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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机美人-分卷阅读106

就是默认了,燕攸宁从震惊与激动当中缓过神来,心绪如潮起伏,但也很快意识到,这竟真的是唯一解释。
  他的出身原来如此,怪不得长云百姓个个操着一口地道的南方口音。项家发迹以前本就是江南的名门望族。
  打通了这一关窍以后,燕攸宁失声道:“那要这么说的话,林侯很有可能是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?”
  是了,林侯不是不能容人的心胸狭窄之人,当年夏苗之际,他对霍西洲还很看重,至于后来欺骗世人霍西洲已死,又在尸体上大做文章,很有可能是因为林侯已经知道,霍西洲是项家之后。而且就在约莫十年前,项家后人项昀刺杀天子,险些得手,之后项昀被暗中诛杀九族。为了维.稳,林侯断不容项家的后人做大周的官,这是说得通的。
  “那么,那项昀……”
  霍西洲呼了口气,握住喋喋不休的王妃的小手:“是我的父亲。”
  “……”燕攸宁愣住,好半晌之后,如梦初醒地喃喃,“原来是这样,我、我懂了……”
  怪不得从前她说,要想娶她,就得去做官,他表现出那样的为难。
  她也终于知道,答应去搏功名前程的霍西洲,究竟是下了怎样的决心。
  她更知道了,为何在他还是一文不名的马奴之时,就有了侵吞山河移鼎换巢的壮志。
  项家的后人身上流着反叛的血,绝不容许自身向李家的人臣服。每一个项家的人都如项昀一样,想要李姓皇帝的命,甚至不惜去飞蛾扑火。
  燕攸宁无法理解这种悲壮,但也敬佩这种宁死不移的气节。
  霍西洲俯身而下,薄唇与她花瓣般舒卷的樱唇近在咫尺,声如低回耳语:“阿胭现在知道了我是乱臣贼子,逆项之后,如果向周朝的皇帝告密揭发我,现在我带着这几千人在长安,是活不了的吧。”
  他这问题,好似诱哄一样,答对了才有糖吃。
  可燕攸宁却头皮发麻丝毫都不敢大意,被褥底下的小手,手指均已绞作了一团。
  “霍西洲,”她咬牙道,“我不许你开这种玩笑,我已经没有家了,前世,也没有了国。我说了不破不立,既然家国都被打碎了,那就自己再造一个出来。”
  霍西洲低头吻住了王妃香甜柔软的嘴唇,身体力行地告诉她,答对的后果。
  燕攸宁晕乎乎地被卷进了另一段无休无止的风波里,犹如一条失去了方向的小舟,颠簸中四散碎裂开来。
  ……
  天子叫来燕昇与林侯,于议事殿商议要务,天子的身体积劳成疾,已经大不如前,不时从金殿中飘出咳嗽声。
  林侯与燕昇都劝天子,既然陛下龙体不适,今年不若就取消孤山之行。
  但天子执意认为不可,西夷早有不臣之心,此次高黎王子出使更是将这份心思俾众周知,如不趁机斩其威风灭其气焰断其妄念,恐有后患。
  一片死寂之后,天子咳了两声,脸上挂着病弱的微笑看向燕昇:“朕听说,燕卿家与永宁郡主断了父女关系,长安城中传得有鼻子有眼的,是三人成虎吧?”
  燕昇额头冒出了大团热汗,“回陛下,臣家中长女,实在不孝,自入青霞山数年不归,嫁长渊王时更是未将老臣放在眼底,臣辛苦一遭,不料老来辛酸无比,那霍西洲更是敢对老臣拔剑相向,如此佳女良婿,臣实在无福消受。”
  听着燕昇这一番控告,天子不但不能感同身受,反而大笑。
  大笑不能止,燕昇惶恐至极,疑惑至极,却又不敢问,天子拂了拂手掌,淡淡道:“朕看是夏国公你识人不清,早年霍西洲在你家当了两年的马奴,你若早一些将他收入麾下,不顾忌门第之见,如今岂不成了两全其美的好事?不过,也罢,朕虽然不曾当过父亲,却也懂得儿孙自有儿孙福,父母操心过急未必是一件好事,夏国公还须再学着如何当一个父亲才是。”
  最后一句话已暗含警告,表示天子已经知悉了坊间传闻,知道了燕家对燕攸宁的苛待,这已经令天子很有不满。
  就差一把剑戳在燕昇头顶,因其罪愆挥剑而落了。


第85章 守财奴长渊王
  天子至行宫驻跸, 暂时征用了夏国公的马场,用以宴请公卿贵族与西圣使臣。
  高黎王子对此表现出异常的热情,手舞足蹈, 已经连续与人打了三天马球, 将天子孤山狩猎的行程一延再延。对此天子也只有无奈而笑。
  入夜,北衙禁军燃起篝火, 炙肩与蜂蜜野兔传来浓郁的香味。
  李苌寒着一张脸,穿过雾色重重, 步入自己的营帐。
  果不其然, 燕夜紫正脱了簪, 在铜镜面前梳理她那把浓密的华光水嫩的长发, 两腮粉红,洁如腻云, 李苌的步子停了一停,发现从铜镜中照出来的身影的燕夜紫立马起身,欢喜无限地朝李苌迎了上去。
  “殿下, 你回来了?”燕夜紫殷勤地朝李苌伸出素手,要替他脱下衣冠, 但被李苌冷脸避过。
  燕夜紫的手僵在了半空中, 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, 她迟疑着问道:“殿下, 怎么了, 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  李苌扭过那张俊脸, 眸中充斥着愤恨, 吓得燕夜紫心脏噗通乱跳,李苌伸手一把攥住了燕夜紫纤细的手腕,将她退在了梳妆镜前, 一只手压住她的肩,不准她起身。
  燕夜紫就在稀里糊涂之下,后腰卡主了桌沿,疼得脸色发白,岔了气息,话也说不出来了,哆哆嗦嗦地抽着气。
  用了许久,才艰难地找回一点自己的声音:
  “殿下,妾身做错了什么事吗?殿下你弄疼我了……”
  李苌的冷眼盯着她,“_0_jian_0_ren,你在阿胭归宁那日,在夏国公府闹出了什么笑话,你还敢瞒着我?”
  听到“夏国公府”几个字,燕夜紫的瞳孔紧紧缩了缩,“殿下,你、你知道了什么?”
  李苌冷笑:“全部!”
  燕夜紫的手腕纤细,被掐出了一圈可怕的淤紫,疼得她直细细呻|吟。
  “如果不是本王亲自上门去问,就永远不知道,本王的王妃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!你嫉妒阿胭?嫉妒她什么?她从小就是因为你这个_0_jian_0_ren受尽了苦难,你抢了别人的东西不知感恩,反倒心安理得,不要脸到了极致,果然什么人下什么种,你和你那为妓当娼的生母一丘之貉!”
  说完李苌还不解恨,又“啪”地一声甩了一记耳光在燕夜紫脸上,她被打得云鬓松落,脸朝一侧歪了过去,咽喉中汹涌而出一股腥咸铁锈味道,冲得燕夜紫扶住了镜台几乎干呕。
  “殿下……”燕夜紫凄然道,“在你心中,你就这样看我?我们成婚两载,我对你怎样,你心知肚明,可你始终对燕攸宁不能忘情!我才是你的妃,明明我才是……她燕攸宁,是别人的妻子!”
  李苌冷冷道:“你也不过是个妾,少自抬身价,你也配?”
  他口吐恶毒之语,全然不顾那话有多么伤人,说完将身体朝外轻轻一侧,连正眼都懒得分给她一眼。
  燕夜紫捂住高高肿胀而起的脸颊,一_0_pi_0_gu摔在地上,镜台上的妆奁砰砰地碎在身旁,溅起满地颜色各异的香雾。
  凄凄惨惨地,燕夜紫眸中噙泪望着他:“殿下,当初你不是也嫌弃她未婚失贞,委身一个_0_xia_0_jian的马奴吗?你不是也懊恼,燕攸宁是个不识趣的女人吗?”
  李苌袖中的拳捏得骨骼咔嚓作响。
  这正是他生平最后悔的一件事。
  这两年,李苌越来越发现,他对燕攸宁不止有他以为的渴望,还有更深一层的感觉。他后悔,当年就应该在紫云观后山要了她,要了她,自然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她抬为侧妃。那样,燕攸宁这个高傲的女人就彻底是属于自己的。
  两年,他日复一日对着燕夜紫这么个歹毒的女人,再多的铅粉也掩饰不住她内心的污浊腥臭,李苌自己将自己几乎要逼疯了。每当看到她对镜贴花黄,他想到的却是她满脸的蛆虫在爬,恶心到令人食不下咽寝难安枕。
  倘若不是因为燕夜紫是燕昇最爱的女儿,李苌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容忍她到现在。
  李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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