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雅兰-分卷阅读92

少女死前始终微笑,血色黄昏里被烧成灰烬,皇子仰天狂啸悲怆至极,血洗高城,尸身淋漓堆砌却找不回她的笑颜。
  多么惊心动魄的爱情。
  她看着,她写下,那成了一支曲折的歌,歌里有年少时的她所向往的情,由世人传颂。
  她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他,在那军营中,人头攒动,偷渡者一张张惊慌紧张的脸,越过士兵的肩膀她远远望见了他,冷漠如磐石的男人,军装笔挺,高大而沉默。
 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上床,他竟然是是第一次,而她的第一次早已在三百年前由血帝狂暴地强制夺取,仅仅一次是刻骨至今的疼。
  身上的男人却是小心翼翼的,钢铁般精壮的身躯,对待她却分外柔软。
  真是个温柔的男人,那个时候,她想。
  瞬移魔法阵光芒渐渐消失,周身的场景是皇家骑士团的军院大楼前。
  她一步步朝里走,天好黑,一个人都没有,她敲开了团长办公室的门,他果然是在的,就站在她面前,垂着茶色的眸子,薄唇紧紧抿着。
  他面无表情盯着她,眼里是不动声色的寒冷。
  她冲他虚弱地笑了一下,哈出一口气,她好冷,抬抬眼皮,就这么倒了下去。
  赫伦眼中光芒微闪,他极快地接住了她,半是抱着的,他脸色微变,朝她□一摸,满手脓血。
  血腥气息渐渐浓了,她身下的血如泼洒的杜鹃花瓣鲜红地淌开,赫伦望了一眼门外,她来的方向是一路血迹。
  他的肩膀僵住了。
  “我本来想好了名字了的,叫赫文Heaven,”她声音轻轻的几乎要消失在空气中,她极力微笑着,“多简单的名字,只不过可惜了,对不起,赫伦,对不起。”
  赫伦的瞳孔骤然收缩,他嘴唇压抑了片刻,微微发抖,才隐忍地吐出了话,“你不要说话,我去叫医生。”说着便起身,赫莲拉住他,没有力气,他却是定住了,女人目光迷离的,仿佛醉了一般。
  “别去了,在这里陪我。”赫莲慢慢说着,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在苍白的嘴唇上,“本来孩子生下来,我就不叨扰你了的,孩子陪我,我就不寂寞了,赫伦,可他没有了,没有了,对不起,我没有保护好他。”说着眼角溢出一滴泪来,男人将自己抱的越来越紧,她莫名心安,要是能这样一直下去就好了,她想要的就是这个,这种平凡的心安。
  可她已经感觉到了生命如指间沙的迅速流失。
  “你不是问我还算不算数么……”她没有力气了,身下的血哗哗地流,凉凉的,明明血是热的,她想摸摸他的脸,还是放弃了,这个男人的五官好看得几乎是雕刻上去一般,“女人嘛,总是喜欢心口不一,你说对不对?那种话还放在心上认认真真对待的就只有你这种傻瓜了……”
  赫伦的眸子深深,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了低低的嘶吼,每一根骨头在作痛,他抱她紧得自己的手指都要麻木了,声音哑了下去,他知道他再也看不到这个女人的笑容了,“莲,孩子还可以再生,你别难过,我带你家好不好?”
  他第一次尝试说安慰她的情话,那么笨拙,声音在抖,可惜听起来更需要安慰的是他。
  她苍白地笑了笑,眼前已经彻底黑了。
  一直以来有他在的地方即是她的天堂。Heaven。她想要的天堂。
  “好。”
  克莱什皇历七五零年十月,血族外交信使与人类政府谈判破裂,其一个月后,血族宣战。
  二月。
  雪花尚还是稀稀落落地落,银装素裹的,整个城市陷入深灰与雪白交织的牢笼。天灰蒙蒙几欲压下来似的,帝都建筑物的屋顶覆上白白厚厚的一层,屋檐凝垂着尖尖冰棱,街道两旁尽是堆着扫出的雪团,大块大块地掺杂各种枯黄的树枝和叶子,看起来有些脏了,马车湿漉漉地滚过,行人穿着大氅和皮草,拢着衣领匆匆走过。
  菲特穿着呢子长外套和羊毛裙,脚踩着长筒流苏牛皮靴,狐狸毛耳罩暖暖护着小耳朵,她下了马车,抬头望向正对着自己的,商业街间的一家店铺。
  “夜莺”。
  已经没有再营业了。
  大门关的死紧,原本玲珑剔透的琉璃落地窗已经蒙上灰灰的一层,模特还在窗架上摆着,身上的衣服还是夏末秋初的老款式。
  她哈出一口白气,上前瞧窗里望了望,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。
  ……还没有回来吗?
  “哎呀,菲特小姐您早啊。”
  她循着声音侧头,隔壁杂货铺的小姑娘向她打招呼,扎着两条麻花辫,身上也是厚厚的冬季袄子,有些雀斑的可爱小脸上是兴奋的表情,“菲特小姐起得好早呢,大冷天的我们这些干活的都不想起来的说。”
  菲特冲她笑笑,“早安,玛丽。”
  玛丽觉得她这么一笑冬天太阳都出来了,哎呀呀,这位小姐长的真好看,赫莲姐姐尽认识一些好看又贵气的人呐。
  “又是来看赫莲姐姐的吗?还没有回来呢。”
  菲特有些小失落,不死心地又朝窗户里望了望,“是吗……”
  去年从帝都回来没几天她就想着来看看,哪知大门紧闭一副人去楼不空的位置,一问隔壁的小姑娘却说是出门了,也没说是什么时候回来。
  出门了,去哪里了?
  现在都没回来,其间不死心来看了好几回,和隔壁的小姑娘玛丽也就熟了。
  “其实来问的不知菲特小姐一人呢,好多小姐都是赫莲姐姐的户,她这一走他们还担心自己穿什么呢。”玛丽笑笑说,“不像我们小老百姓,哪能管自己穿什么啊,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。”
  “玛丽,你是听赫莲店长自己说出门的吗?”
  “啊,不是啊。”玛丽摆摆手歪头想了想,眼里流露出欣喜羡慕的神色,“是个英俊的大哥哥呢,看起来好凶但是好帅好高大呢,我去看时赫莲姐姐不在了,那个大哥哥说的。”
  “哎……”原来赫莲店长也有恋人啊……也对,那么美丽又吸引人的女子。
  回加里弗雷德宅子的时候红发神官约瑟夫已经等得心急火燎地了。
  “一大早你去哪儿啦啊我的姑奶奶?”他几乎要跳脚了,抓着自己那头红发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,确认完整无误后吐口气,“现在都是什么敏感时期了你还往大街上自个儿跑,跑出事儿了雅兰不剁了我。”
  菲特愣愣的,看他真的很担心的样子,“呃,对不起,约瑟夫神官。”
  “唉唉,你没事儿就好,”他摆摆手转过身自言自语,“谁叫我答应他看好你的呢……”
  想来也奇怪,堂堂公爵大人竟然要一介教团高级神官照顾一个纯血种,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是天外怪谈,真不知他怎么想的。
  约瑟夫叹口气,今天还有事他也不能多留,例行公事确认她今天的行程才点点头,“那你要照顾好自己,不要随便跟坏人走掉哦。”语气简直是跟一个六岁小女孩说的。
  菲特看了看他,笑了,“约瑟夫神官人真好。”
  “……哈?”
  “每天都来看我,谢谢你,”她提裙行了礼,“有人这样照看我,我很开心。”
  怎么突然说这个,还这么直白不害臊吗?雅兰可是说她害羞得不得了的。约瑟夫实实在在被哽到了,不好意思又抓抓头发。这姑娘,堂堂公主,怎么和咱们皇宫里那个金发小公主那么不一样,是因为环境吗?
  “哎,因为雅兰拜托了嘛……”也有一部分别的原因,眼前这个银发血瞳少女身上背负的未来,他不得不去在意,他想看一看。
  况且,他对她这种不经人事呆呆的性格真的是讨厌不起来。
  又说了一阵,临行前菲特突然问他,“战争,怎么样了?”
  她的眼神有些闪烁,约瑟夫不知道怎么回答,挠挠脑袋,“这种事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地,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?”
  “我……雅兰,雅兰他怎样了?”
  这个问题她是第一次问。
  两个月前雅兰受诏去了边关,血族与人类的冲突交织密集地。
  血族虽然正式宣战,但还是没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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