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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剑霜寒-分卷阅读70

得一愣:“嗯?”
  ……
  十八山庄。
  厨房里正在忙着准备晚饭,自从许秋平回家后,他的三餐便是定时定量的一碗菜饭一碗汤,再也不见七碟子八碗,免得多中生乱。官府守卫将小院围得密不透风,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,灵星儿站在树下直撇嘴,门主要派自己做事,怎么也不事先通知张大人,将这些黑脸神遣散一些,真当自己已经同清月师兄一样厉害了不成。
  她虽有风雨门_0_di_0_zi的身份,可以在山庄里大摇大摆自如行走,厨房却是万万进不得的。而若等饭菜做好送出来,这一路上怕是更难找到机会下毒,眼看时间已经一点一点过去,灵星儿深呼一口气,打算去后院碰碰运气。
  只是还没等她转身,不远处却突然跑来一个小丫头,穿着水红的袄子,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的,腮边还挂着两行眼泪。
  “站住!”官兵挡住她,厉声喝问,“你是谁?”
  “我……我要找我娘。”小丫头被吓了一跳,又看到自己面前明晃晃的刀,顿时愈发害怕,扯着嗓子就哭了出来。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刻,莫说是平白出现一个小姑娘,就算是平白出现一条狗,也会引来众人加倍谨慎,更何况这丫头闹腾起来,那叫一个烦人啊……声音刺耳极了。
  官兵守卫暗中呲牙,带人过来看究竟,这片刻的戒备松动,倒是给了灵星儿一个机会。她飞速闪身,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,就混进了厨房。
  外头有家丁认出小丫头,赶忙过来抱起她,解释说这是帮厨钟姑的女儿,怕是在哪里贪玩摔伤了,才会跑来找娘。
  一听是许家自己人,再看她的确摔破了膝盖,正在流血,守卫也就没再追究,只吩咐家丁带着她去包扎,这事便算过了。
  一个时辰后,饭菜被送往许秋平的小院。
  灵星儿隐匿在暗处,直到盯着他吃下大半碗菜饭,方才回去复命。
  客栈里头,云倚风把菜牌还给小二:“再加一碗汤吧,别的暂时不要了。”
  季燕然坐在对面,一手端着茶杯:“食欲这么好?”
  云倚风道:“嗯。”
  云倚风又道:“吃得过饱,不宜沐浴。”
  “无妨。”季燕然替他拌面,“过饱就多等几个时辰,何时肚子不撑了,何时再泡也不迟。”
  云倚风看着窗外,听而不闻。
  季燕然继续慢条斯理道:“星儿姑娘既将此事托付给了我……咦,她回来了。”
  云倚风扭头,果然就见灵星儿正叉腰站在楼梯口,一脸恨铁不成钢。
  就知道,每回泡个药浴,借口都能想出一箩筐,整层楼就只剩了这一桌,是不是还想吃到明天早上去?
  季燕然及时解释:“我正在尽力相劝。”
  云倚风摆出门主的威严来:“事情办得如何了?”
  “一切顺利,许秋平已经吃完饭了。”灵星儿道,“尝菜的三名仆役,我也在他们的茶壶中下了解药,亲眼看着喝下去的。”
  云倚风点头赞许:“做得不错。”
  季燕然笑着招呼:“星儿姑娘辛苦了,坐下一起喝杯茶吧,顺便教教本王,要如何说服云门主听话沐浴?”
  云倚风:“……”
  “在风雨门时,这种事都是师兄来做的,他本事大着呢。”灵星儿坐在桌边,“比如说今天下午吧,许家的厨房被官兵围了好几层,我险些完不成任务,可若换成清月师兄,他就一定能想出办法来。”
  季燕然嘴角一弯:“最后你不也混进去了吗?”
  “那不一样,当时有个小丫头摔伤了,哇哇哭着跑到厨房要找娘,我才趁乱混进去的。”灵星儿抱怨,”否则还真是没有法子。”
  她天性烂漫,本想趁机撒个娇,怪一下门主没有事先同张大人打招呼,害自己颇费了一番功夫,云倚风却从中听出一丝异样:“哇哇哭着跑到厨房,要找娘?”
  “对呀。”灵星儿想了想,“好像是钟姑的女儿。”
  云倚风皱起眉头,隐约意识到了一些事。
  最后一只年纪小,究竟是哇哇哭着要找粮,还是……找娘?
  若真一字一句分析起来,显然后者更符合常理,小娃娃哭着要找娘,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?
  “走!”他来不及解释,拉着季燕然就往楼下跑,“我们去十八山庄!”
  灵星儿只觉得眼前一晃,再定睛时,桌边已空无一人,只有一碗刚端上来的汤,还在冒着腾腾热气。
  ……
  而许家早已乱成一片。
  许秋平僵硬地躺在床上,双目大睁呼吸全无,在他的手腕处,留有一对芝麻大小的伤口,血液凝固成黑色。
  “王爷,云门主。”管家跪地哭道,“五掌柜他……他走了。”
  据说傍晚时分,下人进屋想收拾碗盘,推门却见许秋平正直挺挺倒在桌边,整条胳膊都是黑的,等大夫赶来的时候,早已回天乏术。
  “是被毒蛇所伤。”云倚风检查过后道,“西域红蛛蛇,三寸赤红,头有鸡冠,马上吩咐所有人仔细检查住处,切莫让它再伤到人。”
  管家听得脸色发白,连连应着,也顾不得再哭了,一溜烟跑出门去吩咐。
  云倚风看了眼季燕然,叹气:“还是迟了一步。”
  “能暗中放蛇,说明凶手就在山庄里。”季燕然拿起桌上食盒,“今日那突然跑到厨房哭闹的小丫头,实在蹊跷,去看看?”


第41章 一个香包
  那食盒是最常见的红漆木盒, 季燕然随手一拿, 本只是说话时的无心之举,并未想过要仔细检查什么。可就在他放下去时, 指尖却突然就触到了一丝冰冷寒意, 像融化的雪片, 稍纵即逝。
  一条三寸鸡冠小蛇高昂脖颈,自食盒夹缝中猛然蹿起, 如一道红色闪电, 毒牙森森。
  白色衣摆带出厉厉疾风,云倚风出手极快, 季燕然被他推得连退两步, 再看时, 那条西域毒蛇已缠在了对方雪腕间,头颈皆被牢牢捏住,半分动弹不得,正在“嘶嘶”而又愤怒地挣扎着, 不断有猩红的粘液自齿间滴落下来。
  萧王殿下还没来得及关心这恶心粘液有毒与否, 云倚风便已手指一错, 如鹰爪猛然收紧,“嘎巴”一声,将那红蛛蛇捏得粉身碎骨,污黑血液霎时飞溅,炸开的鸡冠也迅速萎靡下去,耷拉着脑袋, 稀烂而又瘫软。
  云倚风将它丢到一边,单手撑在桌上,纯白衣袖层叠滑落,也沾上了指间的红黑血液,稍微有些刺眼。漂亮泛红的眼梢微微上挑,看向一旁的季燕然。
  萧王殿下拉过他的手,信誓旦旦。
  “救命之恩无以为报,从今日起,我娘也归你了。”
  云倚风没理这纨绔王爷的胡言乱语,只将胳膊抽回来:“有毒,别碰。”
  季燕然皱眉:“那你……”
  “我不怕。”云倚风把手浸入干净水盆里,轻飘飘道,“我百毒不侵。”
  季燕然听得颇长见识,但仔细一想却又奇怪,既已百毒不侵,那这三不五时就忽冷忽热的奇毒,算怎么回事?
  “此事说来话长,情节亦不怎么有趣,王爷不听也罢。”云倚风洗了七八遍手,方才将那粘腻腥臭的气息洗干净,“走吧,我们去找钟姑。”
  季燕然道:“若我想听呢?”
  “我不想说。”
  “……”
  季燕然陪在他身侧,两人一道离开了许秋平的住处。偷眼一瞄,见对方像是并未生气,也并未被勾起伤心往事,于是又在心里补一句,将来无论哪天,要是你想说了,王城也好,春霖城也好,任何一个地方,我都会备下一坛酒,入口甘甜的,有好听名字的。陪你将惆怅往事悉数葬在酒里,痛快一醉后,再醒就只余一场酣梦,与美满余生。
  云倚风道:“到了。”
  官府守卫已经将整座大杂院围了起来,许秋平离奇毙命,无论是因为蛇还是因为毒,厨房里的人显然都该是第一嫌疑人。此时已近深夜,冷风“嗖嗖”地刮着,吹得桌上烛火乱晃,更添几分忐忑寒意。小丫头蜷缩在娘亲怀里,虽不明白外头发生了什么事,却依旧觉得有些害怕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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