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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宿敌成亲了-分卷阅读11

  “阿颜又胡说八道!”阮玉瞪了她一眼,小声道,“幸而你不是男子,否则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呢!”说罢,她抿唇一笑,收拾好膏药和绷带离去。
  微风拂来,夹着几片雪白的梨花越过墙头,飘飘荡荡坠落在姜颜肩头。她望着阮玉玲珑有致的背影离去,双手叉腰抻了抻僵硬的背脊,又揉了揉酸痛的肩背,趴在石桌上闭目休憩,想着等风小些再去练几遍。
  正惬意着,忽见一片阴影笼罩过来,似乎有人在她面前站定。姜颜以为是阮玉去而复返,未曾睁眼,只抖着睫毛哼道:“阿玉,我再练会儿,不必管我。”
  等了许久,也不见人回应。
  姜颜这才觉出不对劲,悠悠睁眼一看,不禁恍惚了一瞬。
  苻离?他来干什么?
  一想到曾经种种,姜颜瞬间清醒了,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,心道:还好,玉还在。
  苻离自然不知道她心中的小九九。他依旧穿着一身武袍,大概也是因无聊而前来练习骑射,手中还拿着一根上等的牛皮马鞭,龙驹凤雏之态,却偏生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。他盯着姜颜缠着绷带的手指,视线移到她因练箭燥热而玉色透红的脸颊,许久方平淡道:“你先天不足,何必拼命?想要赢我,本就是以卵击石,不自量力。”
  “……”
  姜颜阴恻恻道:“多谢苻大公子的安抚,我更生气了呢。”
  苻离忽略她话语中的一丝嘲弄,淡淡瞥了她一眼,转身走开。可走了两步他又停住了,背对着姜颜,生硬且冷漠地补充一句:“但你若开口求我教你,也未尝不可。”
  姜颜心想,你方才对薛晚晴可不是这么说的。莫非是要看自己笑话?
  “哎呀,听说魏惊鸿魏公子的射术也很好呢。”姜颜将手搁在石桌上,缠着绷带的手指叩着桌沿,故作崇慕道,“关键是他为人热忱,不管谁人有难,无需相求,他自会相助。”
  苻离说出那番话本就后悔了,再听姜颜如此一说,当即更是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来自取其辱。他背脊一僵,冷冷丢下一句:“那便去找你的魏公子。”再一次扬长离去。
  姜颜知道他生气了,心中快意,笑得越发灿烂。
  苻离却是莫名烦闷,特意挑了一匹烈马在校场驰骋,偶尔能从校场的木栅栏外望到射场的姜颜。他知道姜颜已经力不从心了,练了大半日,手臂都快抬不起来,却仍执着地坚持拉弓练臂力。
  苻离控制缰绳,让马儿的速度放慢些,皱着眉望着射场,心中暗道:“射箭不比读书,急于求成反而适得其反。她这般勤学苦练,只会让拿弓的手越来越抖。”
  果不其然,接下来几箭,姜颜-射得越来越偏。
  苻离哼了一声:魏惊鸿的箭术哪有我好?
  又暗中观察了一会儿,觉得无甚意思,遂不再管她,自顾自策马奔腾,绝尘而去。
  不知不觉,已是夕阳西垂,国子监笼罩在鸡鸣山下的黄昏中,可闻空山鸟语,见白鹭高飞。苻离将马匹归还马厩,这才整了整束袖的护腕,踏着一地金红的夕阳走来。
  路过射场草靶,无意一瞥,他不由地脚步一顿。
  只见黄沙地面上密密麻麻落了几十支箭,而草靶上只有零零散散七八只箭命中了靶环。这本算不得什么,练了一天,虽极度疲惫,但瞎打误撞也总有那么几支能碰到靶子上。
  苻离在意的不是这个,真正让他有了危机感的,是正中红心的那三支。
  一支射中红心,能说是巧合,三支同时命中,绝非运气能做到。
  才一天……
 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?
  哪怕真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,能做到这般地步也实属非凡了。苻离望着那草靶久久伫立,一时思绪复杂,百感交集。
  夕阳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老长,他定了定神,侧首望去,只见树荫之下,姜颜趴在石桌上累极而眠。
  她应该是累到了极点,也痛到了极致,竟连苻离走到她身边站定都未曾发觉。傍晚的风有些凉意,梨花瓣簌簌落下,在她身上积了星星点点的白,有一片竟是调皮地落在了她的鼻端,她却毫无知觉。
  因脱力而发白的唇微微张开,被夕阳染了一层艳丽的金红,连发丝都在发光。
  大庭广众之下睡觉,有辱斯文。苻离心中嫌弃,下意识伸手,可手臂只是微微一动,又很快顿住。
  我这是在做什么?
  苻离闭了闭了眼,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,束发的缎带在风中划过一道飘飖的弧度。
  可走着走着,他的脚步越来越慢,越来越慢,最后停住,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熟睡的某人,皱起眉头,似乎权衡许久,终是转身大步走向草靶,将靶子上和地上散落的箭矢一一收拢,装入牛皮的箭筒中。
  随即提着箭筒大步流星地走向姜颜,将箭筒往姜颜怀中一丢,故意冷着脸沉声道:“醒来,别冻死在这。”
  姜颜骤然惊醒,下意识去搂箭筒,却因疲惫迟钝而搂了个空。起风了,她发髻微散,睡颜惺忪,有些茫然地望着苻离,眼中倒映着万里晴空胭脂色,也倒映着苻离冷淡的容颜,是从未有过的乖巧明艳。
  作者有话要说:  苻离:阿颜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,竟然这般努力!感动!TAT
  姜颜:你清醒一点。


第10章
  昨日练箭练得太狠,以至于姜颜第二日醒来时,从肩颈到腰背,从手臂到指腹,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,连抬手梳洗都艰难得很。姜颜这才尝到急功近利的恶果,疼得龇牙咧嘴,歪在床上不愿起来。
  “阿颜,早膳时辰到了,快些起来!”阮玉望着被褥里哼哼唧唧的某人,无奈一叹,只好唤来邬眠雪一起帮忙,将姜颜从被窝里刨了出来,帮着她梳洗穿戴齐整,如同扶着老妪一般带她前往会馔堂。
  用早膳时,姜颜酸痛的手一直在抖,筷子拿不稳、碗也端不住,喝了几口粥水便再无胃口。
  上午在博士厅考课,要做文章,岑司业和记录考勤的监丞大人皆已在厅门口等候。姜颜强忍着腰酸背痛向夫子们行礼,因动作僵硬,这礼行的不伦不类,惹得岑司业侧目。
  而厅内,大多数学生已先一步落座,姜颜一眼就望见了正在研墨的苻离。苻离亦在此时抬眼,见到她以别扭且缓慢的姿势挪了过来,研墨的动作顿了顿,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,低头做自己的事。
  昨天的事,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了缄默。
  再者身体不适,姜颜也没力气同苻离横眉冷对,只是咬牙蹙眉,缓缓屈起右腿,再躬身撑着书案一角,极其艰难地跪坐在软垫之上。
  坐好的那一瞬,她长长喟叹一声,冷汗浸透了里衫。
  长达一个时辰的文章策论对姜颜来说,无疑堪比一场酷刑。悬腕执笔、端坐如松——平日里再简单不过的事,放到今日,全都乱了套。
  因身体过度酸痛,且指腹有伤,手腕脱力,姜颜的手抖得厉害,纵使心中有经纬,一落笔却成了虫走蛇行,字迹歪曲潦草到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。
  姜颜心中哀戚,跪坐了许久的腿脚也酸痛不已。她实在受不住了,悄悄抬眼瞄了一眼四处巡视的岑司业,见他没有留意自己,便搁了笔,不动声色地抻了抻酸麻的腿……
  就这么一瞬,岑司业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,忽的转身,将正揉着小腿的她抓了个正着。
  岑司业本就对她印象不佳,见她如此坐姿,更是怒火中烧,黑着脸道:“姜颜,何故乱动?”
  姜颜忙恢复正坐,垂着头小声道:“回司业,无故。”
  今日姜颜从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古怪得很,三番两次失礼于堂前,岑司业忍无可忍,遂执着戒尺负手朝她走去,行峻言厉:“你姿态松弛,想必是已做好文章胸有成竹了,老夫且来领教一番。”
  完了!手根本不听使唤,字写得如同鬼画符,定要被岑司业罚了!
  姜颜如临大敌,垂首低头,咬牙闭目。
  岑司业清隽瘦削的身形在姜颜面前站定,伸手将她压住的那张卷子抽出来,迎着光抖开一看,顿时气得须发倒竖,严厉道: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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