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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音绕梁-分卷阅读4

和土,或许是要重修。地下室那一排教室里,有一间亮着灯。余声站在负一层拐弯的岔口俯视,灰黄的油漆已经从门上脱落。
  听不清里头说了些什么。
  “李谓这小子怎么还没来?”
  说话的男生叫陈坡,因着高一入学考试成绩单上‘坡’字错打成了‘皮’字而得名‘陈皮’。梁叙坐在房间唯一的破烂沙发里,低着头手指拨着琴弦。
  “急什么。”他闲淡道。
  过了会儿,教室门被人推开。李谓怀揣着两张成绩单走了进来,陈皮立刻上前抽了过来,拿了自己的将梁叙的扔给他。
  后者显然不怎么上心,看都不看塞兜里。
  李谓一_0_pi_0_gu坐沙发上摸出烟扔给身边人一根,梁叙停下调试音色的动作,接过烟叼嘴里又低下头。陈皮看着分数沾沾自喜,瞄了一眼那俩人。
  “下午涮串去,哥们请。”
  梁叙眼神一顿,放下吉他:“你们俩去吧,我先回了。”
 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,陈皮看了眼男生的背影又看看李谓,沙发上的男生无辜的耸耸肩。梁叙从学校出来直接取了自行车走了,没有逗留。
  后面一大堆学生陆续离校。
  余声回来的时候方杨已经在操场等着了,当时正低着头看手里的东西并没有注意到,看完了一抬眼便问她干吗去了。
  “去那边转了下。”余声指了指旧楼方向,又问女生:“考的怎么样?”
  方杨笑眯眯递过成绩单让她看,自然是不错了。
  这会儿已经十点左右了,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。余声和方杨往校门口走着,东门左边有一排长长的优秀学生照片展示栏挡着了视线。
  “我们高二的年级第一基本就没变过。”方杨指给她看。
  余声扬脖看了一眼,墙上总共有一百名学生。
  “我想等你今年高三正式入学了。”方杨一脸惋惜的看着最上最左的那张照片,摇摇头说,“第一的位置就该换人了。”
  余声开玩笑:“倒数第一吧?”
  “不不不。”方杨摇摇食指,“我们学校倒数第一的位子比正数第一还坐的稳。”
  余声:“……”
  “就校庆唱难得糊涂那个男生,记得么?”
  余声:“……”
  那个时候梁叙刚骑到镇上,不可抑制的一连打了两个喷嚏。他揉了揉鼻子,将嘴里的烟随手掐了。男生微俯下腰双脚踩得更快,灰色衬衫都被风鼓了起来。
  小镇的中午比早晨热闹了些。
  梁叙到菜市场的时候,母亲沈秀正给人称着两斤的西红柿。他将车子推回屋里洗了把脸然后出来给沈秀帮忙,将泡沫箱里剩下的西红柿都捡了出来。
  “你路上没见着小雨?”沈秀问。
  梁叙说:“谁知道她疯哪儿去了。”
  女人从菜堆里找了一个大号袋子,揽了一大捆青菜土豆西葫芦,又塞了些时令菜,然后系紧放在一边干净的空地上。
  “一会小雨回来,你们俩把这些给她老师送过去。”
  梁叙皱了下眉头:“什么老师?”
  “小雨不是要学画么,就常在我这儿买菜的老太太有个孙女,人家愿意教还不要钱,咱哪能让人白教。”沈秀一面整理着面前的朝天椒一面说,“听说那女孩子拿过很多美术奖,她妈妈是个画家。”
  正说着,梁雨从外头玩回来了。
  小姑娘一听现在要去余声家,乐的心都飞了过去。徒手拎着地上的一大袋菜就要走,费劲的样儿走一步能歇两分钟。梁叙从院里骑了自行车直接冲出来,秒停在女生脚边。
  “至于么。”他鄙视的看了自家妹子一眼。
  女生瞪着两眼珠子:“非常至于。”
  梁叙‘嘁’了声,长臂一伸很轻松的就将那袋子提了起来。梁雨立刻坐上后座,将袋子接过抱着。男生一踩脚踏,朝着梁雨指着的方向骑了过去。
  路上他第三回经过那家超市,侧头又看。
  后座的女生兴奋的不行,催着他骑快点。梁叙蹙眉打消了下去瞄一眼的念头,拐了个斜坡十分钟就到了那条空旷宽敞的街道。
  梁雨一下车就奔进里屋,他提着菜放到院子里的桌上。
  男生侧头扫了一圈,这里有干净的院落,梧桐树下乘凉,鸟儿飞来飞去,阳光从纱窗落进里屋,让他心底莫名觉得宁静。屋子里老太太在看电视,小姑娘没瞅见余声一脸沮丧,还是很认真的说了送菜过来的事儿。老人推辞不要,梁雨眼巴巴的向他求救。
  “您就拿着吧,这是我妈的心意。”梁叙上前说。
  鉴于这对兄妹一个比一个倔,老太太没再拒绝。当时已经快到了饭点,老人留他们吃饭,梁叙推脱着家里正忙便拉着妹妹先走了。
  梁雨坐在哥哥车后座,摇晃着两条腿。
  回去的时候梁叙骑得慢了些,经过一个路口那会儿梁雨忽然兴高采烈的喊了句‘余声姐’。他皱眉的功夫,梁雨已经下了车往一个方向小跑。
  一个女孩子安静的站在原地。
  梁叙停下车回头去看,妹妹正与她说着什么。女孩侧着身,嘴巴弯起左脸颊有个很小很小的酒涡。一分钟后,梁雨回来了,女生已经转身进了巷道。
  “刚那女生谁啊?”路上,他不经意提了下。
  小姑娘傲娇一笑:“我老师啊。”
  遥远的东方山峦层叠,周身的朦胧湿气渐渐被阳光打散,迷雾褪尽多云转晴。耳边的风一阵接着一阵刮起来,翻来涌去滚了一长街。


第4章
  大中午的太阳正直勾勾的吊在天上。
  外婆家院子里的梧桐树有好几枝从墙里伸了出来,光下的阴影打在地上错落斑驳。余声刚走到门口的时候,树枝被风吹得弯了点腰,叶子落了好几片在她脚下。
  “小雅中午又来电话了。”是外婆的声音。
  老头吸了几口旱烟,眯着眼。
  “说是今早和余曾把手续办了,余余跟她。”老太太叹了口气,“也不知道这俩人咋想的,过得好好的怎么就离了呢。”
  老头的旱烟抽的更凶了,那烟雾把空气都拨混了。
  “现在这世道你都不看看变成啥样了,他们俩的事儿自个折腾去吧,咱把余余管好就行了。”老头说。
  老太太闷头点了好几下。
  兴许是听到脚步声,两个老人互相对视一眼止了话。余声慢慢从门外走进来,老太太立刻从板凳上站起。
  “怎么这会儿才回来?”外婆一面往厨房走一面问。
  余声‘嗯’了下:“方杨车链子断了。”
  外婆做的是清汤面,余声吃了两小碗就没胃口了。她回了里屋想去床上躺会儿,听到老太太在院里喊着‘余余嗳刚吃完别睡啊’又爬起来跑外婆房里看电视去了。
  两个老人坐在院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。
  外公喜欢晒太阳,外婆坐在一边又拉起鞋底。老头问厨房里买那么多菜干啥,老太太笑了起来说是余余的小学生送的。
  那个下午沈秀的蔬菜摊生意很好。
  梁雨在一旁帮忙,逢人问价递个袋子收个钱。梁叙从后院地下窖里往外搬了好几筐土豆胡萝卜,外头太阳火的他直冒汗。
  “你今儿不去学画?”他瞥了一眼梁雨。
  “周末余声姐休息。”小姑娘说到一半,侧头看他,“哥,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?”
  梁叙:“……”
  他没吭声转身回了院子,端过脸盆从桶里直接舀了水出来。男生双手浸水里粗暴的抽出来就往脸上抹,反复几回地面湿了一大片,洗完从院里晾衣服的绳子上扯下毛巾胡乱一擦又搭上去。
  那会儿菜摊已经不怎么忙了,梁叙骑车去了学校。
  他最近忙着练琴,除了家里的活儿平时都是待地下室,很多时候就在破沙发上将就一晚。他需要接些私活挣点外快,忙起来也更是日夜颠倒。
  李谓和陈皮真去唰串儿了。
  梁叙开了教室门,走进去坐在架子鼓前。他们这个乐队只有三个人,除了一些高难度的表演他挑大梁之外,基本上都是他们仨混搭合作。
  他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。
  空旷的房子里,梁叙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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