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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身饲恶犬-分卷阅读4

轮廓。
  桑晚往旁边退开一步,透过玻璃门,望见里面空落落的货架。
  一次性雨伞已经卖没了。
  她转过头,泄气地站着。
  谢嘉释走出门,他抬头看了眼雨势,就随意地靠在墙边。
  “没带伞?”他问。
  “……显而易见。”
  长指拆开关东煮的盒子,筷子搅动,他咬了一口香肠,精致的喉结在雾蒙蒙的灯光下轻微滚动。
  谢嘉释似乎饿极了,没有架子,吃相很接地气。
  桑晚静静看着。
  忽而,她注意到他拿着筷子的手上戴着一枚戒指,一愣。
  这是……
  谢嘉释忽然轻淡淡地朝她瞟过来,“正好,我们聊聊。”
  “……”她低头,踢了一下脚边的小石子。
  “……你觉得现在适合聊天?”她很无语地问,看了一眼仍不见颓势的雨,有些泄气。
  “也是,”谢嘉释忽而短促地笑了一声,听不出是喜还是不悦:“那就改天。”
  虽然如此说……但应该不会见到了吧?她默默地想。
  “我住在这里附近,不太远。 ”他又说。
  她一愣:“……哦。”
  “你呢?”
  “挺远的。”
  彼此静默一会,她轻轻叹了口气。
  好尬。
  虽然是出于礼节的问候,但这种情形下次还是不要有了。
  她抬头又看了一眼雨。
  再不走,宿舍楼快关门了。
  果然还是淋雨跑到车站吧……桑晚把装着吃食的塑料袋拎在一只手里,随后呼了一口气,准备冲出去。
  “喂。”
  就在她动身前一刻,又被叫住了。
  方才懒散靠着墙的男生吃完了东西,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里。
  舔了舔唇角,随后站直了,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。
  桑晚眨了眨眼,问:“怎么了?”
  下一秒,她眼前一黑。
  他把手臂上搭着的那件皮衣兜头一下扔到了她的脑袋上,“给你。”
  力道很大,桑晚的整张脸都被外套罩住了,眼前视线一下子陷入了黑暗里。
  “你搞什么——”她有点恼怒地抓住下落的衣服,这下很重,脸被弄得有点痛。
  等桑晚扒开眼前的阻碍看去,方才男生倚靠的墙边,此时早已空无一人。
  对方已经消失在了雨里。
  没看见他开的那辆车,高挑的男生连同眼前的庞大雨雾消失不见,仿佛从没有人来过般。
  指尖上沾染了空气里海棠花淡淡香味,同时一股好闻的香气映入鼻息,她看着手里的黑色外套,桑晚一时发怔。
  ……这是给她淋雨披回去的?


第3章
  桑晚把那件黑色外套抱在怀里,她抬头看着朦胧的雨夜发怔。
  手机响个不停,是舍友打来提醒她宿舍楼快要锁门了。
  她披上外套遮住脑袋,迅速扎进大雨里。
  回到宿舍楼已经快要半夜。
  浑身湿答答的走上三楼,他们学院和艺术学院的住在同一楼层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烟味。
  长廊里,一个浓妆女孩站在门口,红色吊带,指尖夹着烟正吞云吐雾,桑晚露出时,对方掀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,拿三白眼轻蔑地夹她。
  她面不改色,从身旁走过。
  两人擦肩而过时,桑晚听到她的嘴里发出一声不掩饰的讥笑。
  “你浑身一股奶精味儿,真难闻。”戚魅突然凑过来说,“还有,齐宴和我在一起了,。”
  她没理会她,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分给对方,桑晚推开了自己寝室的门。
  “我回来了。”
  零散应了几声,她把皮衣外套搭在椅背上随意晾着,换掉了湿透的衣服,换上睡衣,随后她一下子瘫在床上,有气无力地吐了一口气。
  好累。
  宿舍正在闲聊。
  “昨天晚上,戚魅跟齐宴表白了。”这时对面床位的舍友突然探出头。
  “在哪?”
  “就咱宿舍楼下,她故意摆给桑桑看的吧,真恶心人。”
  短发的米迦“yue”了一声,眼神厌恶:“齐宴那男的真绝了,真就拜金呗,以前真是瞎了眼以为他真的喜欢桑桑,白长一张好脸。”
  “桑桑,你要不把那男的删了吧,怪恶心了。”
  “早删了,一天天发消息的,烦。”她毫不在意地说。
  “行,戚魅要是再过来找事,我替你扇她。”米迦合上笔记本。
  “谢谢迦哥。”
  “那必须的。”
  桑晚的手脚呈大字张开,她抬头,望着上铺的床板发呆。
  好累。
  坐公交从奶茶店赶回学校,宿管大妈锁门的最后一刻才匆匆回来。
 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。
  买的关东煮还没吃,再晾着就要凉了,她想着,就如僵尸一般缓慢地爬起来,扒拉开沾着水气的塑料袋子,把它取出来。
  友枝坐在床上刷剧,听到动静,从帘子里探出头,凶她:“还没吃饭?!”
  桑晚耷拉眼皮,饿的头昏眼花,有气无力:“是夜宵。”
  友枝露出不信的神色,又问:“明天早八的那节马原去吗?”
  “不去,记得帮我答到。”桑晚掰开筷子狼吞虎咽,成功被辣味香肠呛到嗓子。
  “星期六的补习班?有个初中生想找你讲补英语。”友枝扒拉着手机说。
  “去,是时薪给100那孩子吗?”桑晚说着,她“刺啦”一下撕开饼干袋子,“哦对了,你们那机构还缺助教吗,我星期六有空。”
  “有是有,”对方有些无奈的声音传来:“但是你也别把自己弄太累了,这都第三分工了吧。”
  娇小的室友鼓起腮帮子,友枝心疼的眼神从上铺向她看下来,樱桃小嘴巴一张一合。
  “即使桑桑你家里……暂时困难了点,但生活费完全够用吧?外卖和奶茶没少过。”友枝说。
  女孩继续劝:
  你礼拜六日有校外_0_jian_0_zhi,想体验打工生活自然可以理解,毕竟由奢入简确实很难,补贴家用值得称赞。
  “完全没必要这么拼吧?”友枝拍着她的肩膀,说着,“你也不缺钱,偶尔放松一下,别这么累了。”
  桑晚闻言,她短暂地愣了一下。
  筷子上夹起的萝卜被不经意给夹断,扑通一声,掉回碗里。
  汤渍溅起来,新换上的衣服沾染上了褐色。
  “…谁说我不缺钱。”
  她低下头轻声说着,桑晚无意识地往下看,那双湿透的运动鞋早被换下,但白袜子依旧沾上了雨水,两只脚被迫搭在拖鞋上,熟悉的潮湿感让人不由得再想起,那次变故发生的惶急雨夜。
  距帝都这里一千公里的江城,沿海,经济发达,在这里曾盘踞的金融业巨头中前三的名单里,曾有她父亲的名字。
  那是大一寒假,凌晨两点,桑晚睡梦中被桑贺川唤醒,她揉着眼坐起来,紧接着就被直白告知:一直蒸蒸日上的生意出了很大的金融漏洞,他曾试图尽最大努力挽救,但事情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——原本拥有的上亿财产被冻结,业务停摆,他还要接受调查。
  就连住的这所房子,也被无限期查封。
  桑家的储蓄不少,家里的大量现金用于偿还一些急用的债务,正好抵消。
  到此,卡里还剩下一百多万。
  以及外祖留给他们父女的唯一套房产——一幢位于帝都郊区的小别墅,以及一辆老爷车。
  一夜之间,她从之前要什么就得什么的富家女到“一般差不多”的普通生活,差别过大,在一年的缓冲期里,她很努力在适应这种生活。
  ——虽然到了这样的境地,桑晚并不缺钱花。
  她只是觉得难过。
  原来没了大把钱的生活是那么无力,昔日她自以为关系很好的朋友与她划清界限,嘲笑她落魄且不再富有,并和别人一起诋毁她。
  不能再肆无忌惮进入大牌店血拼,出入高档餐厅不能再点太贵的东西。
  比起后两个物质的剥夺,其实第一个更让人难以接受。
  她看清了一些人,并开始被迫成长,而桑晚更甚,她开始自虐式成长。
  ——偏偏要去吃苦,没吃过的,吃过的。
  友枝:“你已经很努力了。”
  她去做校外_0_jian_0_zhi,靠知识汲取钱财,虽然很累,但却充实,只有累的时候她才能忘记从前衣食无忧、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,不至于被巨大落差裹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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