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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厘米的阳光-分卷阅读78


  “很严重吗?”纪忆紧盯着他。
  他短暂沉默,思考着要说到什么程度:“我在去年做过手术,最近复查的情况不太好,需要入院观察一段时间,”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,“人吃五谷杂粮,生病很正常。”
  季成阳低声又劝了她几句,告诉她,自己做手术的主治医生也在北京,那个医生对自己的身体最为了解,不会出什么大问题。
  纪忆心乱如麻,但知道自己不能这么不懂事,让一个病人反过来安慰自己。她努力让自己放轻松,告诉季成阳,要先回校和导师见一面,然后就去医院陪他。
  纪忆去导师的办公室,听有几个老师在议论_0_xi_0_cang的事,这才想起来,何菲菲回家时说的那句”_0_xi_0_cang出事了”是什么意思。_0_la_0_sa朵森格路商业街忽然出现一批人在进行_0_da_0_za_0_qiang烧,新华社_0_xi_0_cang分社就在这条商业街上,也未能没能幸免……
  恐慌情绪在蔓延着,大家都在猜想,会不会因为奥运会,北京会成为下一个攻击目标。毕竟在几天前,海外□□分子刚刚冲击了十几个国家的中国驻外使领馆,事情一件接着一件,有人还提起了美国的911,都是极端宗教促成的人间悲剧……
  有老师知道她在报社,问她知不知道新消息。
  她摇头,本就低落的情绪,更加不稳定了,只想尽快回到季成阳身边。
  大概七点多,纪忆到了医院,在门口的餐厅打包了两个人的晚饭。
  她按照他所说的楼层找到病房,刚想敲门,就隔着门上的竖长型的小玻璃,看到里边还有一个客人。很熟悉的一个背影,没等她想到是谁,那人就已经站起了身。
  她愣住,是暖暖的父亲。
  她看着暖暖父亲在季成阳的肩上,轻轻拍了牌,看起来是要告别离开的样子。果然,就在她退后一步,不知是该迎上去打招呼,还是该躲开的时候,季成阳已经打开了病房的门。
  被一道门隔开的两个空间,就如此融合了。
  她愣在那里。
  暖暖的父亲也愣住,明显的意外:“这不是……西西吗?”
  她有些局促:“季叔叔。”
  小小的个子,穿着蓝色的牛仔裤,白色的薄毛衣,站在长辈面前乖巧地抱着自己的外衣。在暖暖父亲眼里,她还是当初那个和女儿很要好的小女孩。
  “最近几年一直在忙学业?都没来看看暖暖?”暖暖父亲随口这么说完,略微顿了顿,记起纪忆的特殊情况,转而换了话题,去看季成阳,“怎么这么巧,你们就碰上了?”
  季成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。
  纪忆已经脱口而出:“碰巧遇上的。”
  她说完,察觉到自己还拎着盒饭,越发不自然,将饭盒往身后藏了藏。
  季成阳低头,看了眼她。
  “噢,是这样,”暖暖的父亲也没多问,倒是以兄长的口吻,最后劝了劝季成阳:“你已经离婚的事先不要在家里说,老人家身体不好,年纪也大了,就喜欢听喜讯,不太能接受这种消息。成阳,你应该知道,你在我们家的位置很特殊,父亲他最希望你能过得好。”
  季成阳一言不发,将暖暖的父亲送到电梯口。纪忆就站在病房门口等他回来,刚才听到那段话的一瞬,她有些发傻,但很快就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原因。
  她倒背着手,两手无意识地互相攥住彼此。
  然后就在空无一人的楼层里,来去慢慢踱步,等着季成阳。
  远处服务台的护士在低声闲聊着,很远,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。过了会儿,季成阳就从走廊转角处走回来,她竟然才注意到,他穿着病号服,他就将黑色的外衣披在身上,初春的天气里,显得那么单薄。
  刚才上楼的时候,她还特意留意,想知道这里是什么病区的病房,但他住的地方比较特殊,看不出什么究竟。
  “为什么不进去等我?”恍惚着,他就走到了面前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0.0终于能用到一些旧稿了,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激动赶脚……

☆、第十章 时间的长度(2)
  …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习惯了,站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等他。
  季成阳推开门,他有随手关灯的习惯,哪怕是离开很短的时间:“怕黑,没找到开关?”他随口问着,摸索开关的位置。
  她嘟囔着:“没有,都告诉过你了……我没那么怕黑,又不是小时候。”
  啪嗒一声,病房里亮了起来。
  季成阳的眼角微微扬起:“你在我眼里,一直都很小。”
  “都过二十二好几个月了。”
  “噢?是吗,”他轻拧了下她的鼻尖,“我已经三十一了。”
  桌上扔着书和打开的电脑,他随手收整,她就跟在旁边,从塑料袋里拿出饭菜。季成阳接过,一一在桌上摆好,而她就这么束手在一旁站着看他劳动。
  像是以前在他家暂住的情景,他也从不让她插手家务,每次都把她赶走:“事情又不多,不用两个人做。”虽然他做饭不算十分可口美味,衣服全仰仗洗衣机的帮忙,房间也收拾的马马虎虎,仅是对待书房和藏书室才会认真整理……
  但这些都是他亲力亲为,不会交待给她来做。
  他关心她的,是读书、成绩、身心健康,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过去的季成阳更像是她的监护人,比父母和亲人更加在乎她的成长,完全将她娇生惯养。
  她去洗干净手,从金属架子上拿下毛巾,在温热的水流里揉搓着,拧干,想要去给他也擦擦手。关上水龙头时,她发觉季成阳已经靠在门边,在看着自己。
  是那种不想太想说话,就想安静看她一会儿的神情。
  纪忆被看得有些窘迫,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随便找了个话题,想要填补这突如其来的安静:“我回学校,听老师们说_0_xi_0_cang在暴动,下午开始的。”
  “08年是奥运年,注定了不是太平年,”他很平静地说着自己了解过的情况,“几天前,就有大批僧人在大昭寺广场展开_0_xue_0_shan_0_shi_0_zi_0_qi,同一天,17个中国的驻外领事馆都受到了暴力冲击。大家都猜想到会出更大的事……可惜这种暴恐事件无法事先预测,比如911。”
  有一些回忆,悄然出现。
  他想起911那天,自己在费城接到的她的电话,那时候小姑娘紧张的不行,叮嘱他千万不要乱跑。他答应了,但结束通话后,就离开费城,独自开车前往出事的纽约。
  这就是男人的口是心非。
  “希望别再出事了,”纪忆攥住他的手指,将他的手臂拉近,去给他擦手,“天下太平多好啊。”季成阳衬衫的袖口没有系好,隐约露出了一道暗红色的伤疤。
  纪忆忽地一慌,想要去看清楚。
  他捉住她的手,没让她再撩自己的衣袖。
  “是在伊拉克受的伤吗?”她更慌了,仰起头。
  季成阳垂眼看着她的脸和紧攥住毛巾的手,轻描淡写地解释:“有些弹片擦伤,还有在战壕躲避炮弹时,被金属刮伤的。”他并没有说谎,有些外伤确实来自初期的采访。
  “让我看看,”她怔忡地盯着他的手腕,看着袖口深处,“迟早……要看到的。”
  这种事的确避不开。
  “看可以,别被吓到,”季成阳的声音有些低,声音轻松且平静,“也不许哭。”
  她胡乱答应,将毛巾随手放在水池边。
  季成阳挽起了衬衫的袖口,拉到了手肘以上,就从手腕开始,暗红色的伤疤横跨了整个手臂内侧,这样的位置太触目惊心,轻易勾勒出一个鲜血淋漓的画面。余下的都是不规则的伤疤,盘踞在手臂外侧、手肘。
  这还仅是右臂。
  纪忆想压住鼻端的酸涩,却得到相反效果,眼泪一涌而出。她不敢抬头,就这么握着他的手指,肩膀微微抖着,无声哭了出来。
  她忍不住,完全控制不住。
  季成阳能看到的只是她柔软的头发,还有其中露出的小小的耳朵。耳垂很小,单薄,和他一样,照老一辈人的说法,耳垂越是轻薄小巧的人越是没有福气,命运多舛。可他并没有流过多少眼泪,好像都双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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