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庸俗童话-分卷阅读82

么回事,就很鬼使神差,也很莫名其妙。完全不明白自己这个举动出于什么原因,又终于何种目的。
  就像她眼下的聊天界面,白茫茫的一面,像被一场凛冬大雪彻底披盖,冰冷而干净。
  跟季节确认男女朋友关系的第一个晚上,她就清空了她和张敛之前的所有聊天记录。
  工作原因,她没有删去他的好友,但其实也没有区别。
  张敛的朋友圈更新了两条新内容,还是工作相关,一如往常的无人味。
  她在公司也或近或远地见到过他好几次。男人状态如常,有时淡漠,有时温和,有时一言不发,有时相谈甚欢,但总是高峻体面的样子。
  周谧退出去,直接拉回置顶。
  季节在她手机里的备注是“乙方宝宝”,而她在季节手机里的备注是“甲方宝宝”,与他们的职场身份完全对调。
  他们用着卡通的情侣头像,由周谧亲自挑选。
  她现在也不当面叫季节工作上的英文名了,都叫他的本名,“季节”。
  —
  第二天,可能是姨妈光顾的关系,周谧情绪不太稳定。
  临下班前,康宋马虎搪塞的周报快让她每根头发丝都烧起来。
  在他工位上找不到人后,周谧跑去落地窗边给他打了通电话。
  交涉了会,对方脸皮厚得让她几度语塞。
  最后她语气不快地数落起来。
  而康宋似乎也觉得油嘴滑舌没法蒙混过关,态度渐而恼羞成怒,最后他说了一句:“笑死了,你以为你能力很强吗?一个专陪客户睡觉拿项目的AE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。”
  周谧惊在原处,脸涨得血红。
  她深深吸气,将快夺眶而出的滚烫克制回去,直接挂断了通话。
  —
  当晚,周谧越想越不堪忍受,鼓起勇气给叶雁发了条消息,说她不太想带康宋了,气愤间不惜用上“烂泥扶不上墙”这样的描述。
  叶雁却告诉了她一个秘密,说她要离职了,就下个月,宝净的沐浴露项目收尾就走。
  周谧意外地询问原因。
  叶雁说:我妈妈肝癌晚期,家里顾不过来,我爸都累瘫了。我也检查了下,肝功指标不太好,医生建议不能再熬夜了,外加本来就有多囊,各种情况下来,暂时真没办法再干这行了。
  周谧愕然,好一会都不能自语,因为她的leader基本都是无坚不摧的乐天模样。
  叶雁却格外平静:接下来珍妮会带你们。我心思年后你大概率要升SAE,过不了多久也要带实习生,康宋正好是个机会,不如先给你拿来试手。工作里不可能全遇到好人,不可能那么顺风顺水,就跟生活一样,有机遇肯定也会有挫折,你得学着接受和解决。
  白天康宋的恶言恶语并未让周谧真正落泪,可此刻的她却双目模糊,因为对上司的不舍,因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难以接受。
  叶雁说:希望你好好待在奥星,我也是实习就来了,结果来了就不想走,一待三年,奥星是全宇宙最有人情味的公司。
  她又说:你的事其实老板也私下跟我说了。
  周谧愣了愣。
  叶雁随即发来一张聊天记录截图。
  周谧点开大图,一股子剧烈的酸楚迅速把她的鼻头攫紧了。
  那是张敛六点多钟私聊叶雁的一段话。在她站在落地窗的余晖里跟人争执不休的某一时刻,他可能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:
  「我下午看到Minnie跟康宋通话,大意是让康宋把excel和ppt的数据检查对应清楚,不要总出现不符合的情况,对方似乎不太乐意。Minnie说的没问题,不知道康宋是懒还是没空,你了解下,像Minnie、Vera这些好苗子要多培养扶持,别让她们对公司失望」
  —
  参加感恩节派对那天,周谧疯得酣畅淋漓,也喝得酩酊大醉,就在季节家住了一晚,日上三竿,季节才把她送回了家。
  暮秋的日光暖融融的,天空很低地挂在橙黄的树梢上。云朵像被撕拉开来的绵羊毛,薄薄地浮动着。
  宿醉让周谧的脑袋还晕晕乎乎,她降下了车窗吹风。
  快到正门时,视野中有辆黑色的保时捷遥遥驶来,牌照上的数字熟悉得如同肌肉记忆。
  周谧瞳孔微微张大,毫不犹豫地升起了车窗。
  季节侧头看她:“怎么了。”
  周谧说:“有点冷。”
  季节玩笑道:“我把暖气开了?”
  周谧笑着摇头:“那倒不必。”
  说完又忍不住偏回去看窗。
  张敛的车从右侧一晃而过。
  这一瞬间极快。
  却又像影片里的慢镜头。
  隔着车窗,她的大脑如胶片机,清晰印下了驾驶座上男人的所有细节。
  黑色大衣,目不斜视,侧颜峻挺,就像画框里线条冷静又简练的素描。
  到家里楼下时,季节同之前一般,侧靠过来跟周谧吻别。大概是昨晚很开心,这个吻并没有浅尝辄止。
  周谧闭上双眼,专心感受。
  季节身上的香水味很恬淡,也很和煦,一如外面的风光与天气,也像被包裹进了浅金色的,柔软的吐司。
  跟季节的每一次亲吻也很美好,只是,这种美好不是沉浸,而是体会;是电影里的人,变成了看电影的人。


第60章
  参加叶雁离职聚餐那天, 周谧没想到她还邀请了张敛。
  男人是最后一个到场的。
  全桌惊喜欢呼,近乎发狂地敲击碗筷,俨然一群失控的熊孩子。而他像个好脾气的斯文讲师一般制止住大家, 然后笑着将手里的礼品袋交给叶雁。
  叶雁接过去, 陶醉地抱在怀里, 发嗲:“Fabian, 你好好噢——不如干脆把自己也送给我当离职礼物吧——”
  全桌吁笑。
  张敛笑意更浓,驼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,在烧烤店油腻的环境里也呈现出羊脂玉那样纯度很高的色泽。
  他坐在了周谧的斜对角,隔着四个人, 不近不远。
  落座时,他环视了一圈, 周谧也这样跟他对上视线, 她当时一直在看他,没有回避,准确说是一桌人都在看他。
  目光相汇的时长很短, 稍纵即逝。
  周谧不太记得那会的自己是什么神态了,因为那一瞬间她的神智像突然被delete了一样,像被吸噬进全黑的外太空, 有个极为短暂的失重。等男人视线滑走, 她的大脑才撤销回档, 有了清晰缜密的字眼。
  不过她猜理当是微笑的, 唇角勾着很淡的弧度。
  连续几个月的高频社交让她逐渐变得得体, 从容, 波澜不惊, 情绪不轻易露于言表。
  什么场合该摆出什么表情已经成为一种神经反射, 是触发, 也是麻痹。
  她也换了发型,不再是每天都要煞费苦心用粉色卷筒固定半小时的空气刘海,而是中分微卷,一侧头发柔顺地勾在耳后。
  周谧以前完全不爱露出额头,因为她发际线附近有一粒棕色的小痣。
  半陷在发丝里,其实根本不容易被发现。即便是关系亲密的三任男友都对此一无所知,但以前的她就觉得它像白纸上的墨点一样惹人讨厌。
  这个月初换造型时,发型师还大惊小怪:“啊,美眉,我才发现你这里有一颗痣诶,但不明显。”
  周谧在镜子里瞟他一眼:“是啊,不明显,没关系。”
  这顿饭吃得很有烟火气,也很随意,大家大谈特谈工作上的事,相互调侃,嬉笑怒骂。
  最后叶雁在微醺里泪流满面,跟陶子伊抱头痛哭。
  周谧也跟着拭了下两边眼角,虽然,但是,她还是个容易被各种氛围侵染和渗透的人。
  九点多,她收到了季节的微信,问她:宝宝,你几点结束?我去接你。
  周谧看了眼时间,回复:估计十点的样子。
  周谧慢慢抿完半杯啤酒,平淡的麦芽发酵味会给她一种不真实又很真实的返璞感,因为她已经在男友的各种趴体里品啜或痛饮过很多次几万,甚至几十万的酒。
  临近尾声,席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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