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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行歌-分卷阅读23

口气。听到满意的答案,丽人敛妆下拜,笑意盈盈的离去。刚出数步,一个少女踏着大朵青荷之间的石径而来。雪衣素颜,眉目清冷。容貌尚稚,却已能摄人心神。如雾的裙裾随行止飘摇,翩然浮动,几疑尘世之外。少女转瞬行至眼前,顿住了脚步,静静的看过来。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仿佛能洞彻心扉,冷若寒冰。她不自觉的打了个颤,躬身行礼。
  “烟容见过雪使。”感觉到冰冷的目光在身上扫视,许久才有淡淡的声音响起。“你来探望殊影?”“是。”她不敢多说一个字。明明是个稚龄少女,却无形有种威迫,令人悚然畏惧。“下去吧。”注视着远去的丽影,她蹙起眉。“银鹄。”“属下在。”一个人影迅速自暗处闪出,半跪在地。“殊影可醒了?”
  “半个时辰前已醒来。”“把这东西拿给他。”接过抛来的玉瓶,直到人已走远,银鹄才呼出一口气。“是什么?”五个人影迅速聚拢,看向他的手中。
  “九天风露?”众人面面相觑。耗用数十种珍贵药材炼制的秘药,化颜生肌,能令伤口无痕自愈。是教王及四使才有资格使用的珍品,居然由迦夜亲自送来。想起刚才双姝对峙的场面,碧隼脱口。“惨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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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说归说,却没有任何他们预期的场景出现。迦夜除了必要的事务,极少出房间,多数时候在静养。召集殊影议事的时候毫无异样。高涨的好奇找不到支点,渐渐平复下来。他却隐隐纳闷。初时的静养还说得过去,后来大段时间呆在房里足不出户,实在奇怪。去看也无甚特别,一本一本的翻书,大堆的书散落在案几床塌,零乱而随意的抛置一旁,似在寻找什么。偶尔深夜会在花径坐很久。直到东方透白,才留下一地落花回房。
 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。唯一明确的,她与千冥开始私下会面。第一次听说,他以为是误传。直到亲眼看见墨鹞蓝鸮与千冥的影卫一同守在屋外。密谈了很久,最后门开的时候,那个男子笑容神秘,回头低低的附在迦夜耳畔说了什么。眼神轻狂而炙热,透着说不出的暧昧,_0_chi_0_luo裸的传递出欲望。迦夜的鬓发被呼吸拂动,却没有闪避,一径的无表情。若不是窥见她无意识蜷紧的手,会以为两人已亲密无间。
  “迟早……”最后道出的话没有道完,千冥意味深长的笑笑,心情极佳的扬长而去。盯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凝立了很久,她一寸寸展开掌心,默然垂睫。每次有什么心事筹划,她总有这个习惯,像是要看清命运潜在掌中的玄机。“你在想什么。”摒退了下属,他低低的询问。“……看有没有利用的可能。”迦夜收拢掌心,淡淡的回答。“他不是能轻易驭使的对象。”“总得试试。”“从他手上得利,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。”“凡事有得即有失,我自有分寸。”
  “也许事情会变得你无法把握。”“与虎谋皮,自然是有风险的。”她微叹了一口气。“别无选择。"“你想得到什么?”她沉默良久,轻轻回答。“那不是你该知道的。”“你用什么交换?”得到千冥的助力,无异于与魔鬼缔约。千冥一直耿耿于心渴望垂涎的,只有一样。她微微笑起来,略带一分自嘲。“大概和你猜的差不多,不过他也没那么容易如愿。”“你疯了!”他简直不敢相信。“就算是吧。”她没有看他,挺秀的鼻梁有一种倔强的匀美。
  “我……也想看看,到最后我的愿望能实现多少。”“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?”她不再回答,静静的沿着回廊去了,淡漠一如往常。迦夜在想什么。他猜不透让她甘愿用自己做交换的目的是什么。她的地位早已稳固,除了教王,无人可以压制,不需对任何人屈膝。她拒绝吐露半分,冷漠的拒绝任何探问,索性指派他下山执行一些原本只需六翼即可的任务。一年有大半时间在外奔波,驻留山上的时间极少,饶是如此,仍能感觉出教中隐秘的暗流汹涌。
  千冥一改过去对迦夜的针对贬抑,每每在教王决策时从旁助力,出言帮补,甚至不惜得罪紫夙。紫夙近年与千冥针锋相对,数次在殿上闹得剑拔弩张,渐渐与九微走得极近。上任之初,千冥与紫夙联合,迦夜九微各自为政的场面逐步转化,易为千冥与紫夙的争斗。素来淡漠的迦夜这一年的表现令所有人意外。私下有传言说她成为千冥的新欢,身心皆为之虏,所作所为不外乎是襄助枕边人。赤雕隐然取代了他过去的地位,被迦夜倚重,联络决策多由其掌控。迦夜的影卫失势早已不是传闻,而是清晰可辨的现实。即使六翼仍对他恭敬如初,教中却传遍,看着他的眼光也自然不同。
  迦夜从不解释,下发一项又一项指令,每次回山覆命不过数日,便又有事务落下,全无空余。应对的神色平淡,不亲不疏,也从不言及工作之外,仿佛对着一个陌生人。她在想什么?过于倚重一个中原人所带来的隐忧?对他过度追索衍生的厌烦?还是忽然而生的猜忌疑虑?他越来越多的去媚园清嘉阁。对着那张相似的面孔出神,在清扬的琴声中饮下一杯又一杯烈酒。听着江南小令,和着温言细语的笑谑暂图一醉。
  烟容是个性情温柔的女子。极解人意,从不多问。即使他每每仅是闲谈,毫无半分亲昵的举动,她也全不在意。眉目分明,不笑的时候略带三分冷意,展颜时又楚楚动人,风姿无限,仿佛可以窥见另一个人。所不同的是,那个人从不曾真心笑过,真实的表情都极少显露。密密层层的面具下,千回百折的心事几许。无人知晓。回到水殿,六翼都聚在一处低议,见他回来俱是眼睛一亮。“老大!”碧隼迎上来,“你可回来了。”“什么事。”
  众人七嘴八舌。“雪使关在房中一整日都没出来。”“依例的夜宴时辰已近,再不去怕是要误时了。”“赤雕去催,被雪使打了出来。”银鹄拖过赤雕,额角上的淤痕赫然分明。“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。”“可一年一度的夜宴也容不得怠慢,误了时辰也会受责。”“天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。”
  “莫非是女人都有的情绪化的几天?”“你还真敢说。”打断少年们的越扯越远,他开口询问。“有没有人知道原因?”迦夜不是放纵情绪的人,鲜少失常,他心下纳罕。众人面面相觑,蓝鸮略为犹豫。“早上教王遣人送来了赏赐,说是供雪使在夜宴中佩用,若说有什么不寻常的就只有这个了。”
  教王赏赐,原属常见之事,怎会……“什么样的赏赐?”“不知道,是一个檀木箱子。”碧隼比了比大小。“老大去看看吧,好歹我们也能有个底。”六双眼晴眼巴巴的看着他。在门外迟疑了半晌。敲了半天,毫无动静,他硬着头皮推开门。一只汝窑青釉三足笔洗破空飞来,险些命中,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抄住。大概理解了赤雕头上的青痕来处。以迦夜的手法,促不及防下受伤不足为奇。
  门推开得很困难。整墙的书架倒在地上,各类典籍散落一室,凌乱不堪,装饰的玉器珍玩破碎了不少,一地狼籍,如被洗劫过后.迦夜坐在一堆杂物中抱膝发呆,足边一只漆光鉴人的木箱半开箱盖,看不清是什么事物。“迦夜?”等了许久,才听见毫无情绪的声音。“什么事。”“你……”屋子内的情况比所预料的更严重,一时语塞。瞥见她的脚边。“教王赐了什么?”迦夜冷笑一声,踢翻了箱子。一袭精致的女服和着整套绿宝石首饰滚落出来,在暗室闪闪生辉。上好的冰蚕丝在手心微微沁凉,丝滑而柔软。
  绿宝石剔透青亮,在金银丝的镶嵌下华贵典雅,宝光流转,一望即知是珍罕的上品,戒指,手镯,臂镯,项链,耳饰,额饰,腰饰种种齐全,价值足可敌国。教王赏赐这些是什么意思。他惊疑不定,迦夜默不作声,苍白的脸木无表情,黑眸隐隐有种孤绝的狠厉。“会不会是司礼弄错了。”例来所赐不过是金珠古董珍玩,未有如此物品,其中蕴含的曲意……他不愿深想。迦夜动了动,改为盘腿而坐,指际拈起一条流光灿烂的项链,眉眼皆碧。
  “八年前的夜宴,教王下赐锦衣玉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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