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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厘米的阳光-分卷阅读36

以来的邮件。
  他看邮件的速度极快,几乎是掠过一眼就跳到下一封,需要回复的都标记下来,免得打字声音吵醒睡着的小姑娘……
  纪忆睡醒,发现自己就睡在他的腿上,不敢妄动。可是人一但睡醒,就很难保持睡着时的安然姿势,没一会儿,她就浑身难过,想要动一动。
  在坚持坚持……
  注意力太集中的坏处就是,压在下边的右脚抽筋了。
  她欲哭无泪,抓住他裤子的布料:“我脚抽筋了……”
  季成阳忙把电脑放在地毯上,起身,帮她开始慢慢揉着她的右脚。他有一双漂亮的手,此时却攥住她的整个右脚:“好了吗?”
  掌心的温度,还有手轻轻转动的动作,让她脚很快恢复正常,但是另一种难过更折磨人啊。纪忆终于忍不住,猛抽回了脚。
  季成阳看她。
  “我脚怕痒,别人碰一下都不行。”
  他哑然而笑:“只有脚怕痒吗?”
  “……哪儿都怕。”
  “我知道了。”他在说着,也在笑着。
  此时的他,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袖T恤,因为室内恒温二十四度,挽起的袖口就在手肘下方。他这个人如果抛却极致的理想化,并没有那么多犀利的棱角,嘴角有微微笑意,带着想捉弄人的邪气。
  纪忆尚未及反应。
  他的一双手已经伸到她腋下和腰间,酥麻的痒,瞬间反应给她的大脑。纪忆反射性尖叫一声,想逃脱,完全无力挣脱他这么一个男人的控制范围:“不要啊——我求你了,不要痒我——”她眼泪都笑出来了,最后整个人从沙发上滚下来,趴在地毯上。
  身后的手未来得及把她抱起来,她已经顾不得拖鞋,光着脚就跑出了藏书室。
  跑到书房,还特地绕到沙发后,眼神警惕地看着季成阳抱着电脑从里边慢悠悠走出来。她脸红得一塌糊涂,还喘着气,看到季成阳望向自己,立刻求饶:“我错了,我不该看电影睡着,你罚我什么都行,别痒我了。”
  季成阳的一双眼,黑得发亮,有笑:“你校服应该干了,去换回来,我带你出去吃饭。”
  纪忆送了气,乖乖去换衣服。
  因为自己校服被雨淋湿,她穿得是他的T恤和运动裤。在阳台上被雨后的太阳晒了四个多小时,勉强算是晾干。初春的季节,仍有些寒意,季成阳随手拿了一件黑色外套,又拿了个黑色的棒球棒戴上。
  他头发刚才长出来一些。
  纪忆看着他这个样子,回忆他过去的样子。
  好像都挺好看的。
  他的车很久没开,两个人先去了一趟加油站。车开进加油站,季成阳走下车,纪忆坐在副驾驶座上,隔着积了层灰的前车窗,看着他走来走去,和人说话,付钱。看着看着,他忽然就凑过来,敲车窗。
  纪忆打开车窗。
  “口渴吗?给你买好喝的。”
  她点头,想了想,很快追加一句话:“我只喝矿泉水。”
  他微笑:“我记得你也喝别的。”
  “以后都不喝了,”纪忆告诉他,“喝矿泉水健康。”
  他笑:“咖啡还喝吗?”
  纪忆摇头,很坚决。
  他离开,去加油站的超市买了两瓶矿泉水回来。
  纪忆拧开来,喝了口。
  她在他手术那天,去雍和宫烧香,特地和佛祖许愿,如果季成阳真的能康复,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喝任何饮品。神佛不可欺,金银钱帛都是浮尘,要许愿,就要舍弃自己最喜爱的东西以示诚心,她说到做到,那些可乐雪碧美年达芬达咖啡热巧克力……下辈子再见啦。
  因为车太脏,他又去洗车。可真等万事俱备,准备去吃两个人早说好的炸酱面时,台里却来了电话。他们的行程只得临时修改,先去台里。
  她跟着他走进一楼大厅。
  有三两个人走过,有个认识季成阳的,很热情打着招呼:“哎呦,我们台花回来了啊?”季成阳懒得理会,挥手,算是招呼过了。纪忆却觉得有趣,和他在电梯里时,还频频想要追问,为什么他会被叫“台花”……不过,直接问他,好像还少了那么一些勇气。
  季成阳将她带进一个化妆间,让里边的年轻女人帮她照看着纪忆,自己先一步离开。纪忆好奇看这个房间,那个不知道是哪个台的主播也有趣地看着她:“你是附中的学生?”纪忆的校服上别着附中校徽,并不难辨认,她点点头,有些腼腆。
  这是她第一次进电视台,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。
  哪里不一样呢……说不清,就是感觉应该特别高端的一个地方,其实和老师办公室也没什么差别,没有特别的装修,到处都堆着东西,杂乱却好像又有章法。很普通的一个化妆间,那些主播就是从这里走出去,然后再一本正经、衣冠楚楚坐在屏幕前的吗?
  “坐吧,现在还没什么人,一会儿就人多了,”那个年轻女人笑着,让纪忆坐下来,“人多了,台花他要是再不回来,我就要把你移交给别人照看了。”
  纪忆有些不好意思:“要是人多了,我就去一楼大厅等他,不会打扰你工作的。”
  女人笑,从化妆台下一摞摞塑料化妆盒里,抽出自己的,打开,开始熟练地给自己上底妆,边看镜子里的纪忆边和她闲聊。纪忆看那一摞摞和饭盒一样的化妆盒,发现上边每个都贴着一个标签。
  标签上的名字,她竟然认识好几个。
  季成阳的同事都挺热情,上次见到的也是,这次见到的也是,让她很快放松下来。这个主播特别爱说话,和他聊着聊着,就把“台花”的典故说出来了:“那时候特别逗,大家内部闹着玩,上了几十个女主播照片,非要选出一个台花,结果呢,不分上下的太多了,谁都不好意思拿第一……然后刘晚夏就把季成阳照片发上去了,于是他就折桂了。”
  纪忆低头笑,真难想象,他折桂时候的表情。
  “季成阳可有不少忠实观众呢,别看他不经常露脸,”那个女人想了想,笑说,“台里有好几个栏目都想请他做嘉宾,他不在国内,难,回来了……又病了。这下好了,痊愈回来,很快就会有人找他了,估计还有人要拜托刘晚夏吧?”
  “拜托刘晚夏?”纪忆喃喃。
  “两个人是高中同学啊,都是附中毕业,又最后都在一个台,关系好。”
  纪忆抱着自己的矿泉水瓶子,想起与刘晚夏在现实中初遇的那天。
  看起来……的确关系很好。
  女人说着,口有些渴,起身倒了杯水喝。
  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,琢磨了会儿,支了熨烫衣服的架子,竟然开始用熨斗烫平稍许的褶皱。纪忆站在她旁边,倒是觉得不是她陪自己,而是自己陪她。
  因为这个大姐姐,实在太爱说话了……
  期间有两个男人先后推门而入,又匆匆离开,都会好奇问这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是谁。
  这位负责照看的大姐姐,都很八卦玩笑地告诉每个人:“这是台花的人。”
  她们的话题总离不开季成阳。
  “啊,忘了给你讲,特别特别好玩儿的一件事,”女人兀自笑了,“九八年有场特大洪水,他来这儿做实习记者,去现场和好几个记者轮流替换直播。那阵子直播全是暴雨,他就在大雨里播报洪水,不停说‘洪水已经淹没我小腿了’,‘洪水已经到我腰了,灾情严重’,最后他竟然靠在树干上,说洪水已经要淹没我胸口了’……当时导播室的人吓死了都,真怕他和摄像被冲走。那场洪灾出了好几个不要命的记者,台花就是一个。”
  人家讲述的趣意盎然。
  纪忆听得胆战心惊。
  门被推开。
  季成阳看进来,说:“多谢了。”
  “别客气,”女人也熨烫完自己要穿的西装上衣,“完璧归赵了。”
  季成阳的眼隐在帽檐下,再次道谢。他对纪忆招手,纪忆起身边走向他,边把双肩包背好。两个人出门,她忽然去握他的手。
  季成阳意外,旋即微笑。
  他收回手。
  然后把食指和中指并拢,示意她握住:“我手太大,你攥着手指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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