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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府贵妾-分卷阅读20

把黄嬷嬷打了,你这个逆子!”说着拿帕子按着唇口便呜咽了起来。哭了几声,叫人把黄嬷嬷抬下去,又吩咐去找郎中。
  转过头来苏氏还要再骂,薛二郎却撩起下摆突地跪在了地上。正是冬雪料峭严寒之际,又是跪在院子里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,苏氏一下子便心疼了,想要薛二郎站起,却又生着气,便苦苦忍着险些出了声来。
  薛二郎道:“母亲自来良善,又极是疼爱儿子,昨儿个是儿子的大喜之日,若非那老刁奴坏了心肠,在旁怂恿着母亲,母亲哪里会在儿子大喜之日给儿子添堵?她虽是长辈们身边的老人,可到底还是个奴才,便给她面子,也要她做出些实事儿好事儿来。一个当奴才的,不说好生伺候主子,却在主子跟前挖空了心思的害人。母亲,今日她害的是顾氏,若有一日来害儿子——”
  “黄嬷嬷不会。”苏氏道:“她没有生养过,是把母亲当女儿看待的,也是看着你长大,把你当成了外孙来疼惜,她最是忠心耿耿,绝不会来害你。”
  薛二郎不悦道:“她一个当奴才的,哪来那么大脸把主子当成女儿,把主家的儿孙当成外孙儿。母亲向来以官家出身为傲,连商门户都知道主仆有别,尊卑有别,母亲竟是不知吗?”
  苏氏顿时涨得脸红,胸腔一阵翻腾,却一时找不出话来分辨。
  薛二郎又道:“儿子曾给母亲说过,顾氏儿子是必定要纳来做妾的,到时候给薛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不好吗?她又是官家出身,知书识礼,母亲何苦非要逼她去死?”
  苏氏闻言哭道:“哪里是我逼她去死,若非她妖妖蝎蝎的,惹得你和你兄弟不睦,我怎会如此厌恶她?便是你要纳妾,妾室也该是温顺粗苯的才好。她那狐狸样子早勾了你的魂魄,到时去了西阆苑挑拨不安分,却要儿媳如何自处?”
  薛二郎便笑了起来:“母亲也忒是瞧不起儿子了,难不成在母亲眼里,儿子连个把女人都挟制不住?”
  苏氏道:“你是男子,当一心在外谋事,壮大家业,整日里在家挟制女人作甚?”
  薛二郎又笑:“母亲向来觉得官家女子高人一等,既是高人一等,自是有些本事在身的。那闵氏难道连个妾室都管制不成?那我娶来为何?搁屋里敬拜吗?”
  苏氏本要继续说嘴,看到薛二郎还在地下跪着,忙道:“二郎先起来,地上凉,莫冰了膝盖骨,回头闹起疼来。”


第16章
  苏氏向来是个慈母,薛二郎心下一暖,忙站起身来,下摆处已然湿*了两块儿。
  苏氏忙引着薛二郎进了屋,叫人拿了干净衣物从里到外换了,又恐闹了风寒,叫人又端了姜茶来,看着薛二郎喝了干净。
  薛二郎拿帕子擦了嘴,冲着苏氏恳切道:“母亲,儿子成年在外奔波,好容易有个喜欢的,要纳了进屋,也好劳累之余有个细心服侍的,母亲就非要除了顾氏,叫儿子伤心么?更别说叫个奴才插手儿的屋里事。母亲若是闲来无聊,便叫闵氏来陪母亲说话喝茶。勿要听了刁奴怂恿,再去害人。可行?”
  苏氏见薛二郎虽是说的从容殷切,到底面带不悦,又被儿子这番话说动了心,终归不愿儿子作难,便勉为其难点了点头。
  有小丫头听了壁脚儿跑去告诉了黄嬷嬷,黄嬷嬷躺在床*上正疼得呲牙咧嘴,可神智却是清醒的,闻此不禁心下悲伤,觉得自家这顿打白挨了,以前待二爷的那番心也是白操了。又暗搓搓地生出了怨恨,心里头倒是憋起了一口气,她非要把那骚蹄子弄死不可。
  ……
  苏氏的篱笆扎得不紧,安氏又是掌过权的,很快便知道了消息。只有闵娇娥毕竟是新嫁娘,到底是初来乍到的,这事儿出了有几天了,才隐约得了些消息。西阆苑的正房里立时紧张了起来,闵娇娥阴着张脸,不信和自家蜜里调油一般的夫君会让自家这么没脸。
  要纳妾?她可是才刚嫁进来的!先不说西院儿里的那两个通房,闵娇娥想起来就觉得不快。若非听得其中一个不知何故被禁足受了罚,另一个又是那地方出来的,身份低到了泥土里,她心头的愤懑只怕是更大。
  不想今日里听得了一个更是了不得的消息,二爷的前未婚妻竟住在薛家的宅子里。且自家夫君还尤其喜欢那女子,因着太太房里的嬷嬷要送了那女子出府,二爷还把那嬷嬷给打了。
  那可是太太房里的嬷嬷啊!那是为人子女能随便打的人吗?
  闵娇娥觉得头疼极了,她还处在新婚的喜悦欢欣里,不想这鲜花儿簇拥的表面下,竟是藏着这么许多叫人作呕的事儿。
  ……
  五福堂的厢房里,窗扇紧闭,门帘子也捂得严严实实。屋里头烧着炭,暖烘烘的,香炉里也刚刚添了一把熏香片,可如此也压不住那股子哭嗖嗖的药味儿。黄嬷嬷丧着一张脸,躺在床*上不住的哼哼。她年纪大了,那般在角房里躺了一夜,早就染了寒气,又在雪水里滚了一遭,又挨了几板子,可是遭了老罪了。
  如今发着风寒,下*身也没日没夜撕心绞肺地疼。黄嬷嬷心里把清风苑那骚蹄子咒了几千几万遍,虽是埋怨薛二郎,到底不舍得咒他,顶多恨极了骂他被狐媚子迷昏了头,就像是那戏文里的昏君,可把她这个忠臣冤屈死了。
  帘子突然被掀开了一道细缝,那夜给苏氏递信儿的小丫头溜了进来,她几步走到黄嬷嬷的床前,道:“嬷嬷说的事儿办妥了,二奶奶那里已是听说了。”
  黄嬷嬷眯缝着眼笑了,可没等嘴巴咧开,便又哼唧着喊疼。那丫头也机灵,忙上前劝慰。
  “得了,别在祖宗跟前抖机灵,桌子上有许你的半吊钱,你给我机灵点,别傻愣愣地戳到别人的眼子里去,到时候可别怪嬷嬷不疼你。”
  那丫头忙把钱揣在了袖子里,给黄嬷嬷许了又许,方才离去。
  屋子里又重新安静下来,黄嬷嬷趴在床*上,呲牙咧嘴地露出一抹冷笑——骚*货,看新奶奶怎么对付你!
  她想得很好,新奶奶毕竟和二爷是新婚,又是卿卿我我蜜里调油的时候,便是一时发了狠,处置了那骚*货,想来也没甚了不起的。于是黄嬷嬷忍不住又笑了起来。
  所谓下雪不冷化雪冷,这几日倒是停了雪,可惜满院子到处是雪浆,空气也冷得骇人。
  清风苑里屋,窗格上又新近贴了厚厚的窗纸,是嫣翠和红英亲手贴的,没留一丁点缝隙,屋里又烧着炭,熏着香,倒是暖极了。
  顾扬灵坐在镜台前,镜面上映出一张芙蓉俏面,瞧起来娇美清丽,玉姿无双。素手纤指轻轻抚上如雪肌肤,镜中的少女翠眉轻蹙,仿佛含*着无限苦愁,瞧起来又是可怜又是可恨——她在这薛府泥潭里愈陷愈深,可偏狠不下心抵死拼命,怎就这般懦弱?
  顾扬灵抬起头来,高高的房顶上横着一截木梁,若是拿了白绫抛上去……哦,不!顾扬灵猛地一激灵,她还没报仇雪恨,这么就死了,太不甘心了。
  门处布帘一动,嫣翠抱着一个黑漆木匣走了进来,看见顾扬灵呆呆的对镜出神,取笑她:“姑娘果然美貌倾城,不然怎会看得自己都入了迷?”
  顾扬灵嗔怪地斜了她一眼,伸手拿起妆台上的雕花木梳,有一下没一下打理着一头青丝。嫣翠上前把匣子放在台面上,抖了抖手道:“这是二爷叫人送来的,真是沉得要命。”
  顾扬灵好奇,掀开一看,却是满满一匣子铜钱,便去抬头看嫣翠。
  嫣翠道:“二爷说了,姑娘以前的月例太少了些,这些给姑娘先用着,用完了他再给。还说,有钱能使鬼推磨,叫姑娘平日里大方些,也好积攒些人情。”
  顾扬灵想起苏氏每月里给的那可怜兮兮的一吊钱,别说打赏了,便是要添个菜加个汤也是用不得几次。好在吃食衣物上向来不克扣她,一年四季的衣衫每年都有新制的,一日三餐倒也丰富,只不时给厨房些好处,那饭食倒也上的及时。
  然而这三年下来,她却是井中蛙一般困在这清风苑小小的天地里,别说积攒人情,那点子蝇头小利哪个看在眼里?可如今薛二郎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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