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异香-分卷阅读190

来些画舫,有专门的歌姬献唱,招徕客人,颇有秦淮河岸的靡靡之风。
  而现在白日里见到的那些个弗国人便纷纷登上画舫饮酒作乐。
  知晚她们的船停靠的位置正好,甚至可以隔江看到一个身材魁伟的的中年人带着一群三清门的_0_di_0_zi也登到了船上,就在他身后还跟着个白袍子的清俊年轻人,虽然远远隔着,都能看出他的步态里有戏子的痕迹。
  待上了画舫,只见那人点头哈腰地在互相介绍着,似乎在充当译者。
  听当地的船家说,上船的那个魁伟的中年人便是三清门在此地的舵主,此人姓庄,原名已经无可考,有个绰号叫“庄豹头”。
  据闻此人赌技精湛,最擅长投掷骰子,三骰同数的豹子随手掷来,所以被人敬称投豹子的头把交椅,
  他最善敛财,在当地还有附近城中都开设了赌局,另外兼卖走私的舶来品,简直肥得流油。
  也难怪他如此看重这些弗国人,甚至清空客栈,包下画舫,亲自前来应酬。
  不远处是歌舞升平,可河埠头上许多人第二天要赶路,所以这连绵不断的丝竹便扰人清梦了。
  船坞头这里停靠着一排船,有不少人都是没得客栈居住,而被迫在船上歇宿。
  夜冷水凉,原本就憋气窝火,现在那画舫里不断传出弗国人叽里呱啦哄笑的声音,还有那吹拉弹奏的声音,这让许多赶了一天路,劳累不堪的旅人有些按压不住脾气。
  终于紧挨着知晚的一条客船上有人怒吼道:“此时已经子时夜半,尔等为何还不快些将画舫开走,难道不知大西律法,若非月中年节,不允许莺歌燕舞过子时!”
  原来这旁边客船上乃是一富家举子,平日在乡里受人敬仰,此番投奔亲眷路过此地,本已经住店准备歇息了,却被那掌柜连劝带撵地轰出来,本就心里带气,便是一直听着河岸边传来的梆子声,特意忍到子时才出声发难。
  只是他这一声雷吼,消融到那些丝竹哄闹声里,没有半点浪花。
  倒是旁边的船上有人劝解他:“算啦,后生仔,那船上的人,你都是惹不得的。”
  可那举子偏不信邪,又让自己仆役一起跟来喊,甚至船家架起漏船时才用的抽水竹筒,抽足了水后,朝着那船滋了过去。
  当几道水蛇喷了过去后,惊得在画舫甲板上翩然起舞的舞姬狼狈地东逃西窜。
  这下做东的庄豹头总算望向了船坞头,不过他的脸色甚是不好看,待听清了那举子要告官的叫喊声,也只挥了挥手,身边几个大汉立刻上了小船,朝着那举子的游船划了过来。
  那几个大汉过来后,随手抛出钩子攀着船帮而上。
  那举子从来没见过这等水匪派头,慌得顾不上喊,直直往后撤,却被人一把拽着脖领子,在空中甩了个半圆就被抛入到河里了。
  那举子不会水,入了水便在里面不停扑腾。船上他的仆役急得直喊:“我家少爷乃身有功名的举子,尔等如此对待他,可要犯下杀身之祸!”
  庄豹头闻听此言却不以为意地大笑起来,而他的手下又接二连三地将那船上的人扯入水里,高声朝着周遭喝道:“我们舵主在此地款待客人,若是有再搅闹他雅兴的,便是这等下场!”
  说完,这才驾船扬长而去。
  待他们走了,其他船上的人深知三清门的豪横,压根不敢施救。
  眼看着那几个人在水里浮浮沉沉,知晚看了说道:“船上有木板子,给他们扔下去一些。”
  那举子的随从里倒是有几个通水性的,靠着知晚他们扔过来的木板子,好不容易将自家少爷托举上船后,那举子已经没气了。
  知晚让人搭了船板上船,赶紧让那些嚎啕的下人散开,用力按压他的胸口压出积水,再让他的小厮,依着她教的法子给少爷续气。
  那少爷终于咳嗽一声,缓过气来。只恍惚间看着个绝美的佳人撩起头纱,正给自己施针定神,还以为自己已然死后升仙,来到了瑶池边上。
  只听那仙女临训道:“出门在外,当懂得谨言慎行的道理,你们是外乡客,不好招惹地头蛇,一会便带你家少爷赶紧雇马车离开吧,莫要再走水路了。”
  那些下人们对这位出手相助的小姐也是感激涕零,他们也怕少爷再出意外,他们没法交代。
  于是连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船。
  就在这时,她船上的船家也叹口气道:“姑娘,我看你明日也上不了船,不妨在此地多住两日再走。”
  知晚挑眉问为何,船家又接着道:“前些日子,三清门有个货船,在航行一半之后突然炸了,火光冲天,彷如焰龙一般。连带着夜里赶路时,与那船相邻的几个小船也受了波及,被激起的水浪打翻,当时淹死了不少人,那天出航的船家都赔得倾家荡产。所以现在若是三清门有大货船要出海,我们这些小船都避让一下,估摸他出了江口,江面宽,挨不着他们,我们再走,不然他的船若再炸,说不定哪个倒霉蛋就要被波及到。”
  知晚听了觉得诧异,这三清门运送的是什么?竟然能火光冲天,听上去倒想是运送了些火石利器一类的。
  大西王朝是有火器营的,当初选元宵灯王时,就是火器营的硫磺硝石混入了她府里的鞭炮,炸掉半边墙的。
  可是这等军营都是由大西陛下直接管辖,就算要运送军资,也绝对用不上三清门这等捞偏门的帮派。
  想到弗国生产这些火器,知晚一时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些惊天的隐情。
  不过据船家说,三清门在此地能镇得住场子,人脉也广,那日死了那么多人,也被这位舵主给摆平了,一点风声都没有往上传。
  震州,真是个鱼龙混杂的是非之地!
  可惜照着船家所说,她一时走不得。
  镖师们也见识到了三清门门徒的蛮横,所以觉得东家此言有理,便在天明时,又下船雇佣了马车。他们也没有回客栈,此地人员来往频繁,有些短租的宅院,钱银虽然比住店贵了些,但是落得清净,不会那么人员复杂。
  晨曦间,知晚上马车时,突然瞥见那个三清门的舵主也从客栈出来,正准备上马车走人,还有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人跟在他的身后。
  若是知晚没记错的话,这个年轻人昨天一直坐在庄豹头的身旁,比比划划的,似乎给他跟弗国人互相译话来着。
  紧接着,待看清这两人之后的那个人时,知晚微微一愣,那人虽然紧裹披风,看不清人脸,但是他的侧脸有个明显的黑痣,跟知晚记忆里那个总跟在慈宁王身后的幕僚甚是相像。
  知晚缓缓上了车,离了埠头,前往自己临时租下的院落。
  不过等她住下时,发现昨日落水那个举人竟然也在斜对面租了屋子。
  那举人姓孙,名谦译,也是前往京城去的,谁想到昨夜遭遇这等意外。现在虽然缓过了精气神,可是肺叶里呛了水,现在一咳嗽都疼,仆人们怕他路上出事,便让他先安顿下来,养一养,再上路。
  看见昨夜救他的仙女竟然临时住下,孙举人想好好说说感谢之词都连嘘带喘的。
  知晚知道这般呛水之后,很可能被邪气侵体,发起高烧,所以又给他开了副药方子到下一个小镇抓药吃。
  从码头出来以后,柳小姐都戴着帷帽,厚厚的纱布遮住了她姣好的面容,让在昏迷中一窥仙子真容的孙公子暗暗扼腕,只想跟这位柳小姐再多相处一会,顺便套问她家在何方,可曾许亲。
  知晚并不愿与他多言,给他开了药后,便回自己的院落歇息去了。
  不过这两天,每当入夜时候,知晚都会沿着河岸走一走,看着三清门的人上下运送东西。
  偶尔还会在粥摊那听到那些在埠头搬运的短工一边吃饭一边聊天。
  听说这两日走的大船都是寻常的走私货物,据说过几天那些弗国人还要再运一趟,到时候就不用他们这些短工了,所以他们的钱已经结清。
  知晚不动声色地听着,心里一时想着,那艘炸了的船上运送的东西,会不会跟慈宁王府有关?因为出了意外,所以那位庄舵主只能临时补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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