,愿意来看展览的又都是什么人,在这样的场合扒钱秦的皮,无异于午门问斩。而这段视频,已经被好事者直播到了网上。
  此时的相野又在做什么呢?他让邢昼把他送上了钱秦的车。
  彼时钱秦见势不妙正想逃走,但路堵住了,他的车开不出去,便让剩下的唯一一个保镖悄悄护送他离开。
  保镖先下了车,可他刚下来,便被邢昼制住。相野趁机上车,关门、锁门,一气呵成,把钱秦堵在了车里。
  钱秦呼吸一滞,“你是谁,想干嘛?!”
  相野用拐杖当武器,抵在他肩膀上将他摁住,“别紧张,我是娱记的记者,现在想问你几个问题,请老实回答我。”
  附近正好有娱记在场,相野便让陈君阳悄悄从某个娱记手里“借”了一只麦克风,再顺势借他名头用一用。
  不等钱秦回答,相野便将麦克风递到他面前,质问如疾风骤雨拍下:
  “秦先生,你为什么要撒谎?一个真实存在的人,为什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了虚假?你根本不认识他对不对?给他画画的也不是你,所以你不得不撒谎。梦中的缪斯是假的,你的画也是假的。”
  艺术馆前再次哗然,因为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播开来,隔着老远都能听见。所有人心中惊骇,尤其是美院的学生们和教职工。
  这里面不乏有钱立春的学生和钱秦的粉丝,而且还很多,有些甚至是听到画作出现的消息后匆匆赶来的,听到这一连串的问话都懵了。
  “你!”钱秦满脸怒容,张口就欲驳斥。他养尊处优惯了,陡然被人这么质问,都不知道是被拆穿的惊慌多一点,还是生气、愤怒多一点。
  可就在这时,他看到相野无声说了两个字,那口型分明是——
  相齐。
  这一记洛阳铲,直接挖出了钱秦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。他刚开始靠抄袭成名的时候,也会担心相齐会不会找上门来跟他打官司,但相齐失踪得那么彻底,他等了许多年也不见他喊冤,只当他死了。
  死人怎么能再出现呢?
  钱秦冷汗直冒,而相野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,下一秒,就又抛出一个重磅炸·弹来,将他炸得脑袋嗡嗡作响。
  “《哀艳》是你偷来的,或者是抄袭的,对吗?据我所知你的父亲,京州美院油画系的教授钱立春也是知情者,他又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?画到底是你偷的,还是钱立春偷的,或者是你们两人合谋?”
  这后半段问话,充斥着主观臆断,仔细分辨就能察觉到并无实证。围观群众们会怀疑钱秦,却不会失去理智到怀疑钱立春。
  可钱秦为什么不否认?他要是不心虚,为什么不否认?
  此刻的钱秦正处于极大的震惊中,这个人不光说出了“相齐”的名字,甚至准确点出了他爸,所说的内容无限接近于真相,这叫他怎么能不震惊?
  就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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