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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兄书-分卷阅读45

万一,你要是看上秦家小子了呢?缘分之事,可是讲不定的。”
“我不会喜欢他的!”谢宝真语气笃定,却未曾深思自己这股笃定是从何而来。
可一夜过去,不知怎的,秦家要和谢家结亲的消息竟不胫而走,短短数日便传遍了洛阳的大街小巷。
晚膳过后,点数盏明灯,谢家上下坐在一起闲谈。
提及街头巷尾对秦谢两家联姻之事的议论,谢淳风心中隐隐不悦,淡声说:“这该不是秦家的阴谋罢?借用舆论,既可断了其他求娶者的心思,又让谢府立于两难之地。”
“不一定是如此。洛阳城多少双眼睛盯着,哪里藏得住秘密?”谢临风摇着折扇道,“倒是那秦家公子,我私下命人偷偷打听过,确实容貌周正、文采斐然,只是这般风流才子多少有些恃才傲物,平日又喜欢往烟花柳巷的歌楼乐坊间跑。”
“狎妓?”谢淳风皱起了眉头。若真如此,断不能将妹妹嫁与这种人!
谢临风漫不经心道:“倒也不。此子颇有诗名,爱好去歌女乐伎那儿坐坐,写些小诗赠与她们,让歌姬乐伎们传唱奉承,以此博些虚名,却从不见他在外头过夜……不过这一来二去的,红粉知己倒是不少。”
“好听谄媚之言,多半是个自傲之人,怕不会体贴宝儿。”谢淳风道,“这桩亲事,我不同意。”
谢乾道:“若论权势地位,也就秦家能与谢家比肩。”
谢淳风反驳道:“若让宝儿牺牲自己的幸福来光耀门楣,那还要我们这些做兄长的何用?”
闻言,谢乾不由想起来二十多年前的旧事。面对同样的抉择,自己女儿和谢曼娘的处境,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。
他陷入沉思,颔首道:“淳风说得对。此事再观望些时日,只要宝儿不愿,便没有谁能强迫她嫁人。”
谢淳风抬眼看了看院外,问道:“说起这个,宝儿呢?往常家宴闲聊,她是必定在场的。”
一旁,梅夫人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,凉凉道:“方才去了翠微园一趟,此时多半睡了。”
此话一出,一家人俱是陷入了沉默。
不知是不是他们的错觉,总觉得春祭过后,宝儿与谢霁的关系越发黏腻亲密了……
而此时,翠微园内大门紧闭,没有点灯,黑漆漆冷清清一片,安静得连虫鸣声都听不到。
西窗开了半扇,皎洁的月色从窗缝中透入,薄薄地铺在案几上。谢霁一袭白衣坐于窗边,墨发披散,更衬得面色白皙神情冷郁,正漫不经心地用棉布擦拭手中的短刃。
刀刃的寒光折射在他眼中,又冷又沉。
不多时,瓦砾上传来极其细微的脚步声。这声音极轻,隐藏在夜风中,非平常人能察觉。
窗外的月光黯淡了一瞬,谢霁擦拭刀刃的动作一顿,听声辨位,而后猛地将手中的短刃掷出!
短刀刺破窗纸,钉在廊柱上发出嗡的细响。
偷偷潜入的人怔愣了一瞬,而后压低嗓音道:“公子,是我。关北。”
说罢,关北拔下短刀,借着夜色的掩护手撑着窗台跃身进来,继而反手关上窗单膝跪地,将短刀轻轻搁在谢霁案几上,低声道:“躲开谢府的护卫花了些时间,故而来迟。”
谢霁不置可否,喑哑的嗓音如同恶鬼低喃:“让你办的事,如何?”
关北道:“已查探清楚,秦墨约了几名富家子弟明日于望春楼作诗听曲。”
“望春楼那种地方,我不方便进去,需想法子将他引来对街茶肆雅间。”思忖片刻,谢霁拧眉,“花些银子买通茶奴,就说是茶肆来了一批极为珍贵的新茶,秦墨视茶如命,一定会去。接下来的事你不必管,我自有安排。”
“这个简单,属下一定安排妥当。”说到此,关北微妙的一顿,问道,“只是,这秦墨与我们的计划有关么?公子为何要在他身上大费周章?”
谢霁将短刃入鞘,顺势藏入袖中,冷声道:“你近来话多。”
关北眼睛眯成两条缝,讪笑道:“不敢不敢,属下这就告退。”说罢起身一闪,依旧翻窗而出,很快消失在夜色中。
谢霁独自在黑暗中坐了会儿,半晌,撑着额头揉了揉眉心,嘴角弯起一个讥诮的弧度。
秦家小儿竟敢于猛虎口中夺食,他已经,等不及要看好戏了。
次日,天气十分闷热,唯有水榭中清风徐来,阴凉些许。
每到这样的天气,谢宝真总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,此时趴在石桌上,望着一言不发的谢霁细声问道:“九哥,你不开心吗?”
没料到自己的心事竟被看出,谢霁泡梅子茶的手一顿,随即若无其事道:“没有。”
“你有!”谢宝真笃定道,“自从七夕那夜后,你就心事重重的样子。是不是那天卖花的大娘们拿你打趣,你生气啦?”
那样旖旎的时刻,谢霁恨不得拥有一辈子,又怎会生气?
他无法接受的是:他的宝儿终有一天,不再属于他。

与兄书 第27节
沉吟片刻,他终是忍不住拔出了那根横亘于心中的尖刺,低声问道:“宝儿觉得,秦墨如何?”
“秦墨?”谢宝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“谁?”
谢霁喉结动了动,“吏部秦尚书之子,传闻中即将……与你结亲之人。”最后几个字,他说得格外喑哑。
“噢,他。”谢宝真仔细想了想,索然无味道,“我不知道。”
她说的是实话。两人连面都没见过,如何评论?
倒是有一点可以确定,她压根就不想和秦家公子结亲。
谢家并未明确拒绝秦家婚事,再听谢宝真的回应,似乎也还懵懂得很,将来稀里糊涂地嫁给了别人也未可知……
一想到此,谢霁不禁攥紧了手指,力气大得几乎要将手中的茶盏捏碎。
“九哥提他作甚?”
谢宝真的话打断了谢霁翻涌的思绪。
他垂下眼睫,盖住眼底的阴霾,半晌方神色如常道:“天热,去喝凉茶?”
“好呀!”谢宝真来了兴致,忙道,“现在就走么?”
谢霁抬眼看了看天色,算算时辰应该差不多了,便颔首道:“谢长史在家?”
谢宝真欣然道:“他正巧今日得空呢,要不请他一起?”
谢霁轻轻搁下茶盏,道:“好。”
相处两年,谢霁与谢淳风的关系一向不冷不热,极少私下相处,像这般一同出门消遣还是头一遭。
谢宝真左边站着一袭白衣的谢霁,右边立着靛蓝武袍的谢淳风,两位兄长俱是龙驹凤雏之态,护在自己身边不失为一道亮丽的风景。
三品茶肆布局雅致,是城中最好的茶馆。三人上了楼,却告知雅间已被占满,故而只好退而求其次,坐在由山水花鸟屏风隔开的简易隔间内。
谢宝真熟稔地点了一壶冰镇凉茶和一壶三起三落的君山银针,再佐以两碟茶店,望向对面的谢霁道:“这家的龙须糕甜而不腻,很不错的,九哥你尝尝?”
话音一落,感受到谢淳风凉飕飕的目光,谢宝真忙亲手捻了一块放到他面前,笑吟吟说:“淳风哥哥,你也吃!”
谢淳风这才面色稍缓,漫不经心戳着碟子里的龙须糕,酸溜溜道:“难为宝儿惦记。不知道的,还以为老九才是亲哥哥呢。”
谢宝真不敢看谢霁此时的神情,小声嘟囔道:“哪有?”她对亲哥哥的好与对九哥的好,是不一样的。
正聊着,屏风后的席位来客了,听嗓音是几个年轻的公子。
其中一个大嗓门道:“这天真热,看茶!你们这儿新进了什么茶种,端上来瞧瞧!”
另一人道:“秦兄,你方才写给妙妙姑娘的那首情诗可真是好绝!你们当时瞧见了呢?妙妙接过那帕子诗时,感动得眼眶都红了,悄声问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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