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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安调-分卷阅读28

白。”陛下听后脸色微变,道:“竟有人如此做?那人现在如何了?”宜都忙道:“已被陛下派去监察来俊臣的陈大人送到尚医局,陈大人特命人来请示,此人该救该杀?”
  
  
  我猛地看向皇姑祖母,她略沉吟片刻,才对沈南蓼道:“若是剖心,可还有的救?”沈南蓼忙道:“若是医救及时,或能捡回一条命。”陛下又静想了片刻,起身道:“你弟弟既是药王的_0_di_0_zi,就该有这个本事,”她对宜都道,“立刻传话,务必救活他。”
  
  宜都忙躬身退出,陛下也站起身,对婉儿道:“婉儿,随朕和沈太医去尚医局,”她说完,又看了我一眼,道:“永安,你也随朕去。”
  
  我忙躬身应是,跟着皇姑祖母出了大殿。
  
  皇姑祖母挥去龙辇,一路疾行。我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般,耳中只充斥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声。看皇姑祖母现在的神情,似乎也颇为震惊,她既然已下令医治那个人,又亲自去尚医局,就说明她有了犹豫,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。
  
  想到此处,我恨不得立刻就能到那里,却觉得眼前的路似乎永远都走不完,越发心慌着急,却不敢有任何表现,只能跟着皇姑祖母的脚步,待到尚医局时却已周身被汗浸湿。
  
  尚医局内的人正忙着救治床上的人,见陛下亲来,都立刻跪了下来。
  
  陛下挥手,道:“都起来,尽力医治,朕要亲自问他话。”她说完,婉儿已搬来椅子伺候她坐下,拉着我立在了皇姑祖母身侧。
  
  床边的沈秋忙起身继续,我远见床上人满身鲜血,正被身侧的太医合住伤口,沈秋则举_0_zhen_0_ci了数处,接过身后人的递来的桑皮线,开始缝合伤口。他紧抿着唇,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,沾满鲜血的手却非常轻,谨慎地穿过皮肉,渐将伤口闭合了起来。
  
  做完这些,身侧人忙端上水为他净手,他草草洗净擦干,又执起银针继续刺了几处,低声吩咐身后人准备伤药后,才长出了一口气回身行礼道:“五脏已归位,一切就看明早了。”
  
  陛下蹙眉看他,道:“朕要他活。”
  
  沈秋恭敬道:“臣已尽力而为,若是此人当真诚心可鉴,自然能活过来。”陛下冷冷看他,道:“你是说,若是他能活,朕就是冤枉了太子?”沈秋不卑不吭,道:“臣只是太医,只对宫中人的康健关心,其余事臣不敢妄加评论。”
  
  陛下又盯了他片刻,才叹了口气,道:“和孙思邈一个脾气,罢了,有才之人必然有些臭脾气,”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,道,“你刚才说一切要看明早,也就是说朕要等一夜?”
  
  沈秋点头,道:“明日寅时,若能醒便能活。”
  
  陛下静了片刻,道:“朕就在此等他醒。”
  
  陛下说完,婉儿立刻退了出去,吩咐跟随的宫婢做准备,待回来时才轻看了我一眼,微微笑了一笑,我亦看她,勉强笑了一下,又立刻去看床上的人。在一切都已走入死局的时候,竟然能有此人出现,就是天意,只要他能醒,太子一案就一定有扭转的机会。
  
  这一夜过得极漫长,除了沈秋不停替他换药施针外,没有人敢挪动半分,都陪着皇姑祖母静候着。皇姑祖母也始终没再说一句话,只看着床上人沉思着,神情难以捉摸。
  
  不知过了多久,陛下才转头唤茶,婉儿忙递上茶杯,她喝了一口将茶杯递回给婉儿,深叹了口气,道:“婉儿,旦可还好?”婉儿忙回道:“来俊臣没用重刑,饮食也还算过得去,表面上看还算好。”
  
  陛下又看我,道:“你可见过隆基了?”我愣了一下,才回道:“回皇姑祖母,永安见过郡王了。”陛下点头,道:“他可说了什么?”我犹豫了一下,才道:“郡王没和任何人说话。”
  
  简短的问话后,陛下又陷入沉默,神色竟渐黯然下来。
  
  忽然,沈秋轻声说了句话,却是对床上的人。
  醒了!我看着床上人,喜得与婉儿对视了一眼。
  
  皇姑祖母猛然站起身,道:“可是醒了?”沈秋又与那人说了一句,似乎在试探他的意识,过了会儿才道:“臣替他喂碗汤药后,他可清醒片刻,陛下若要问话请尽快。”他说完,身侧人已递上玉碗,沈秋接过替那人喂了下去,待一切完毕忙躬身退离了床边。
  
  陛下快走上前两步,俯下身,道:“你可听得见朕说话?”
  
  那人含糊地应着,陛下点点头,又道:“你既剖心明智,朕就亲自来听听你能说什么。”那人安静了很久,似乎在忍受着身上的剧痛,过了一会儿,才又口齿不清地对陛下说了几句话,似是很急,陛下只静听着,神情莫测。
  
  我因隔着远,一句也听不清,只紧张地盯着陛下的脸色。只有这一个机会了,皇姑祖母若是肯信他,永平郡王就能活命,皇姑祖母若是不信……
  
  那人似乎再说不出话,只_0_shen_0_yin了两声又陷入了昏迷。
  
  
  
  
  
  
  第24章 二十三 再生难(4)
  陛下静立了片刻,才转过身,自语道:“朕自己的儿子,却要别人剖心证明清白。”她扫过在场众人,在我这处略停了一下,我忙垂了眼。
  
  皇姑祖母移开视线,看着婉儿道,“立即停止追查太子谋逆一案,将太子左右家臣、诸位郡王郡主、侍役尽行释放!”婉儿忙躬身应是,匆匆走了出去。
  
  这一切都来得极快,我只木木站着,不敢相信此事竟能如此了结。锒铛入狱的突然,峰回路转的结果,都是皇姑祖母一念之间的决定。在劫后余生的狂喜中,手心却仍是冰冷的,脑中尽是天牢中他温和的笑,和他的话。
  
  沈秋又上前探看了一下,低声吩咐身侧人备药,他起身时若有似无地扫了我一眼,整夜紧绷的面容终于松下来,带着浅浅的笑。
  
  我接了他的目光,微微笑了一下。
  
  陛下似乎极疲惫,只草草吩咐两句,便带着我们离开了尚医局。进殿时,韦团儿依旧是笑着迎上来,替陛下换着衣裳,待陛下靠在卧榻上才扫了她一眼:“你下去吧,让永安陪着朕。”韦团儿愣了一下,忙躬身退下。
  
  我本以为皇姑祖母要说些什么,竟闲聊起幼时的事。我陪着她说了很多话,大多是如何被谢先生责骂,手抄诗经的往事,皇姑祖母偶尔听得笑出声,却大多时候沉默着,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才挥手让我退下了。
  
  我走出大殿时,暖日笼罩着整个殿前。
  
  宫婢们正忙着准备早膳,见我都匆匆行礼,我看着殿前想起一年前那个雪夜。不过一年,却已是几番生死,在他跪在殿前的雪夜,我以为最痛不过如此了,如今看来,那真的仅是最轻的责罚。而过了这一劫,皇姑祖母真的就不会再忌惮了吗?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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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春日正好,皇姑祖母从殿内出来,在御花园亭中批奏章。牡丹开得正盛,整个御花园亦是万物吐芳,寒冬萧瑟尽数散了个干净。
  
  我来时,亭中已有李成器和李隆基,还有几个年纪尚幼的李氏县主相陪着。婉儿在一侧读着奏章,陛下闭目听着,不时添上两句,便已做了批复。
  
  “皇姑祖母。”我上前行礼。
  
  陛下点点头,示意我去坐下,我待坐定时才见李隆基笑眯眯看着我,竟像是当年初见时的模样,不禁心里一松,对他笑了一笑。不管他是佯装还是真的放下了,既然仍是皇孙,仍要日日陪着,如此才是最好的。
  
  李隆基抬了抬下巴,我不解看他,他又指了指茶杯,我这才反应过来,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,竟是琼花茶。
  
  陛下似乎留意到我的异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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