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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觉醒来,恋爱游戏变惊悚游戏了-分卷阅读262

  似曾相识到……寇冬甚至没办法让自己装作什么都没察觉。
  他早知道这宅子里是住着第二个主人的,那个人会在玩偶房里头抱他、会在书房里挂满他的照片,他在走廊上看到年幼的自己的影子,光着脚走近去开门——那也会是越上那个人的膝头,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撒娇。他不想去想,但心里却有另一个念头日渐清晰。
  那种莫名的熟悉感的来源,他无法轻易解释的瓜葛,它们全都有且仅有共同一个原因:
  他真真切切地在这里生活过。
  他是在这里,被一个人亲手养大的。
  这是为他构筑而起的世界——那些玩偶都曾是他心爱的玩具,处处都有依照他的喜好所设置的痕迹;双胞胎是他忠心耿耿的管家,将从小看到大的少爷视为自己的神明。
  如此一来,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。
  这里的另一个主人,是照料他、疼爱他、将所有感情寄付于他身上的。
  “你猜,”寇冬平静地道,“那个人是谁?”
  “……”
  男人没有张开嘴,沉默的仿佛一尊伫立于此的雕像。他的神色似乎因为被猜忌而闪过了几丝受伤,但是寇冬如今无法因为他的这种脆弱而生出怜惜。
  他并没有退步。
  “——现在。”
  “就现在,我想听听你的回答,阿崽。”
  他对上男人黑沉沉的眼睛。
  叶言之的嘴唇抿得很紧,像是在面临一场即将下达结果的审判——可寇冬也同样面临着审判。
  他们俱成了席上等待宣判的人。
  寇冬甚至有一瞬间不想问出口。如果是该怎么样?他其实也不愿去想。他宁愿当叶言之是他从兑换池里头抽出来的那小小一个,站在他肩膀上拽着他一缕头发,绷着一张还没他拇指盖大的脸严肃地给他提建议——寇冬记忆里没有父亲这个角色,他很想要有属于自己构建起来的父子之间的关系。所以他曾经真的把叶言之当成自己的崽,哪怕后头两人的关系多少变了质、不再像亲情那么纯洁,他也依旧在内心深处把叶言之当做自己的崽,甚至认真地想过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由他来继承。
  没了叶言之,寇冬就还是那个独自走在死神面前的孤家寡人。
  可要是连叶言之也背叛了他呢?
  寇冬环视着这座宅子。它被修建的很好,每一处的装修都妥帖而精致。
  但它终究只是一座屋子。它有房顶,有墙壁——这些东西把他和宅子外的其它东西割裂开来,教这里成为一个单独的、不会被外人所扰的、寂静而平淡的空间,他是这空间的主人,却从来不是自己的主人。
  在断断续续的梦里,他从没有踏出过这里。
  当然,这里又哪里会有外人到来的痕迹?
  他就是在这里日复一日地长大的。他全身心依附着男人,成为他膝头上坐着的、被压进玩偶堆里的宠物,只能掰着手指盼着主人的来临。
  没有尊严,没有常识,不通世事。
  当他被男人养大时,男人又都教导了些他什么?
  像条狗一样,靠着这一身所谓的皮囊,靠着一个不知深浅的洞,来取悦主人,来摇尾乞怜吗?
  他的胸腔直发堵,有一个声音迫不及待想要泄愤似的大叫。
  ——这还是个笼子!
  哪怕被修建的再好,再完美,这也是个笼子!
  他还是被养在笼子里,没了翅膀的鸟!!
  有什么区别?
  这样一来,叶言之和那些想将他永远留下的npc,又有什么区别?!
  寇冬曾经以为叶言之是不同的。他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挣扎,宁愿做地上爬的虫,也绝对不做被人豢养的鸟——他以为叶言之能理解他割下那对被人垂涎的翅膀。哪怕筋断了,骨头碎了,血淌了满地,他也要从笼子里头爬出来。
  他独立自由的意志,是高于这些东西的。那些变态畸形的爱,是永远不可能征服他、留下他的,——他生来就属于自由。
  他以为叶言之懂。
  当叶言之与他一同割下翅膀,从心理教师的笼子里跑出时,他以为叶言之懂!
  寇冬没再闭眼。浓重的失望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,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。他下定了决心,一定要要到这一个答案。
  他的胸腔里激荡着一种沉闷的近乎沙哑的声音,沉沉地蓄积着,马上要下暴雨。
  “阿崽,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。”
  “那个养大我的人……”
  “那个把我囚禁在这里的人。”
  “他是你吗?”
  他——是你吗?
  他等了很久,这一段时间漫长难熬,每一秒都被拉的极长,让心也上下起伏摇晃不定。许久后,一个字突兀地被吐了出来,钻进了寇冬的脑海。
  “是。”
  叶言之张开嘴,缓慢地说。
  “……是我。”
  与此同时,窗外骤然一声霹雳,暗黑的天被硬生生劈出一个雪亮的缺口。
  寇冬没有后退。他的眼睛仍然睁的很大,许是因为如此,他的眼眶都有些隐隐的发酸。
  这一场等待了许久的暴风雨,终于是要下下来了。
  *
  与此同时,阁楼里的花匠缓慢地支起了身,将头彻底地探进那一间小小的、不引人注目的阁楼。
  他终于看清了那方才于他余光中一闪而过的白影。那是一个纤瘦的半透明人影,并不高大,看起形态约莫只有十余岁,手中还紧紧地捏着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。
  他呈现出一种近乎珍珠的透白色,唯有边缘处泛着一圈青灰——这独特的颜色多少彰显出了他与在场人截然不同的身份,教花匠扶着夹层的手险些一松,整个人差点从这高处摔下去。
  这是个鬼。
  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,目光不由得向下瞥去。剩余的两个玩家仍然聚拢在下面,女仆帮他扶着梯子,仰着脸满面忧心,小声地问:“怎么样?”
  花匠说不出话来,只冲他们摆了摆手,尽量压低自己的呼吸,生怕惊吓到这徘徊的幽魂。那一缕魂魄背对着他,单手执着蜡烛,专心致志,似乎正在漆黑一片的角落里藏什么。
  阁楼的视野并不清晰,影影绰绰的白影在这暗色的底布上格外又显眼些。他弯着腰,宽松的袍子微微绷紧,露出稍稍凸起的两块肩呷骨的形状。
  不知从何而来的冰冷的风裹挟而过,鬼魂终于站起了身,自言自语地道:“好了……”
  他擎着蜡烛,呆呆地站在原地。半晌后,方才又重复道:“好了。”
  花匠愈发不懂。眼看鬼魂一动不动,他咬紧了牙,试探着将上半身都撑进阁楼,想与鬼魂搭话。
  “你——”
  他只吐出了一个字,却发觉那鬼魂朝他的方向转过头来,缓慢地将整张脸侧着朝向了他。那颈部以上的皮肤近乎全然透明,他甚至能透过那皮肉看见后头冷硬的墙壁。
  花匠的话猛然卡在了喉咙里。他怔怔盯着那鬼魂转过来的脸,一个字也没法再吐出。
  他认得这张脸。
  这张脸——
  他的心里骤然翻江倒海,掀起了一阵阵的狂风大浪。
  这是少爷的脸!
  这是少爷的脸!!
  鬼魂像是看见了他,又像是根本没在看他。少年侧着头,倒像是在专心致志地听着什么。他在这里反复踱着步,一圈圈地打着转,反复地踟蹰犹豫。
  旋即,他似是下定了决心,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角落。
  这只是一眼,可花匠也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他的挣扎。他终于再次迈动脚步,沉重地一步步向着花匠走来。
  花匠猛然松开手,连忙向下爬,要为这个鬼魂移个位置。可还未真正走到出口处,少年就像是悄无声息掀起的一阵风,那即将触碰到他的白影转瞬就浅淡起来,像是骤然变淡的水纹,不过一眨眼的工夫,便散了个干干净净。
  花匠怔愣了半天,这才终于慢腾腾又爬上去,鼓足勇气去翻方才少年徘徊的角落。那只灰色兔子紧跟着蹦了上来,于他的身后亦步亦趋,同样盯着那一个角落。
  那里杂七杂八,堆着些许旁的东西,下头是一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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