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雅兰-分卷阅读88

寥寥,马车隆隆滚过发出静谧而急促的车辙声。
  空气清新湿润,菲特忍不住打开马车的车帘深深呼吸,接连几天的颠簸让她有些吃不消,一张小脸发白。
  算起来,三年多没来这里了。
  她望着窗外,有些出神。
  帝都的感觉……似乎变了。
  说不清哪里变了,就是变了,有些不一样了,如同某种暗黄金色泽的金属沉重感,无形无声笼罩在帝都上方。
  雅兰望了她的表情,心下是明白,血族对气息的感知,的确超出人类太多,他待少女欲言又止看过来时,慢慢开了口,“要打仗了。”
  “……哎?”
  岂止是战争,上阶社会,皇室与贵族,中央院与大臣,争权夺利已不可开交,那些潜于黑暗中的斗谋与人心渐渐浮出水面,变得堂而皇之而名正言顺。
  这已不是她初见时那安宁而繁荣的帝都了,昌盛虚壳仍在,崩塌的是内在。
  一旁恩泽真想插口,搅起这腥风血雨的,不正是雅兰大人您吗?
  不知是被这阴霾天气还是那雅兰的神色所影响,一直到加里弗雷德宅邸前菲特都没怎么说话。下车时她望望天空,苍远而辽阔,属于人类的天空,雅兰牵着她的手走进庭园,那熟悉的镂空黑雕花大门由两侧缓缓打开,老管家与寥寥少数女佣向他们行礼。
  “雅兰少爷,欢迎您回来。”
  顿了顿,又恭敬道:“菲特小姐,欢迎您回来。”
  她怔了怔。
  宅邸一如曾经模样,似乎更加干净,人的气息稀薄几近空了一般。那庭园里的名贵树木倒是疯长,如今望去倒是郁葱盘虬的一团团了。
  “雅兰大人已经很少回这里了。”
  空旷的厅内未开灯,琉璃天顶及落地窗外的苍白光线单薄安静地落进来,红实木地板上几方光明几方暗。恩泽抱着文件站着,三年来似乎身为下属的他来这儿更多,“他一直住在中央院办公室里多一些。”
  菲特没说话,上楼去主卧,卧室仍是那奢华寂寞的模样,壁炉上方那幅巨大的油画里,金发的男子与黑发的女子仍旧笑着在一起,笑容依旧,未曾改变。她在里面绕了一圈,鬼使神差地拉开了衣柜。
  整柜子都是她的衣服,穿过的,没穿过的,加里弗雷德家族财势丰足,给她做的衣服都是最好的,它们静静挂在那儿,樟脑的淡淡味道散开。
  她关上柜子,扭头在窗台上发现了一小瓶百合。
  由一个细长小玻璃瓶里插着的一支百合,瓶里的水新鲜而清澈,百合洁白绽放喷吐淡雅芬芳,那嫩黄的蕊儿颤颤立于空中一碰就酥掉了似的。
  她看着百合,觉得熟悉,却想不起来。
  门口传来声响,雅兰换了身单衣靠过来,揉揉她的银发,“累么?”
  “还好。”
  “那洗一洗,”雅兰对她笑笑,“想吃什么,我叫人给你做。”
  菲特想了想,眨眨眼睛,“我想喝可可。”
  又是可可,他失笑,应了,“好。”
  他望向她身后窗台上摆放着百合花,千日不谢,那还是很早以前她带回来的百合花,她拿着洁白的花朵和埃利奥特王子站在他的宅邸门口。
  她走后他用结界护住了花朵永不凋谢,他不知道除了这朵花外她留下过别的什么——他可以抓住的东西。
  “雅兰……”男人的手臂自然而然搂过她的腰,她身体靠了上去,“人类和血族为什么要打仗?”
  男人手臂一顿,又把她揽过来往浴室里抱,“这种事情,想多了会长皱纹的哦。”
  菲特瞪了他一眼,这男人净知道转移话题,努了努嘴说:“血族一直遵循避世戒律,从小到大我都是被这样教育的,为什么要打仗呢?”
  雅兰已经把她带到浴室了,宅邸里的浴池偌大,热气腾腾水波浮动,抵达这儿之前佣人早准备好了的。
  雅兰只是揉揉望着她,解下她的头花让银丝垂满他的手掌,然后去解她的流苏披肩。
  菲特见他不说话,一阵出神,这种问题问出来又有什么用呢,所有血族和人类都认为应该打仗时,她觉得不要打仗才好又有什么意义呢?
  “雅兰……”她不由自主抱住他,“你、你觉得我有什么可以做的……你直接说。”
  她不是圣杯么,她不是公主么,总、总有她能做的……
  雅兰绿眸那微漠的光转瞬即逝,手指颤了一下,便一根一根收拢,握住了她的肩膀。
  “说什么傻话,菲特做自己便好,不必为了谁而那么拼命。”他挽出淡淡微笑,一字一顿道,“菲特是菲特,不是工具,所以不要看低自己,嗯?”
  她呆了呆,咬下嘴唇,浴池里氤氲的湿气将她的眼睫都缀得沉沉甸甸,她的族人和他的同胞要打仗了,会死,会流血,他们因她不懂的事情而互相仇视,而她却想和眼前的人类男子在一起,如此自私,可她就想和他在一起。
  她是公主,伴随而来的罪恶感让她无措,那些血族一定认为她讨厌极了可耻极了。
  “雅兰……”她咽咽喉咙,唤了他一声,“我不想离开雅兰。”
  “嗯。”他声音淡淡,唇边漾出了笑意。
  他将她脱好衣服放到水池里,舒适得她叹息,大脑空白了三秒才反应过来——这男人,把她带到浴室,_0_tuo_0_guang了洗……?!
  她捂住身体扑嗵埋到水里,只露出一张红红小脸。
  “你,你出去……”
  “刚才不是说不想离开我的么?”雅兰蹲在池边散散微笑。
  “呜呜……出去……不要看……”
  她这样儿真真是超可爱,都亲密这么多次了还这样害羞,雅兰笑眯眯地捏了捏她的脸,起身招女佣进来服侍便离开了。
  转眼已到黄昏,王宫黑色的剪影铺嵌在夕阳橘红的天幕中,空气渐渐潮热。帝都的一半已沉在阴影中暗下去,一盏一盏灯火亮起,隐约而细密。
  王宫大道士兵排排把守,他们的背笔直如石碑,雅兰经过时他们冰冷而恭敬地行礼。
  灯火灼灼,穿过一扇扇大气大门和回廊来到最高权力辉煌殿堂。
  殿堂内烛光闪闪却分外寂静,一左一右两名高阶侍官,一名司法长袍长官,便是那背对他立于黄金王座前的年轻男子。
  大红金纹地毯由雅兰脚下铺去,拾级而上延展到王座下,那男人一袭雍容华服立于台阶下,金色的发于昏暗中熠熠发光。
  “国王陛下。”
  雅兰低首行礼道。
  詹姆十一世回首,露出那张俊美年轻的脸,湛蓝的眸子里依旧温柔,盛得更多的却是疲倦。
  夜中悄无声息的会见。
  聊了国事,血族那边涉及甚多,年轻的国王揉着额头,饮下侍佣恭敬端上来的一口茶,这般自然,在风尖口儿也不再试毒,国王感觉到他的目光,便无力笑了笑。
  “试个什么,他们杀了我也没用,何况又少了那么一只好用的傀儡,他们舍不得的。”
  雅兰淡淡道:“陛下言重了。”
  “若不是你把着,我早被他们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。”
  “陛下定会是好的君王。”
  国王沉默了半晌,便笑道:“当年她也这么说。”
  雅兰抬眸,不卑不亢望着他。
  “加里弗雷德卿是否因她在乎我,才给我留着这个王位?”国王揉揉眼角无奈地笑,外面夜色黑重深宫夏也阴寒,他又饮了口茶,对上雅兰目光。
  雅兰只是简单道了套,“臣不敢。”
  “那我给你如何,加里弗雷德氏乃皇室至亲血统,辈分算来,你乃我堂兄。”
  “臣对此不感兴趣。”
  国王哈哈笑了两声,结束了玩笑话,聊回正题。
  血族战争不得不去面对,诏上已得清清楚楚,他需提起剑,在战场上再次杀出鲜红的画卷,边关那已有数次规模不少的冲突,死伤加深了两族矛盾,血族生命力强,力量强大而残忍,如今情况必定是不乐观的。
  在外再怎么对外宣称皇家骑士团与教团的强大,也无法抹灭力量无法抵抗的事实,当年詹姆十世一直主张议和也是考虑其中原因,只可惜大多数贵族哪知血族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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