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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府贵妾-分卷阅读83


  红英倒得一杯茶捧着走了过去,抿着唇儿笑道:“行了,咱们不说,姨奶奶愿意置气就置气,可好?”
  这是哄赖皮孩子的话吧,顾扬灵瞥了她一眼,接过茶杯慢慢抿着。
  倒不是她乱使性子,实在是她心里头急如火焚。她一定要找到那人,一定……想着那人的相貌,想着那人的那番话,顾扬灵便忍不住激动起来。
  脑子里不断浮现那年的阳春三月,母亲依偎在父亲的怀里,冲着她甜甜地微笑。而父亲清隽的脸庞上,一双眼睛含笑带宠地正看着自己。
  父亲……
  想着,顾扬灵搁下茶杯,拿出枕下压着的一张画像。
  那画像正画着那日救她的少年郎君,俊秀的眉眼,清朗的气质,顾扬灵忍不住有些战栗,这分明就是年轻时候的父亲啊!
  那人是谁?为何同父亲长得如此相像?他又为何出现在悬崖边,及时的救了自己的性命?还有他的那番话,临走时那深深的一眼,又为何总让她觉得,那少年和自己的父亲,还有自己,应该是有着什么关系的。
  顾扬灵紧紧锁着眉,这一切,都必须找到了那个少年才能真相大白。
  ……
  “二郎,我可是你的母亲啊!你怎能如此不孝!如此待我!”
  长廊里,苏氏堵着薛二郎大哭大闹,上前一步撕扯着薛二郎的袖子,泪眼花花道:“就为了那个贱女人,你母亲都不要了?啊?要知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啊,你也是读过诗书,考过功名的,怎能如此不懂孝义?”说着便捶打起薛二郎来。
  然而捶了几下,发现薛二郎一双眼望着天,还是面无表情,抿着唇也不肯理会她。
  苏氏便又忍不住哭道:“自打你落地,我是又苦又累地把你拉扯大,当中吃了多少的苦楚,受了多少的罪。好容易你大了,能够顶天立地鼎立门户了,就因着一个女人,便这般对待你的生身母亲吗?”
  说完,又絮絮叨叨地哭诉当初她是如何吃的苦,如何养育的薛二郎。便是根本就没有发生的事情,她从旁处听了来的,却全都安在了自家的身上,只盼着能说得儿子软了心肠,同她说句软话儿来。
  然而薛二郎任凭苏氏怎么推搡怎么哭闹,既不走,也不跑,只抿着唇不发一言。


第69章
  苏氏闹累了, 见得薛二郎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鬼样子,晓得这次儿子是硬了心肠的, 心下一灰, 便扶着春月哭哭啼啼往五福堂去了。
  她晓得这次黄嬷嬷是在劫难逃, 便是她求情哭闹,凭着二郎那性子,却也是枉然。不但如此, 更是连她自己也被牵连着叫二郎厌弃了。
  自打清凉寺里回来, 二郎同她大吵了一场后,便再不来五福堂同她请安。就是她叫人去唤, 也是不肯来。她索性堵了他好几次, 可不论她说什么, 怎么闹, 二郎只不理会她。
  想着,苏氏又忍不住哭泣起来。她可是他的母亲啊!又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女人,怎能如此对待她呢?
  “太太总归是二爷的生身母亲, 二爷就是太生气了, 许是过些日子就好了。”春月小心地在一旁劝着,可她自己的心里头,也是害怕心虚至极的。
  好在这一次有黄嬷嬷在前头顶着,她在这件事里头, 顶多就是做了几回传声筒,又在太太跟前儿敲了几次边鼓罢了。
  还好还好,太太不提这事儿, 便再也没人知道了。这般想着,春月暗地里悄悄儿地舒了一口气。
  行至一半儿,苏氏忽的立住了脚。不行,二郎的脾性她是知道的,若是不想法子挽救,只怕是自此后便要因此和她生出心结来了。
  他那么宠爱那个_0_jian_0_ren,若是那_0_jian_0_ren在枕头边儿上说些什么对她不利的,往后二郎就这般远着自己,那她可要怎么办?三郎是个不可靠的,不定哪一日便要一伸腿儿就去了西方极乐天。那时候,她可就二郎这么一个儿子啦!
  苏氏想着便着急了,猛地想起一件事,脸上顿生喜色来,调转脚尖便往回走。
  春月也不晓得苏氏要干嘛,赶紧地缀在后头,一路喊着:“太太慢些,太太小心着些。”
  吟风阁里,薛二郎刚刚脱下那件被苏氏搓揉得不成样子的外衫,恨恨地扔在地上,薛二郎揉了揉脸,觉得脑袋里还满是自己亲娘撕心裂肺嚎啕不止的哭泣声。
  坐在圈椅上,薛二郎闷头想了会儿不禁连声苦笑。
  如今母亲日日地闹腾,不是骂他狼心狗肺,就是说他娶了媳妇忘了娘,被个女人迷了心魄,老娘也不要了,前程也不要了。
  而闵氏那里,原先还有点子夫妻情谊,也因着下药的事儿荡然无存。她如今倒是不敢闹,然而闵县令那里却是不断地使绊子。桐舟县那边儿的生意,眼见着就要不成了。
  薛二郎支着下颚,慢慢想着心事。
  当初为了和秦家抢夺桐舟县的生意,也为了给自己找个有力的借力,他送了许多银子给闵县令,终于聘到了闵氏,和闵县令拉扯上了关系。而后为了给闵氏腾出正房妻室的位置,他把原本该是他妻室的灵娘强压着做了妾室。
  他原本觉得,不论是妻室还是妾室,不都是他的女人。只要有他的宠爱,便是妾室,在薛府里头还不是可以横行霸道,过得如鱼得水。不过是一个名分罢了,有甚可在意的。
  然而那次周阳致的事儿,一个友人来劝他,却是说出了一段叫他无法接受的话来。
  当时说的什么来着?薛二郎眯着眼仔细地想。
  “不过是个妾室罢了,又不是正头妻室,素来只听过夺妻之恨,再没听过夺妾之恨的,薛二你当真不必在意。”
  “便是心爱的,给了那周阳致又有何不可?天底下那么多漂亮女子,何必为着个女人和周家结了仇。女人总是要年老色衰的,又不是正妻,怎比得上银子重要。”
  “二郎你太过年轻气盛了,便是不给,也犯不着把个周阳致打成那副德行。如今结了仇,以后可要小心些,那周家也不是好惹的,要提防报复。”
  那时候他才发现,便是他把灵娘宠成至宝,在旁人的眼里,却也因着不是正头妻室,就成了连银子也比不上的东西。
  薛二郎痛苦地挠着头,以前还不觉得如何,总觉得只要好吃好喝地待着灵娘,便是叫她受点委屈也没甚。可现在他后悔了,她的每一滴泪水,他都会看在眼里,痛在心里。特别是发生了闵氏还有玉氏的事之后,他才知道,女人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软弱,无用。原来女人狠毒起来,竟是如此骇人。
  想起那个夭折的孩子,他的心就在滴血。是他对不住灵娘,他得补偿她。她不是很在意名分吗?如今他也很是在意,他愿意娶她做正室,他绝对不能容忍旁人这般轻视于她。
  可闵氏如今怎么也休不掉,想起前些日子闵县令捎来的口信,还有那口信里明晃晃的胁迫,薛二郎眼睛一眯,脸上露出了厌恶的神色来。便是他借了闵家的势力,可这些日子他又往闵家送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。
  若不是有了他的银子做后盾,闵县令又如何攀扯上了满西城的顾将军。如今是他家女儿犯了七出之条,休弃她是合情合理,倒是摆出了一张臭脸,竟然威胁起他了。越想越是厌恶,薛二郎不禁后悔起来,当初何必非要做了姻亲,如今真是叫人烦恼。
  虽然他的决心已下,然而闵家毕竟是官家,到底是不容易对付的。薛二郎烦恼至极,狠狠地揪着头发。揪着揪着,愈发的烦躁上头,一挥手,便把桌面上的东西都给推到了地上。“噼里啪啦”响了一阵,薛二郎呆呆看着空荡荡的桌面,忽的身子一定,想起了一个人来。
  “怎的就把那个人给忘了呢?”桃花眼儿里惊喜振奋的水光忽闪明亮,拳头被重重砸在桌面上,薛二郎高兴地喊道:“我得速速去得一封信,瞧瞧他那里可能寻来助力。”
  正是兴奋,福安却悄没声儿地走了进来,觑着薛二郎的脸色,小心翼翼地道:“二爷,太太来了。”
  喜色登时凝在脸上,薛二郎眉头一皱,怎么又来了,不是刚刚才哭闹过吗?于是直起身子,问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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