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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-分卷阅读12

无比。他终是被逼进了绝境里,将姿态压到这样低,如她曾经所希望看到地那样,低下头求她。
  若不是别无办法,他绝不会。
  虞锦觉得心上像是刺了一根钉子,随着他的下叩一分分刺得更深,让她难受到窒息。
  她目光闪烁地看他,视线触及他下拜间覆于地面的广袖,又蓦地躲开。
  他穿衣向来素简,一袭银灰缎子的直裾上不见什么繁复纹样,只袖口处有一圈的金线绣纹。
  那圈绣纹极细,细得难以看清,此时她却觉得它刺眼灼目,堪堪勾勒出她刚被击成一片散沙的烦乱心事。
  怎么会这样呢?她终于逼得他低了头,她怎么并不觉得畅快,更没有哪怕半分成就感?
  她想硬撑着,冷脸以对,却最终还是撑不住开了口:“……够了!”
  楚倾停住,摒着呼吸,额头顿在地上。
  虞锦心里五味杂陈,别开目光,看都不敢看他一眼:“楚枚所为罪无可恕,于公于私朕不能饶她。”
  楚倾嗓音嘶哑:“可陛下……”
  “等过了年关,朕会赐楚枚鸩酒,给她个痛快,也留个全尸。”她道。
  “谢陛下。”他身形蓦地松了几分,维持着拜伏的姿势,等她的下文。
  等什么,等她说让他替楚枚去受凌迟之苦么?
  虞锦感到一股说不清的压抑,紧悬在心的理智又在一遍遍提醒她,他姓楚,她不能给他太多余地。
  可她又还在抗拒可以杀他这回事。
  前所未有的矛盾感压得虞锦呼吸艰难,不知缓了多久,她才又能开口:“你先去宫正司,朕想想该怎么办。”
  他平静应声:“诺。”
  说罢他便起身,腿伤让他苦不堪言,他却硬是撑住,不肯在脸上显露分毫。
  这一刻,虞锦忽而将他的心情摸得十分明白。
  方才那样的乞求于他而言终是违心的,事情过去,他就想用其他方式挣回来一点。
  他趔趄着往外走,每过三五步总要停下缓上一缓。迈过门槛时终于还是一跘,索性反应够快,一把扶住门槛。
  “邺风!”女皇下意识蓦地站起,邺风一愣,抬眸看去,只见女皇怔怔失神。
  “送送元君。”虞锦尽量缓过神思。邺风应了声诺,赶忙去扶,却被楚倾反手推开。
  “不用。”楚倾紧咬牙关,竭力地缓着气,手指紧扣着旁边的朱红漆柱。
  缓了一会儿,略微感觉好些,他就复又提步,继续向外挪去。
  邺风一时左右为难,看向女皇,女皇犹自木然立着,忽而一把抄起奏章,啪地掷出去。
  “你硬撑什么啊!”她嘶声大骂,那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终是将她逼至崩溃。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究竟在发什么火,火气就已倾泻出来,“死要面子活受罪!妈的!”
  楚倾没有理她。
  酸痛蔓延向四肢百骸,让他的神思渐渐放空,只靠一口气硬生生悬着。
  他头脑昏花,什么也顾不上,唯一能做的就是逼着自己拼命回忆,回忆很多年前认识的那个女孩子安慰他的时候说的话:
  “别难过嘛……我觉得你这样也挺好,人活一口气,自己觉得怎样是对的,便按心意去做就是了!天塌下来碗大的疤!”
  是啊,人活一口气,天塌下来碗大的疤。
  那时他们都还太小,他其实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早已忘了,却还一直记得这两句话,和她当时活泼却不失真诚的口吻。
  只是人活一口气,真的很累。
  “楚倾,你不识好歹——”虞锦酝酿的破口大骂,出口却外强中干,带着轻颤,险些连眼泪都惹出来。
  怎么会这么难受。
  她无力地坐回去,扶住额头。
  “陛下?”邺风恐她被气到,赶忙上前查看。
  她摆手示意无事。抬眸复又看了楚倾一眼,她道:“备轿给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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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捅破
  殿后,楚休在房里坐卧不安地闷了大半日,直至入夜听到邺风他们轮值回来,他猛地推门而出:“邺风公子!”
  邺风驻足:“不必总这样客气。”
  楚休紧张的神情毫无放松:“我哥……”不安令他说不下去。
  邺风面色深沉,默了良久才告诉他:“元君去宫正司了。”
  楚休脑中嗡地一声。
  “陛下……”他声音发哑,“陛下要杀他?”
  “我不知道。”邺风摇一摇头,复又提步走向房间。路过他身侧时拍了拍他的肩头,“楚枚年后赐死。这等大罪只是赐死已是陛下开恩,你别去乱说什么。”
  楚休没应声,或者说是一时间回不过神来。
  邺风看看他,也说不出什么,径自回了房去。
  良久,楚休才觉得自己又有了知觉。那一刹间便清晰地感到自己手脚都麻着,头皮也麻。
  复又静立了会儿,他提步走向鸾栖殿。
  天色已黑,但天边无月,唯有漫天星辰璀璨。
  三大殿的地势略高一些,举目望去,便见磅礴铺开的宫室一眼望不到尽头,殿中灯火燃明,汇做一片星星点点,与那星辰的璀璨交相辉映。
  一天一地,看来相似,却截然不同。
  天上的星辰千百年不变,地上的宫宇庙堂却不能长存。一经改朝换代,十之八|九会被夷为平地。再经些年,便有了新的亭台楼阁,这样的灯火灿烂也会随之换一片地方。
  人也是这样的。多数人都会在历史更迭中被淹没,史书再厚也不会被提及一字;但也有些,会如天边星辰一样,永远光彩灼目。
  楚休觉得,后者更值得活下去。
  长姐楚枚便比他更值得活下去,他知道她能完成怎样的大事。
  兄长楚倾也比他更值得活下去,他位在元君,总归比他更有用些。
  而他……他比不过他们,就想为了他们赌一把。
  他想赌自己想得没错,赌目下种种与上一世的不同,是因为九五之尊与他经了同样的事情。
  否则这些变数就没有道理。
  他还想赌,陛下看到的事情或许并没有他多。
  这一点他不敢轻易确定,现下却也十拿九稳。
  ——因为她并未因为楚枚之事牵连太多。
  不然凭她对楚家的恨,若知几十年后楚家竟凭楚枚翻了案,此时必会立时要了楚枚的命、再将楚家赶尽杀绝方能一绝后患,如何还能如此温和地待到年后赐死?
  这一切细节,给了楚休自信。
  他想告诉她日后的事情,说一半留一半,绝口不提楚枚会为楚家翻案一事,只告诉她来日在大应危急存亡之时,楚枚之女能保大应江山。
  但凡他赌对了、但凡她肯信,长姐的命就保了下来,大哥或许也不会再受牵连。最多是他会被视作妖怪,让女皇杀之为快。
  如是不信,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多死一个“欺君罔上”的他……这会让小杏没了依靠,可他还是觉得赌这一把值得。
  再说,没准儿他还能再重生一回呢?
  想开点就好。
  .
  鸾栖殿里,虞锦在楚倾离开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。
  之后大半日便这样过来了。她看奏章看不进去,读书也心不在焉,脑子总在放空。
  倒也不是在想他——她如何会想他呢?就是有一股说不出的烦躁让她魂不守舍,
  好不容易捱到了晚上,尚寝局托着牌子来请她翻。她烦乱之间原本没这心情,想了想又定住心神,随手点了一块。
  总得干点什么让自己分分神,总沉溺在烦躁里太误事了。
  可待得人来了,她发现她还是心不在焉的。
  被传来的这位叫顾文凌,位份是御子,在元君、贵君、君之下,却也是个不低的身份。能到这个位子上的人总归还是合她心意的,她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与他寻欢作乐的兴致。
  待得上了床,顾文凌伸手探向她,她更没那个心情。
  “算了。”她喟叹着将他的手按住,“朕有事要想想,没心情。”
  说罢她就一拽被子,蒙住了头。
  “……”顾文凌眉心微锁,看一看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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