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亦筝笙-分卷阅读101

:“戴司令随找到我的公馆再做称述吧。”
  那戴司令虽有些不解和着急,却仍是立刻无条件的应了一声“是”。
  齐剑钊闻言,立刻就吩咐备车,薄聿铮却转头对他道:“剑钊,你和战骁带—队警卫留在这里,务必护少夫人周全。”
  他原打算是接妻子一道走的,也知道只要他开口,她必然会随他离开,可是如今岳丈已是病势垂危,而他们父女感情素来极深,他终究是不忍在这个时候迫她离了父亲病塌不得尽孝,就如同当日虽明知上海时局动荡,却依然派卫队送她前来,而自己亦是不眠不休将手上的急件交代完毕,便昼夜兼程赶了过来一样。
  这么些年来,齐钊钊亦是十分清楚少夫人对少帅的重要性的,当即肃然正色道:
  “是,请少帅放心,剑钊等必不负所托!”
  薄聿铮点点头,便带着随行卫兵向大门外走去,那戴司令也立刻匆匆跟上。
  却还没走出几步,就听得身后传来亦笙的声音,“等等。”
  他回头,只见她快步下了楼梯,到他面前,“我和你一道回去。”
  原本一直冷眼旁观的纪桓,却是自亦笙下楼的那一刻起便微变了神色,此刻闻言,心底更是一沉,然而现在他的身边却只有从醒园赶过来的白爷和几个下人,根本没有能够说动她的人,不得已,他只得亲自开口挽留,“都这个时候了,爸爸又病着,就在这儿住下吧,你要谈什么可以去我的书房,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。”
  薄聿铮尚拳开口,亦茎已经转身面向纪桓,摇头轻道:“不用了,姐夫。”
  那一声姐夫,叫得极轻,是似听惯了的声音,也是那么多年来在夜深人静时反复紧绕在耳边的声音,然而此刻,当它真切响起,却是如同一只带了刺的小于,
  缓缓握住他的心脏,一点一点收紧,那样钝窒沉闷的疼,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。
  短暂的沉默过后,亦笙又再开口:“反正我现在也是不能去看爸爸的,再说隔得又不远,我明天一早过来也是一样的。”
  本是想要缓和下气氛的,自己的声音却也如同此刻的心绪一群,起来赶低。
  到后来,她索性也不费力去维持这表面上的相安无事了,而事实上,她也再没有这个心力,于是不发一言的转身,甚至也不去等薄聿铮,率先便上了等在大门外的汽车。
  纪桓静静站着,听夜色中车子发动的声音,渐渐走运。
  他缓缓的吸气,呼出,仿佛这样便能将心底那沉钝的疼痛稍加缓解。
  又一声轰鸣的炮声在这个城市的夜空中响了起来,他的眉心一抽,似是触到某个病处,不受控制的蓦然抬手,一拳便狠狠的击向了身侧的玻璃柜子。
  “哐……”的一声,柜子上嵌着的大块玻璃碎了一地,连同那玻璃碎片一同掉落的,还有他手上淋漓的血,深红急涌,大滴大漓的滴落在满地的玻璃渣里,那样的狰狞狼籍,又是那样的怵目惊心。
  就连白爷,都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悻怔住了,愣了片刻才回过神,一把去拽他的手想要察看伤势。
  却没有想到,被他很很的挥了开去,他骤然回过头来,眼神中还残留着不及掩藏暴虐急怒和惨痛,像极了负伤的兽,他町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,“你立刻跟那边联系,该怎么做不用 我教你,我还是那句话,如果她有半点闪失,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。”
  他说完,便拂袖和转身,步履急而不稳,点滴红意一路尾随。
  白爷是自小看着他长大的,对他的一切再了解不过,即便早知盛亦笙向来是他的弱点,然而此刻,面对着这个几乎全然陌生的纪桓,他却还是不由得震住了,他一点都不怀疑他方才所说的话,他相信,为了盛亦笙,他的确是什么都做得出来。
  白爷低头看了看那谁浸着血的玻璃渣子,又去看纪桓的背影,明明是年轻挺祓的身姿,却透着浓重的寂寥与苍凉,伴着些许绝望又漠然的气息,就那样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。
  生平第一次,他没有因他的许逆而暴跳如雷,顿了片刻,他无声的转身走进了夜色当中。
  而在同一方深浓夜色笼罩下,疾行的车子中,亦笙将头靠在后座上,静静闭着眼睛。
  薄聿铮动作轻柔的伸手让她靠着自己,虽是不长的路,却也想让她睡得舒服点儿。
  然而亦笙却并没有睡着,她睁开眼睛看着他,声音轻而街,“绍之, 你是不是介意我从前的事。”
  他明白她说的是什么,慢慢摇了摇头,“亦笙,我不是那样狭隘的人,对你也从没有过任何的不信任。我今天这样做,有我的理由,但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  她在听他与纪桓对话时心底便起的不安,此刻又一点一点的慢慢扩大,更是没来由的忽而就想到了姐姐当年在杭州对她说过的话,她的声音听来略微不稳,“那是不是,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不应该的?”
  薄聿铮看着她,开口,“还只是捕风捉影的事,我不便轻下妄言。”
 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,他也不会对任何人下定论,尤其那人是他,尤其是在她面前。
  在他骨子里面,并不屑去说情敌的不是。
  只是事关国家,事关她在意的人,该有的防备和提点,他能做的也都做了。
  车子不一会便到了薄聿铮的公馆,那本就是冯帅夫妇专程为他与亦笙的婚事而购置的宅子,待到婚礼过后,便也正式归到了他们小两口名下,当做他们给儿子儿媳的新婚礼物。
  亦笙知道丈夫还有正事,纵然了无睡意,却还是随下人一道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,好让他安心。
  而薄聿铮则带着淞泸警备司令部的戴司令和一众下僚,径直去了书房。
  那戴司令因着事出紧急,一进门便情急的开口道:“钧座,卑职有要事禀告!”
  薄聿铮点头,“现在闸北方而情况如何?”
  “日本海军陆战队二千余人己在坦克的掩护下全数登岸,沿北四川路以西各支路占领我淞泸铁跆防线,蔡、蒋两位将军正率部在天通庵车站殊死抵抗,全军将士皆存与上海共存亡之心! 然则自日军增兵挑衅开始,南京方面却一味严斥不许抵抗,更要十九路军换防撤离!如今暴日己悍然进攻,可我们向南京发出的要求增兵的电文,却迟迟得不到回应——”那戴司令说到选里,脸上多见出激动的神色,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,一个大男人,竟然连声音都哽咽了,“钧座,东北军不抵抗,己铸成大错,上海决不能重蹈覆辙!卑职恳请钧座电告中央,下令抵抗并派兵增援,我等必誓死以血报国,为中华民族图生存,为中国军人争人格!请钧座成全!”


  第三十七回


  “啪——”的一声,薄聿铮将手中的话简狠根掼下,那面筒连着电话线,不断晃动,间或撞到办公亲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  齐剑钊等人跟随他多年,知他向来深沉冷敛,自制极强,这样形于外的怒意,他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,不由得全怔住了。
  然而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,薄聿铮略闭了闭眼,再睁开,已经敛回所有情绪,“南京方面不同意增兵,力主避免战事扩大,寄希望于国联调停,通过外交途经解决。”
  他想起了蒋先生方才在电话中强硬的话语——
  “……上海华洋杂处,繁华之地,如果战端扩大,损失极大,况且敌我力量悬殊,仓促对日作战毫无胜算,反而会使我们在外交上陷入被动……你是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出身的,又去过欧洲俄国考察军事,难道不知道现代化的战争需要长期准备,然后全国总动员?但是我们的国家现在是一种什么状况?攘外必先安内……抗日抗日,民心民心,如果国家内政不稳,所有军人都像你一样自行其是不服从命令,党国纪律全无,一盘散沙还打什么打!薄仲霆,我告诉你,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主张,我和兆铭他们碰过头,他们也是这个意见,你不要只图一时之叶快,不顾国家永久利害!上海的事情你不要管,有什么意见你到会上来提,但绝不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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