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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残-分卷阅读40

不好,还很小心眼,你要是识时务,就离她远点,别再像寄生虫一样的黏着她。”
  言至于此,沈辞又想起那些他不在的日子里衣末曾和这人亲密无间。
  画面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,他瞬间感到无比厌恶,忍无可忍,抖着手将陈平安往外一推。
  陈平安顺着那股力道趔趄地蹲坐到了身后的地上,沈辞嗤笑一声,彻底失控之前,他拄着拐杖,快速回了屋。
  再也没人能将他的衣末抢走了。
  再也不会了。
  他会一直守着她,听她的话,让她心甘情愿,只属于他一个人。


第31章 叙情 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,他开始急促……
  为了防止病情发作, 沈辞进屋之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栽进厨房陪着衣末一起做饭。他径直走进了卧室,从衣柜底层的抽屉拿出药箱,取了六片药丸吞进了嘴里。
  他在卧室里坐了好一阵, 直到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面香,直到房门被敲响, 他才慢半拍地起身开门。
  【该吃饭了。】衣末抬手比划,人站在门外, 没有进来。
  每次吃完药之后,沈辞的反应便会变得很迟钝。他这几个月有悄悄学习过手语,衣末每次比划的手势都很慢, 他其实看懂了, 可却依旧站在房内没有动。
  他就那样近乎木讷地看着她, 眼瞳深不见底。足足数秒, 他才想起自己应该反应, 微微点了点头,挪动身子,笨拙地走到了木桌边。
  衣末盯着他的背影, 神情若有所思。
  两人开始一起吃面。这次衣末做的分量很足, 本以为陈平安会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,没想到等她做完出来,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, 只剩下一点从次卧门沿里漏出来的光。
  她知道沈辞躲在房间里做什么,因此做好饭之后, 她并没有立马去叫他。
  她关了火,开始守在那一锅肉丝面旁边等。看到面汤一点点地变稠,再一点点地被榨干,她又放了一勺开水进去, 将火打开,将面条重新下下锅。
  如此反反复复煮了三次,面条早就变成了面糊,可沈辞却照单全收,看上去吃得还不错。
  他好像终于恢复了一点神采,衣末看到他嗫嚅了下唇,心下了然,伸手缓慢比划了一下。
  【想抽就抽吧。】她想让他放松,想让他的情绪变得更好一点。
  沈辞看着她的动作,轻轻笑出了声。衣末知道他看懂了,不过却并没有拿出烟来。他的教养很好,知道她不喜欢烟味,便一次都没在屋子里抽过,偶尔烟瘾犯了,也是背着她的面,独自走到屋外去抽。
  可这反倒让衣末拘谨起来,她的身边没有出现过像沈辞这样克己复礼的谪仙般的人物,越是与他相处,她便越是觉得,自己好像有些配不上他。
  她突然又有些自卑了起来,再也不敢去看沈辞一眼,羞赧地低下了头。
  沈辞的笑意更深了,声音依旧低低沉沉,带着他特有的魅力,将衣末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。
  他不知何时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,他微笑着低头,看着看着,突然凑近在她涨红的脸上吻了吻。
  “现在愿意说了吗?”他无厘头来了句。
  衣末飞快瞥了他一眼,不解抬手:【说什么?】
  沈辞眼神晦暗不明,唇角却依旧带着笑,低声问:“陈平安下午跟你说了什么?”
  他又将这个问题问了一遍。衣末神情一顿,脸色因此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惨白。
  其实下午的时候,她并没将陈平安看到刀疤脸的那件事情告诉沈辞,一方面是怕沈辞跟陈平安打起来,另一方面……是犹豫。
  她在犹豫。
  陈平安不可能骗她,他说他看到了刀疤脸,还看到了沈辞跟刀疤脸坐在一起吃面。
  可她同样相信沈辞,他的本质并不坏,不会去做那些杀人放火的犯法事。
  于是当沈辞下午悄声问她陈平安跟她说了什么的时候,她只能含糊其辞地告诉他说,外面有混混在寻衅滋事,为了安全起见,他们还是早些回家,少惹为妙。
  她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,现在看来,并没有。
  沈辞并不相信她的那套说辞,他一如既往地执拗,刨根究底,想要知道陈平安到底跟她说了什么。
  衣末彻底为难起来,紧紧抿着嘴,看着沈辞不再比划。
  沈辞同样深沉地看着她,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。
  气氛开始变得异常沉默,好半晌,沈辞眼睫垂落,拄着拐杖,从长条凳上起了身。
  他的胸口很堵,觉得自己又要犯病了。
  他想暂时离开,一个人,躲起来。
  衣末却在那一刻伸手,紧紧握住了他。
  沈辞瞬间绷紧了身子,眼神所及之处,似乎一切都静止了。
  衣末坐在凳子上没有动,她安静地握着他的右手,很_0_kuai_0_gan受到了他的颤抖。
  很细微,一下又一下,类似人的脉搏。
  她开始与他十指紧扣,学着他平时安抚她害怕时候的样子,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虎口。
  沈辞就那样渐渐平稳下来,垂眼看着衣末,看她一个比划一个比划地给他讲了一个故事。
  她讲的是她的父亲。她第一次向他提起她的父亲,在她的故事里,她的父亲聪明又能干,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大男人,家境虽不富裕,却很勤劳,他靠一双手撑起了一个家,从来没有让她和她的母亲在钱方面吃过半分苦头。
  衣末并没有像上次沈辞讲自己家事的时候那样虎头蛇尾,幸福的时光她说得很长,命运转折之后,她同样说得很完整。
  在她十五岁的时候,她的母亲得病死了,乳腺癌。母亲走得很快,从确诊到亡故只有半年,几乎没给这个家庭一点缓冲的时间。他们整个家庭那半年只做一件事,到处求医,到处问药。可那癌细胞扩散得太快了,纵使他们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,纵使他们日夜祷告,依旧没有换来一丝奇迹。
  在遭受完所有的痛苦之后,母亲最后死在了病床上,一并死掉的,还有父亲的心。
  她的父亲开始酗酒,开始迷恋赌博。他沉浸在酒精和纸醉金迷的虚幻世界里无法自拔,越喝越凶,越赌越大,母亲过世没过一年,他便跟着去了。
  父亲的死相并不好看,是被赌场的那些人活活打死的。他死在水沟里,次日才被找了一整夜的衣末发现。
  恨吗?
  父亲去世的这十年以来,衣末曾经无数回问自己,她恨吗?
  答案一直都是:她恨。
  她恨那些人把她父亲骗进赌场,更恨那些人视人命如草芥,诡计没有得逞,就对她的父亲痛下杀手。
  衣末一直都知道,其实在母亲走的那一天,她的父亲就已经打定了主意。他只是还放不下她,家里早就因为给母亲看病弄得一贫如洗,因此在那些人跟他说赌博能赚大钱的时候,他毫不犹豫就跟去了。
  他真的很聪明,空手套白狼,短短一个礼拜,便用赌博赚来的那些钱,在遥远的宁城买了一套房,写的是她的名字。
  之后他便消失了,甚至打电话要她一直住在学校,没事别回他们当时的那个家。
  衣末那年十六岁,初三,正在备战中考。她隐约意识到了什么,没听父亲的话,当晚趁着学校晚自习,偷偷溜出了校门。
  大寒的天气,她穿着单薄的校服大街小巷地找了父亲整整一夜,太阳初起的时候,她在郊外的一条臭水沟里,看到了一具早已冻得发紫的尸体。
  整个鼻腔都开始弥漫着血腥味、泥泞味、水草味……
  那么好的一个人,明明白天的时候还给她打过电话的,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。
  她怎么能不恨。
  恨那些人,同时也恨自己。
  那些人还没绳之以法,而她却一直无能为力。她只能尽可能地躲着他们,努力守着自己父亲拼了一条命给自己留下的一套房子,听父亲最后嘱咐过她的话,好好地活着。
  衣末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够这么完整地将自己父亲的故事讲出来,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,其实她的脸上早就淌满了泪水,那些泪水汇聚成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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