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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膳房的小娘子-分卷阅读26

哥哥给送回来的。
  蒋玉瑶气得牙痒痒。
  但好在,尚食局里还是为她记了一笔功,知情的几个女官觉得她公私分明,给了她个长使的位子,她的出路也算有了。
  又过几日,到了月底,是领月俸的日子。
  六尚局的月俸统归尚宫局管,到了这日,宫女们多是挑得空的时候轮着去,也有关系好的顺手待取的。
  雪梨和子娴就经常替对方一同领回来,然后一半留着以防平日里需要打点,另一半给自己买好吃的。
  蒋玉瑶刚晋了位份,这月的俸禄已是按从八品长使来算了。她心情好,早早地就出了门往尚宫局去,还拉着白霁一起。
  一贯软到没什么脾气的白霁看她这副样子都有点不痛快了,差点害死同屋换的位份,有什么好得意的?再说,雪梨和子娴还比她高半品呢,也没见过她们这么炫耀啊。
  于是她虽不呛蒋玉瑶,也不怎么捧她,一路安安静静地走路,低头不看蒋玉瑶。
  二人领完月俸往回走时正值晌午,和暖的阳光刺过冬寒直照下来,若走得急些,甚至会有些热。
  六尚局位处后宫最东最西两边,每边三局,都是比较偏的地方,也没什么景致可看。
  蒋玉瑶得瑟了一路可算安静了,两个姑娘在红墙间的小道上走得安静。再拐三次弯就该到尚食局了,可刚转过第一道,二人就齐齐停了。
  眼前五六个宦官等在路口,原是慵懒地倚着墙,见到她们才都执起身子。
  瞧着高瘦的一位打量打量二人,目光落在蒋玉瑶手里的锦囊上。
  给宫女的月俸都是拿锦囊装,为了方便区分,不同的位份颜色也不一样。
  蒋玉瑶手里这个是玉色的,白霁还是正九品中使尚未晋位,是淡粉色的。
  “你叫蒋玉瑶?”那宦官问她。
  蒋玉瑶怔然点头。
  “呵。”那宦官皮笑肉不笑地一挥手,“带她走。”
  “大人?!”蒋玉瑶一嚇,未及多问,手上一空,手里的锦囊也被拽走了。而后双手猛被反剪身后,痛得她一声惊叫。
  瘦高的宦官往远处走了几步,向站在墙根下的宦官作揖,讨好地把锦囊奉了过去:“徐哥哥您收着。”
  徐世水接过锦囊掂了掂,从阴影下走出,一步步踱向白霁。
  白霁直往后退。
  “拿着。”徐世水一执她的手,把那锦囊强塞到她手里。
  白霁下意识地想挣,却被徐世水握紧了,想松开锦囊都不行。
  徐世水压音,若隐若现的笑意让白霁后脊发寒:“拿着这钱,把嘴巴闭紧了。今儿你没跟她一起出来,也没见过我们。若非要往外说什么,有本事,你这辈子别再走这条道!”
  末音的狠戾让白霁周身打了个颤,头都不敢抬地偷觑他:“大人您是……御令卫的人?”
  带蒋玉瑶走,是为雪梨的事?
  “御令卫?”徐世水嗤声而笑,复沉了口气,用不入六耳的低语道,“丫头,洒家今儿教你个要紧的——这宫里头,真正不能得罪的,就一个人。”
  ?

☆、第23章 收拾

?  料理完蒋玉瑶的事,徐世水带着手下回到紫宸殿。
  在殿后找了个没人的茶间进去歇着,他一坐下,热茶立刻奉了上来,外加一句特别热情的:“徐哥哥,您喝茶。”
  徐世水想着事,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,直喝了大半盏猜恍觉旁边氛围不对。斜眼一睃,原站在墙边正偷瞧他的几个十六七岁的年轻宦官同时一缩脖子,不敢再看了。
  就知道这帮没出息的得吓得够呛。
  但吓着归吓着,方才就算是强撑气势,这差事也还办得不错。徐世水一掂量,也就没拿重话说他们,只清冷一笑:“怎么着?心疼那丫头啊?那你们去浣衣局把人捞回来,养自己房里,我就当没看见。”
  那几个哪里敢应,一个个作着揖赔着笑说“不敢”——徐世水说“当没看见”不顶用啊!传到陈冀江耳朵里去,还不照样弄死他们?
  徐世水对他们这反应很满意。
  “当没看见”本也就是那么一说,他们要真那么干了,他就给他们穿小鞋到死。
  他自认还是有点良心的。那个蒋氏心思不正想害死同屋,发落到浣衣局去算是她罪有应得,可要是哪个宦官借这个空当想糟蹋人家小姑娘,那就是缺了八辈子德,下辈子还得当宦官!
  简单地理完了这点不要紧的是非,徐世水又饮一口茶,开始琢磨那个有点要紧的是非。
  他是真想不明白,陛下到底在干什么?
  是,陈冀江跟着陛下的年月最长,可他也有五年了,已经许久没遇到过这种让人横想竖想都觉得想不通的事了。
  要说皇帝是有什么事要办、所以要稳住尚食局……徐世水怎么想都觉得这个说不通啊!
  尚食局那一亩三分地能有多大牵扯,值得九五之尊亲自劳心伤神把她们“稳住”?若真觉得尚食局里有什么不得了的凶险,从上到下全杖毙了撤换也就是一句话的事。几个行宫的尚食局立刻能调人来补这个空缺,这多方便啊?
  可如果不是这样……
  难道真像底下人嚼舌根瞎猜的那样,皇帝喜欢那个姓阮的小丫头?
  徐世水知道,不止比他年轻的宦官中有这么想的,就连他师父陈冀江也有过这种怀疑——所以他才没好狠罚那几个胡思乱想的宦官,生怕打了师父的脸。
  可是这比“陛下有要事要办,要稳住尚食局”的猜测更奇怪啊!
  奇怪到他们御前的人不仅没见过,连想都没想过。陛下是天子,他们想想关于“万邦来朝”、“圣恩浩荡”之类的事情都正常,但要是去想“陛下喜欢个小宫女但是不敢说”……那是脑子被门挤了!
  堂堂天子喜欢个尚食局的小宫女,有理由“不敢说”?直接封个位份搁后宫去多简单?
  陛下干什么只字不提啊?
  不仅是只字不提,而且还拐弯抹角地护那小姑娘、给那小姑娘铺路?
  若不是蒋氏这事闹出来、陛下今早说了句“前几天被带去宫正司的那个尚食局宫女,有个同屋姓蒋,别让她留在尚食局了”,连他师父这在陛下身边从小跟大的人都一直不敢确信这层猜测、一直觉得太荒谬了!
  没能想出什么新的进展,徐世水懊恼地仰脖将余茶一饮而尽,重重搁下茶盏就往外走,倒是没往恶狠狠地再叮嘱手下一句:“把嘴都管住了!”
  陛下在干什么他看不透,但至少有一样很明白:陛下不想往外说。
  尚食局里又出了两件事,还都出在同一件房里。于是,用宫女们说闲话时的话讲:“她们屋里怎么总出事?是不是风水不好?”
  加起来都三桩事了。
  一件是有惊无险:雪梨被押去宫正司问话,又平安回来了。
  一件算平平无奇:白霁去尚宫局领完俸禄之后过了一夜突然病了,高烧不退还有梦魇,直说胡话。
  另一件就听着蹊跷恐怖了:蒋玉瑶丢了。
  真的是“丢了”。领完俸禄就没有回来,四处都找不到人,邹尚食甚至去宫正司打听过,宫正和颜悦色地答应帮着找,然后就没了下文。
  这可真匪夷所思。皇宫这地方戒备森严,进出都有档可查,哪处有多少人、姓甚名谁也都有典籍可寻。莫说是个大活人,就算是宫里的小猫小狗,也不可能凭空没了。
  但这最不可能丢人的地方,还就真把人给丢了。
  整整三天过去,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。感觉就像是一壶水一样,烧的时候没盖盖子,然后一点一点地烧得干了,什么都寻不到。
  经历丰富的女官们在这三天里逐渐嗅出了点不寻常的意味——兴许是和哪宫主位有关。
  那么,不管是哪宫,她们都不要多管闲事为好。
  于是紧接着,该有的解释就很快传开了,尚食局上下都说,玉瑶是得了急病,怕染给别人,所以送出宫去治了。
  而病中的白霁,整整做了三天的噩梦。
  那日的情境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,一次又一次地转着,好像每次都一样,又好像一次比一次更狰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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