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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音绕梁-分卷阅读54


  两个人都看了过去,周显穿着黑色外套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头。梁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谓,后者目光顿了下然后淡淡移开。
  周显什么也没说走了进来。
  “什么时候来的?”梁叙打破平静。
  周显说了声早上刚到便坐去角落里玩吉他了,一时空气有些僵。李谓沉默了会儿抹了把脖子然后起身出去了,空气又开始流动起来。
  过了会儿梁叙出去抽烟。
  李谓坐在琴行门口的板凳上,看见梁叙也伸手要了根烟来。门口的积雪已经慢慢在融化掉,太阳光在人间走了一趟又一趟依旧跟来时一样。
  梁叙踢了踢李谓的椅子脚:“怎么回事儿?”
  被问的人皱了皱眉头,吸了口烟夹在指间。红色油漆大门半开着,有冷风溜进来在地上滚着尘埃,像是大地的心脏在抽动。
  “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。”李谓冷笑了一下,“他躲着我也没办法。”
  梁叙咬着烟嘴看了眼胡同里的墙壁。
  “周显是不是……”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。
  “他是不是我能不知道。”李谓知道梁叙要说什么,顺着话茬儿接了下去,“你说有一天他要真娶了媳妇儿那我得成什么样儿。”
  梁叙低下头去看白色的雪。
  “还有你。”李谓抬头看他,“余声太干净了你随便哄哄就跟着走,她爸妈那一关可不那么容易。”
  梁叙眸子往下一沉。
  “要不先来个生米煮熟饭?”
  “蛋疼吧你。”梁叙咬了咬牙低头吐了口烟圈,将剩下的烟吸完一扔转身抄着兜往回走,一面走一面又撂了句,“除非天塌地陷否则就别想了。”
  那话外之意李谓再明白不过。
  穿过长廊转弯时梁叙偏头望过去一眼,李谓弯着腰坐在那儿一口一口的抽烟。梁叙未曾问过这人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也不会问,没有勇气和决心你再说人生和自由那就是他妈放屁。
  时间悄无声息走过,一年又开始了。
  梁叙初八一大早便开始去车行上班,从早到晚钻在车底下都不分白天黑夜了。一双眼睛时时对着手电筒盯着零件安上再卸下,汽油味儿扑过鼻子呼吸都得停下一停。
  中午随便在外头摊子上对付一下再回去继续。
  车行里的老师傅有意培养,梁叙跟在后头学到了不少东西。去年一起进来的学徒如今走走留留不到二三,他的工资绩效也跟着又涨了一些。
  那几天北京又下了场雪。
  临近傍晚的时候梁叙还钻在车底下捣鼓零件,同事在外头喊他说有人找。梁叙从车下钻了出来,没有抹下涂满汽油的灰白手套就走了出去。
  树下的许镜穿着白色大衣脸色也白。
  梁叙就着手套蹭了下鼻子,在门口站了片刻才抬眼走近。许镜彷如松了口气似的扯了扯嘴角,也朝着他走了几步。
  “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了。”许镜看着他说。
  梁叙淡淡的问:“有事儿?”
  只是这样看着他许镜已经觉得很美好了,树上有雪花慢慢飘了过去。许镜目光变得清澈迟迟没说话,梁叙蹙眉有些不耐烦转身就要走,许镜‘嗳’了一声叫住他。
  “年前我在成都见到余声了。”
  许镜说完看见他目光扫过来,这次似乎才是从他出来后第一眼认真注视。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藏了太多东西,却又看着风轻云淡极了。
  “我没别的意思。”许镜笑了笑,“就是想和你说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。”
 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许镜早已明白这道理,或许从他出狱见到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赎罪的打算。似乎那时候许镜还不知道该做什么,可现在这样安静共处已是难得。
  “我比你清楚。”他说。
  许镜笑着垂下眼,慢慢做了个深呼吸。上次见他也是这样一个风雪天气,较于夜里此刻他的神情虽淡漠却也清晰,连懒得说话都克制的恰到好处。
  “你们在一起的事儿她父母不知道吧。”
  梁叙侧眸看向一边又将视线绕回来。
  “据我所知她妈妈是个很厉害的人,像我们这样小地方来的是很难瞧上眼的。”许镜前部分说的很慢,停到一半目光变得犹豫起来,“所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。”
  梁叙收回目光:“不用了。”再没说什么便走了。
  毕竟经历过这么多的事儿,再平心静气的谈似乎都成了奢侈。许镜看着他慢慢走远,灰色毛衣上还沾着尘土。那一个画面跟慢回放似的久久在脑中消散不开。
  梁叙一进店里同事便调侃玩笑问谁啊。
  “老家一个熟人。”他是这么说的。
  那场雪在许镜走后便下大了,梁叙坐在门口点了根烟百无聊赖的抽起来,旁边几个人也在说着话。那个点正是下班时候,也没再多的活儿可干。
  他看了下时间,抽完烟打算去琴行。
  雪花一个劲儿的往脖子里刮,梁叙兜头带上帽衫的帽子,双手塞进黑色羽绒外套里往街道路口走去打车。车子没拦到,倒是被一辆二手摩托给拦了。
  也不知陈皮哪弄来的,有八成新。
  以前读高中在镇上的时候,陈皮没事儿就骑个摩托满路上狂奔,惹得路人纷纷注目小女生骂流氓。梁叙打量了车子几眼,然后接过陈皮丢来的头盔坐了上去。
  到琴行那会儿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。
  “怎么样。”陈皮将摩托停在墙边上了锁,边走边问梁叙,“还行吧这车?”
  梁叙笑了下:“眼光不错。”
  “那是。”陈皮扬眉,“租金也便宜。”
  梁叙:“……”
  现在的生活节奏似乎看起来挺好,白天修车晚上练琴一切都很平静。偶尔也会遇见谭家明‘流浪’回来提上几个建设性意见然后又玩消失,除此之外他们几个讨论推翻再讨论再推翻的日子也很和谐。
  有时候他们俩学校里有事他一个人便睡这儿了。
  随随便便打个地铺,困了就地一趟倒自在,白天再将铺盖卷起来。时间长了那种创作的感觉也慢慢回温,比刚开始又进了一步。
  “这个调儿怎么感觉不太对劲。”陈皮拨弄着贝斯弦,一抬头看见梁叙坐在钢琴前怔了一下,半天才道,“你要学这个?”
  梁叙反问:“不可以?”
  从头开始并不容易,没点基础就更困难了。陈皮惊叹的看着梁叙的手指在琴键上慢慢的动来动去然后笑了,想当年这小子三个月自学就把吉他玩溜的本事可不是吹的。
  “停一停。”陈皮想起了什么,“有事儿要和你说。”
  梁叙正盯着琴谱拧着眉头,闻言抬头。
  “那啥。”陈皮像是不好开口似的,“我晚上找你那会儿碰见许镜了,她刚从你那儿出来。”
  梁叙没听见一样,又低头去看琴谱。
  “我也不想待见她,可她和我说了一个人让你提防着点。”陈皮说完将手里的笔扔过去,惹得梁叙脸色一沉,陈皮也不管又道,“就那个砸了咱饭碗的二世祖,上次差点打起来那伙人你记得吧。”只不过许镜说半句留半句,陈皮也不好深究,“就他们的头儿叫薛岬。”
  梁叙一脸平淡,然后又摸索起琴谱来。
  “你可别做对不起余声的事儿啊。”
  陈皮这话一说果然拨动了梁叙的一根筋,只见他抬头冷眼扫来,前者一哆嗦立刻低头又摆弄起贝斯来。七八点左右周显也来了,三个人揪着某个问题谈了很久才停。
  那时已过去两三小时,他待到十一点才回了租屋。
  因着第二天要早早就要去车行,梁叙最近也挺疲惫那晚便回去的早了些。街道上铺满了雪没一个路人,梁叙在路口小卖部买了包烟一面往里走一面低头拆烟盒。
  然后抽出来一根塞嘴里低头点上。
  昏暗的路上点点灯光,梁叙将帽檐压低迎着风雪往前走。快到筒子楼的时候只觉得身后有一道身影闪过,还没看清就感觉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。
  一回头就看见她扯着嘴角对他笑。
  近大半月未见面只有鲜少的电话短信联系,他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儿。余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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