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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鬟酥腰-分卷阅读8

淡透柔光,屋内只留两个丫鬟伺候,梳双髻着浅粉衣。左边窗牖旁摆刻如意莲缠枝罗汉床,黄花梨木花几立螭耳春瓶。
  庄怀菁进里屋,抬手让她们下去。
  庄夫人似乎刚睡下不久,眉头含忧带愁,睡不安稳。屋内药香点点,庄鸿轩坐在床前的椅子上,头一点一点。
  他从前顽皮难教,总爱做些不让人省心的事,现在也会守着母亲,倒是有了长进。
  庄怀菁抬手扶小桌,坐在罗汉床一旁,放下手中团扇,轻轻捶腿,纤细的手腕上还有浅淡指痕,倒不明显,敷些粉便看不出,肌|肤细腻柔白。
  于女子而言,沾染上陌生男子的气息,始终是不好受。可追根究底,只不过是你情我愿。
  庄鸿轩小小的肩膀上搭了只_0_bai_0_nen的手,他抬手轻揉眼睛,发觉是庄怀菁后,神情有些沮丧。
  “我没照顾好母亲。”
  庄怀菁对他摇摇头,让他回去歇息。
  

☆、第 7 章

  庄鸿轩年纪尚小,平日在众人的宠爱之下,遇事不多,指望不上,庄怀菁也不想他卷入这种事。
  万叔查过董赋,没有异常,这便是最大的不正常。
  太子没必要也不会说谎。
  临师兄的路子广,消息灵通,她已派人去请他帮忙查董赋。
  若庄家得救,她会亲自向他谢罪。
  欺君叛逆罪名乃是要命的大罪,她不确信自己能安然无恙把庄丞相救回庄家。
  太子此人捉摸不透,他身边几乎没有庄家的探子,便连凝水涧也派不进去人,庄怀菁只得一步步,小心翼翼。
  她着实不想再见他。
  庄鸿轩穿蓝色袍子,布料精致,样式却是简单。
  家里出事,他也知道不该像从前那样奢靡,庄鸿轩仰头说:“姐姐,我……”
  庄怀菁纤白的手指放在红唇上,微微摇头,轻嘘了一声,道:“母亲还在歇息,你且回屋,我在这守着。” 
  窗牖旁的铃兰这两天都没浇水,叶片稍稍蔫巴,阳光透过麻纸,照射室内铺在地上的绒毯,红木圆凳整整齐齐。
  庄鸿轩明白自己在这没什么用,他犹豫点头,又对她说:“菁姐姐要是累了,让丫鬟来找我,你身子刚好,不要太过折腾。”
  庄怀菁抚|摸他柔软的头发,摇头说不会。
  庄鸿轩听话起身,丧气地摸头离开,他不应该逃避现实,还把所有事情都推给姐姐,亏他是个男孩。
  庄怀菁倒不知道他想这些东西,她回头看着他小小的背影,心中无奈的同时,又突然生了个想法。
  京城处处暗流涌动,二皇子将要回京,到时不知又会是怎样一番动荡。
  轩儿留在京城毫无作用,最多只是受制于人,他是庄家嫡系里唯一的男丁,万一父亲母亲都出了事,以圣上的手段,他绝不会留根。
  若能送轩儿离京……庄怀菁低头看庄夫人,又扶额轻叹。
  若轩儿走了,母亲又该胡思乱想。
  庄怀菁呼了几口气,胸脯微微起伏,嫩白双手帮庄夫人扯上锦被。她的长发垂在丰满的雪脯前,身上的襦裙嫩黄娇俏。
  庄夫人面容日渐憔悴,身子清减消瘦,庄怀菁没想过母亲是外强中干,现在也没法子乱想。
  父亲要救,庄家得保,她便是拼着这条性命,也得撑下去。
  庄怀菁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庄家破败。
  珠帘帷幔轻轻垂下,花几上的盆景挺立,时间慢慢过去,庄怀菁静静守着脸色苍白的庄夫人,一言不发。
  缨萝领个丫鬟端精致铜盆进屋,盆内盛冒热气的温水,后边人手里拿帕子。
  她们朝她行礼,缨萝道:“大小姐,奴婢该给夫人擦拭身子了。”
  庄怀菁微微颔首,起身让到一旁。她靠坐在罗汉床上,身子斜倚小案,玲珑体态风流有致,纤手慢慢倒杯凉透了的茶,轻抿一口。
  她轻抚柔软的胸口,顺了口气,双蝶飞舞绣帕捏在手心,擦了擦薄唇。太子昨日手下留情,没前两次那般凶狠,身子现在虽是不爽,撑一撑,也站得起来。 
  皇帝近年来身体状况日下,将庄丞相一事全权交于太子,大有让他立威的表态。太子心性在京城是出名的清傲,不好哄,庄怀菁摸不准他。
  他也不会为了庄家做些不合他想法的事,又是一大难处。  
  庄丞相那边不能着手,虽是些能用常理推翻的事,但证据确凿,庄怀菁就算再怎么样举证清白,到时也只不过是看太子和皇帝的态度。
  君要臣死,如何能活? 
  委实难做。
  皇帝那边见不了面,太子至少还有个能接近的机会。新朝刚立,诸大世家间的联系尚未紧密,丞相一党损伤无数,谁都知道这不是出风头的时候。
  庄怀菁轻轻扶额,帝王皆是狠心之辈,父亲在朝为官十几年,尽心尽力,竟也会因那点小事入狱受磨。离八月中下旬秋审还有一个多月,父亲万万不能出事,庄家更要安分守己,她不可急躁慌乱。
  换言之,太子所说的董赋究竟是谁?庄怀菁愈发觉得头疼,身子疲乏,只望董赋是个深藏不露的,否则查了也没用。
  庄夫人的声音突然响起,虚弱无力:“菁儿……”
  她神情憔悴,贴身的缨萝站在旁边着急,让丫鬟放下手中的巾帕,赶紧下去请大夫。
  庄怀菁忙地起身到她跟前,握住她伸出的手道:“母亲,菁儿在这,菁儿在这。”
  “你父亲身子到底怎么样了?”庄夫人手慢慢半撑床,咳了好几声,“他可还好?有没有不对?”
  庄怀菁坐在床沿边上,锦被绣花纹式,暖和干净,她轻道:“您是小看师兄了,今早太子就派御医去天牢为父亲看病,父亲毕竟是一国丞相,太子便是想治罪,也得掂量着办,他定会让父亲在秋审之前好好的。”
  庄夫人要知道她是怎样救的人,必定会打断她的腿,庄怀菁也不敢与她商量。母亲只见过几次陶临风,知他人脉众多又有手段,用他来堵口风,该不会惹起怀疑。
  屋内的玉质漆器小屏风折叠摆放,铁力木架子搭衣物,面盆架上的盆中盛热水,巾帕飘在水中。
  “确是真的?”庄夫人紧攥她的手,眼中急迫,“前几日下雨,今日御医才到,你父亲……咳咳……受不了那种折腾,我要入宫见太皇太后,求她饶你父亲。”
  这种时候,太皇太后不可能见庄家的人。
  庄怀菁轻按着庄夫人的肩膀,让她躺回床上,轻道:“母亲不必太过担心,父亲一定会平安无事。太子殿下迟迟不定罪,您也该想得通他是为了什么,若您身子出了事,他怕是不会再有顾忌。”
  庄夫人何尝不知道?可除了太皇太后,又有谁能帮得上他们?皇上太子都不会,谁都不行。她眼眶发红,撇过头。
  庄怀菁看到她的手在颤抖,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  缨萝在一旁附和道:“夫人,您放宽心,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,其余的事大小姐会做,再不济也还有二皇子,他心慕小姐,又与太子不合,定会全力相助……”
  “胡言乱语!多嘴多舌!”庄夫人睁开眼,捂口连咳了好几声,“怎可妄议皇子之事,辱没菁儿清白!”
  她心焦体躁,脾气也大了许多。
  缨萝也不知道她会发这么大的火,慌乱跪下道:“奴婢失言,夫人恕罪。”
  釉色瓷花瓶影子印在她身上,外头太阳愈来愈大。
  庄怀菁拿锦帕给庄夫人擦额上薄汗,叹了声气道:“我说什么都不听,怎么就听进去这句话?母亲不要乱想,师兄他自会助我。”
  她的话难以察觉的顿了一下,庄夫人没发现,连声问她是真的吗。
  庄怀菁轻柔笑道:“当然是真的。”
  嘉朝注重礼教,庄家管得也极严,便连姨娘生的庶女,也得了老嬷嬷的指导,平日举止挑不出任何错。
  庄怀菁是庄家嫡出的大小姐,出身高贵,典则俊雅,父母皆希望她给底下胞弟庶妹做个表率,她了解他们的想法。
  女子清白,有时比命都要重要。
  失身几次的事,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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