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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上青梅(含番外)-分卷阅读101

她头昏脑涨地躲了躲,又晕乎乎挠了挠额心金箔,“真的不行?一点都没得商量?”
  “没得商量,别说一点,半点都没有。”霍奉卿心中烦乱又起,没好气地瞪着她,箍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。
  这辈子都只能到“亲亲摸摸抱抱”为止?这家伙怕是想兵不血刃地要他狗命。
  “轻点轻点,仔细把我的腰掰断了,”云知意皱着被酒意熏红的脸,哼哼告饶,“你别乱折腾我,我头晕。”
  “谁折腾你了?”霍奉卿深吸一口气,稍稍平复了心情,手上松了些。
  对于那种事,云知意就记得上辈子那次是真的很疼,除此之外也说不上什么道理。
  自己都稀里糊涂的,当然也没法子说服霍奉卿。所以她决定抽空再琢磨琢磨其中道理,实在不行悄悄找人问问,然后再来谈。
  于是她做出了让步:“那行吧,咱俩这事就先放着,以后再议。”
  霍奉卿被气笑了,不知该捏死她还是亲死她:“谁答应跟你以后再议?这事没得谈。”
  “谁管你答应没答应?”云知意咕哝一声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酒劲有点上头了。
  ——
  见她不是太舒服的样子,霍奉卿便松开怀抱,起身去倒了杯水来喂她。“你今晚是要将就住这里?”
  此刻已月上柳梢,城门早就下钥,肯定是回不去望滢山了。
  按理说,云知意虽搬出去自立门户,但回言宅住一晚还是合情合理的。不过霍奉卿看她这架势,大约没这打算。
  “嗯,今晚就睡这里,”她就着他的手抿了两口清水,随口笑问,“干嘛?你要服侍我更衣上榻?”
  霍奉卿挑眉:“好啊。”
  “呃,倒也不必,我随口瞎说的。哈哈。对了,我告诉你啊,以往我出外时,对住的地方总是挑三拣四。去年跟着九哥……我是说沈竞维,跟着他在外摸爬滚打一年,治好许多娇气毛病,在哪儿都能睡。比起睡山间破庙的经历,这里已经很不将就了。现在想想,吃点苦头对我还是很有好处的。”
  云知意轻垂眼睫,有点紧张地轻咬嘴唇,咳了两声。
  “我是不是还没同你讲过?去年秋我跟着他去杞县时,被大雨困在山上了。好不容易找到间破庙过夜,地上连层干草都没有,直接就那么躺的。啧啧啧,说出去都没人信,云大小姐居然睡过山间破庙。”
  霍奉卿静静听她说完,才捏了捏她的脸颊,轻笑:“云知意,你是不是一紧张,就忍不住会说很多平常懒得讲的琐事?”
  “有吗?没有吧?我有什么好紧张的。我又没醉,你别诈我。”
  霍奉卿没与她争辩,放下杯子后回来,小心地替她拆掉发冠,又蹲下帮她除鞋。
  云知意正轻甩着披散的长发,两脚被烫着似的飞快一缩,警惕瞪他:“你想做什么?”
  “你以为我要做什么?”霍奉卿隔着衣襟下摆在她小腿上拍了拍,“看你不舒服,让你坐床上去靠着。”
  “哦,”云知意慢吞吞伸出脚让他帮忙脱鞋,倏地倾身在他发顶亲了一下,“霍奉卿,你不错,算个君子。”
  “承蒙谬赞,但我其实并不想做君子。要不是看你不舒服放你一马,明早你的属官就得替你向考功司告假了。”
  霍奉卿将鞋整整齐齐摆在旁边,站起身来冷冷淡淡白她一眼:“靠床头去坐好,别晃。”
  说完,他转身又去靠墙的木架上取了巾子,扔到铜盆中的水里。
  “我没晃,”云知意嘀咕着,坐到床上扯了薄被来盖好膝腿,两手扒着床栏探出头去觑他,“你不问我……为什么不回言宅住吗?”
  “你想告诉我吗?”霍奉卿头也不回地问。
  “我母亲……”云知意抿了抿唇,“算了,不想说这个。”
  “不想说就不说,我又没问。”霍奉卿拧巾子的力道有些大,心中微疼。
  云知意的母亲待她自来就冷淡疏离,这件事,一墙毗邻的霍奉卿当然是看在眼里的,只是不懂她母亲冷待她的具体原因。
  不过他也从来不问。
  他明白,像京畿云氏这样积十数代富贵的世家高门,内里有什么样的密辛都不奇怪。
  有些事,听在外人耳朵里不过就是一桩茶余饭后的谈资,当事人却可能被撕开血淋淋的伤口。他没那种无聊的好奇心,更舍不得见云知意狼狈难过地自陈酸楚。
  他拿着拧好的巾子来到床边:“不是有正经事要说?先擦把脸,清醒一下。”
  云知意接过巾子,想了想:“你转过去……哦,不对,你帮我把帐子放下来,我们隔着帐子说。”
  “怎么?怕擦完脸露出真面目,丑得吓我一跳?”霍奉卿好笑地挑眉,故意逗她。
  “我今日没有上妆,并不会擦了脸就丑到你!”云知意咬牙瞪他,“我只是不想将外袍压得皱巴巴,想脱下来再说话。明日还得从这里到了州丞府才有另一身官袍换,穿的皱巴巴招摇过市像什么样?云大人不要面子的吗?”
  “行行行,给你放帐子,你安静点,”霍奉卿替放下床帐,笑着摇摇头,“我真没要在这里对你做什么。和你说完正事我就去隔壁客房睡,不用这么紧张。”
  他倒不是不想,只是不舍得委屈她。
  第一次……这样那样,不该是在这么草率的地点,也不能是在这么随意的时机。
  云知意:“你才给我安静点!都说了我没紧张!抓紧时间谈正经事,不要东拉西扯!”
  ——
  云知意要说的正经事,无非就是今日旬会上产生的种种疑问。“你为什么要撂那种狠话?”
  隔着帐子坐在床边的霍奉卿半晌未答,云知意从帐缝中伸出手去扯他衣袖,却被他一把握住。
  这才听见他噙笑的声音:“为了让某些人觉得‘机不可失’。我怕夜长梦多,所以必须让他们比我更急于通过这个提案。”
  在他撂下“不成就自请下台”的狠话后,联合办学的提案就一边倒地通过了。没有任何人跳出来扯皮、拉锯。这就是他要的结果。
  “早说了我可以帮你的,你偏不要我插手这件事,”云知意心中为他担忧,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指,“那万一盛敬侑的请求被朝廷驳回呢?难不成你还真的引咎下台?”
  霍奉卿轻挠她的掌心,安抚猫儿似的:“我不是莽撞置气。敢那么说,是因为笃定朝廷不会驳回。因为陛下一定会同意的。”
  霍奉卿谋局向来是走一步看三步、大环套小环,又很懂相机而动、借力打力,寻常人轻易跟不上他的脑速。
  当他在月初决定要用好“联合办学”这个契机时,就已经将所有细节在脑中盘过好几遍了。
  “田岭这些年一点点将原州与朝廷割裂,但他行事谨慎,暂未露出什么违法僭越的把柄,原州百姓素来又对他深信敬服,陛下不能直接禀雷霆而下,所以当初才钦点盛敬侑来原州。”
  有些事,为君者不会直接宣之于口,需要受命者自己去揣摩上意。
  承嘉帝派盛敬侑来的意图,无非就是希望他能以滴水穿石的方式,不动声色地重新加强原州与京中的关联,在不引起大动荡的前提下,解决田氏在原州一家独大的问题。
  否则,就算田岭倒台,原州人对朝廷的离心之势也不会立刻好转,田岭倒了也可能冒出“赵岭”、“孙岭”,那样的话,原州才真要大乱。
  “如今原州府主动向朝廷请援,可谓正中下怀。陛下怎么可能拒绝?此次由太医官先行介入原州教化,后续诸事就会一通百通。原州各司各署再遇到类似难处,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向京中求援。”
  “好吧,陛下想什么,我是搞不懂的,你怎么说怎么是吧。”云知意烦躁地揉了揉发顶。
  “可就算笃定陛下会同意,你也不必早早把狠话放出去吧?田岭一党为把你拉下马,定会设法在京中走门路,千方百计阻拦你做成此事。”
  霍奉卿“嗯”了一声,指尖轻点着她的指腹,沉声笑笑:“担心我?”
  云知意倏地在他掌心打出“啪”的声响。“很好笑吗?”
  “我只是高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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