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妖王的报恩-分卷阅读83

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,南河和自己都没能发现,可见十分厉害,袁香儿退了半步,暗自戒备地回答,“我不是洞玄教的人。”
  “哦,不是最好,我讨厌他们那些装模作样的人。”年轻的男子坐在狮子背上,十分随意地打了个稽首,“在下清源,出自昆仑清一教。敢问道友如何称呼?”
  “我姓袁。”袁香儿谨慎地说。
  那位术士点点头,“你的这个使徒是天狼吧?我这个人没有别的爱好,最爱收集罕见独特的使徒。远远看着天狼见猎心喜,故而特意追上来,敢问道友能够割爱,将他转卖于我?”
  “不卖的。多少钱都不卖。”袁香儿拒绝了他,准备离开。
  “话不要说得那么早嘛?没准我有你想要的东西呢。”那术士也不生气,眉眼弯弯,“这世间没有不能交易的东西,单看多少筹码能够打动人心。”
  他从怀中掏出两个瓷瓶,倒出两枚金光内敛的丹药。
  “见过吗?此一乃驻颜丹,能保容颜不老,青春永驻。此二乃延寿丸,能延常人十年阳寿,已是眼下能寻觅到的延寿丸中的极品。”他向前伸出手掌,仿佛袁香儿不可能拒绝他的诱惑,“想要吗?”
  “不,我不需要。”
  那位清源道人微微挑眉,劝说道:“别小觑了,虽说只能延续十年寿命,但也实属难得,如今灵气衰竭,开炉不易,整个人世间再也寻不出几枚来。若不是天狼世所罕见,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和你交换。你和你的使徒感情再好,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吧?”
  袁香儿摇摇头,拉上南河的手,就往外走。生命再珍贵,这世间也有不能用于交换的东西。倒是南河一路频频回头,盯着那人手中的丹药看。
 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。清源摸了摸坐下使徒的鬃毛,不敢相信地摇摇头,“这才真是稀罕了,还有人能不要延寿丸。”
  在大同府住了几日,终究到了离开的时候。
  仇岳明亲自将他们送出很远,直到大同府高大的城墙都变得模糊不清,他才停下了送行的脚步。
  分别的时候他站在袁香儿的面前,久久没有说话。
  “别这样呀,秦关兄。”袁香儿轻声宽慰他道,“我这就先回去了。将来,咱们朋友之间总还能有相见的时日。”
  仇岳明拧着双眉,眼中是克制的难过,他是一个内敛持重的人,那日的一番话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。纵然心中百般不舍,也不会再纠缠不休。
  “我永远都会记得,当时我被锁在那间暗无天日的屋子内。是你推开了门,扶我起来。此恩此德,某绝不敢忘。”
  挥别了仇岳明,离开大同府,马车碌碌向南而归。
  去的时候满心希望,怎么也想不到回来的时候却连那个被人顶替的妻子都留在了大同府。
  周德运一路上失魂落魄,满腹愁肠,容颜憔悴。
  “我真的就那么糟糕吗?我都改了难道还不行吗?”他在饭桌上吃着吃着就红了眼眶。
  “你长得也还行,家里也不是没吃的,回去再娶一个媳妇不就是了。”乌圆从一盆小鱼干中抬起头来,“牛不吃草强按头也没意思不是?”
  “反正你们人类可以三妻四妾,要是怕娶不到满意的,多娶上几个,总能有一个喜欢的。”说这话的是胡三郎,他在教坊混迹了几年,对人类的花心习以为常。
  “再娶谁,那都不是娘子了。从前娘子在我身边的时候,我没什么感觉。如今她说不要我了,我……”周德运憋着嘴,哽咽着吃不下饭去,“为什么她一个女子宁愿独自留在那苦寒之地,也不愿意跟我回家,我怎么也想不明白,想不明白啊,呜呜。”
  “就因为你的想不明白,丁妍才不愿和你在一起。你根本理解不了她,或者说你们就彼此不合适。”袁香儿叹了口气,拍拍他的肩膀,“算了吧,周兄。乌圆说得对,强扭的瓜不甜。回去调整一下,好好过你的日子。”
  周德运捏着碗和筷子,低下头去,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,看上去十分的可怜。
  为了让他振作精神,周家的仆役沿途更加小心伺候,休息时常常聘请歌姬名伶,演艺奏乐,助兴取乐。只是周德运不同于往日,始终兴致缺缺,怏怏不乐。
  转眼回到京都附近,还住在上一次居住的客栈。
  胡三郎借着休息的时候,出去拜会胡青,空跑了一趟回来,“奇怪,姐姐从不外宿,教坊的人却说她两日没有回来了。”
  “是么?”袁香儿也对阿青的琴技记忆犹新,十分怀念这位虽然只有短暂接触的朋友,“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。”
  入夜时分,屋中寂静,袁香儿睡在床上,化为本体蜷在袁香儿床前的南河突然竖起了耳朵。
  “阿香,有人来了。”他唤醒了袁香儿。
  袁香儿坐起身,指尖夹着符箓,屏气凝神,盯着紧闭的屋门。
  门外的走廊传来几声隐秘的脚步声,加上一些轻微的金属碰撞声。
  哗啦一声响,屋门被人推开。一股冰冷的寒风夹着血腥味卷进屋中。
  一位肌肤苍白,长发披散的男子出现在屋门外,他身披一件破旧的大氅,手脚上戴着镣铐,琵琶骨被铁链穿过,却是许久不见的渡朔。
  深夜突然来访的渡朔失去了从前的冷淡从容。他发丝凌乱,浑身血迹斑斑,颤抖的苍白胳膊死死扶住门框,松开另一只手,从他的怀中滚落出一只昏迷不醒的九尾狐。
  “阿青?”
  “阿青姐姐!”
  刚刚从隔壁赶过来的胡三郎大吃一惊,扑上前去,将昏迷的阿青扶起来,发现她虽然受了伤,但气息还算平稳,总算稍稍松了口气。
  “请……帮我一次。请把她藏起来。”渡朔死死盯着袁香儿,他的眼下黑青一片,嘴角沁着血丝,伸出染血的手指解下身上那件破旧的外袍,披在了阿青的身上,“你放心,有了这件袍子,白玉盘也找不到她。”
  他脱下了外袍,果露出上半身,袁香儿这才发现他半边身体早被鲜血染红,更令人惊骇的是,那条贯穿他身体的铁链,正在咯咯做响地缓慢地从伤口进进出出,仿佛有一位主人在远远收紧着力量勒令他必须立刻回到自己身边。
  渡朔却对此丝毫不顾,他只是盯着袁香儿,一字一字开口,“请……求……你,行不行?”
  “可以,我会照顾好她。你放心。”袁香儿急忙回答他,“可是你……”
  渡朔听到了这句话,似乎终于松了口气,“我无妨。”
  额头的冷汗混着血水流过他的脸颊,他的面上却看不出一丝痛苦之色。他只最后看了一眼昏迷在三郎怀中披着长袍的阿青,掐了个手诀,浑身是血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外。


第58章
  渡朔突然到来又突然消失。徒留一地凌乱的脚印,和几点触目惊心的血迹。敞开的屋门空荡荡的,门外是一片浓黑的暗夜,北夹着白雪呼啸着在茫茫天地中卷过。
  最快反应过来的反而是胡三郎,他迅速将阿青抱进屋里去安置妥当,清创、上药、包扎,手脚麻利,一气呵成。最后他守在了床边,拉住阿青的手,小小的耳朵低垂着,一脸担忧地看着受伤了的同伴。
  他还是当年那副小小少年的模样,和袁香儿十年前在墙头相遇之时几乎没有一点变化。
  袁香儿还记得那时年幼的自己趴在吴道婆家满是苔痕的墙头上,饶有兴致地看着院子里的吴道婆表演跳大神。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,压着墙头的石榴树枝条被顶起,钻出了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娃娃,白_0_bai_0_nen嫩的脸蛋,亮晶晶的眼睛,一双毛绒绒的狐狸耳朵顶在脑袋上。
  “咦,人类的小孩?你看得见我吗?”
  年幼的袁香儿眨了眨眼,知道这时候再装作看不见已经来不及了。
  两个小娃娃大眼对小眼瞪了一会,被院子里唱念具佳的表演转移了注意力,各自趴在墙头看表演去了。小狐狸边看还边从袖子里摸出几个烤熟了的板栗剥着吃。见袁香儿频频张望,以为她嘴馋,便用圆乎乎的小手攥着一个裂开了口的板栗递向前。
  “喏,分你一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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