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昭奚旧草-分卷阅读68

,海上火弩战也全是他的主意。
  “皇叔,这次咱们挂了免战牌,不守信用,恐被上百华国诟病我们大佾……大佾……”闻聆难以启齿,其实他心中也不齿这种行为,奈何令符在皇叔手中,他刚挂上免战牌,立马被他老人家拿板子打了手,跟训小孩儿似的,最后还是闻聆亲手拿回的牌子。
  帐内之人却望了帐外人一眼,寒声道:“说什么?粗鄙夷狄,不识礼数,毁约背信?你等一日,他们便不说了吗?要想腰杆挺直,不是别人说你直你便直起来了!等到他们恭维你腰直的时候不直也直!脸糊上几层金玉才敢出门的畜生,胆肺也叫狗吃了!我几时许你挂免战牌了?自己手贱,便要背得起骂名!”
  闻聆汗流如注,然心中所求他甚多,只得咬咬牙,忍了,“是,皇叔教训得是。”
  “佳梦可降了?”许久,帐内之人才疲倦问道。
  “是。两万余人皆已降。”闻聆小心翼翼问道,“敢问皇叔,这两万昭人当如何处置,是要编入行伍还是关押起来?”
  帐内人沉默许久,才握紧朱色的皮套,冷寒道:“就地坑杀,一个不留!”
  已过了一日,虽然成觉神情依旧闲适,可章戟已经等消息等得焦灼万分了。章咸之从未下过厨,这会儿怯生生地捧着一碗汤圆来,却也难减老爹爹的一脸怒气。
  听过原委,成觉瞧着窗外的蜡梅,顺手折了一枝,若有所思道:“大姑娘,这世间可真有报梦的仙女?莫不是你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?”
  章咸之含着两汪泪,垂头丧气道:“一向是准的,去年年初,自我做了……做了一个梦,便夜夜能梦到。日子益发久,她生的模样我都记得一清二楚。”
  成觉额上一粒明珠,在寒日中依旧温润,他表情却不若明珠柔美,泛笑讽刺道:“可有大姑娘生得美?”
  章咸之厌烦透了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,赌气道:“她若非鬼神,为何形貌如此清晰?殿下说我梦中所见为虚妄,我便画与你看。横竖殿下和父亲是不信的,看一看也未尝不可!”
  丫鬟奉上笔墨红黛,章咸之似是十分熟稔,不消一盏茶的工夫,便得了。
  “父亲,且看。”
  章戟心中乱成一团,几十年报国为民的好名声仿佛顶上悬刀的西瓜,顷刻便要落得一片惨红了,哪里还要理会这小儿女的拌嘴耍痴,把画一把夺过,揉成一团,恨恨地扔到了角落。
  成觉的眼睛只在画上一闪而过,再伸出白皙的手,瞧着那变成一团滚落一旁的废纸团,却只得停滞在空气之中。
  “报……报大将军!”副将随着探子一同面色苍白,跪倒在了章戟脚下。
  “如何了?”章戟声音发颤,近乎咆哮。
  “禀将军,忌禾弃关而逃,赤榕将军战死,贼子已夺两关,现下只有阳靖总兵傅瑜苦守,只是一个时辰前受了东佾八皇子一锤,眼下受了重伤,生死未卜。”
  成觉目光冰冷,浑似让人堕入冰窟之中,他咬牙道:“不过三个时辰,这帮酒囊饭袋!”
  副将忽然泪流颤抖道:“殿下!东佾上皇九子还下令把佳梦关两万军民就地坑杀,无一人生还!”
  章咸之跌跌撞撞地抓住副将,掉了眼泪怔道:“多少人?再说一遍!”
  “两……两万!”副将泣不成声。
  章戟瘫软到了地上,呆滞良久,才哈哈大笑道:“完了,全完了!千古罪人,罪人章戟!”
  章咸之哭倒在父亲肩上,“爹爹,这可如何是好?陛下知道我们兵败,定然怪罪!”
  “不能输,我们不能输!”章戟忽而抬起头,攥住女儿的手臂,目光如炬,“令符呢,令符在哪儿?”
  成觉听到“令符”二字,嘴角浮现了一丝诡异的笑意。他转身,彻彻底底不安好心地瞧了章咸之一眼,轻声道:“大姑娘,陛下赐婚为的也是这一桩,本殿下也很好奇,值得赔上我正妃之位的阴兵令符究竟长得什么模样?”
  没有人见过传说中的阴兵令符长什么样,因为它只是个传说,存在于三十年前的传说。
  三十年前的国丈秦鼎刚挂帅印,出兵鬼蜮,却节节败退。鬼蜮三十万大军,勇猛彪悍,又性喜吃人,大昭兵士与鬼蜮对抗的那些日子,活着回来的兵士都说,如同人间炼狱。每一个兵士如若沦入鬼蜮人手中,不过瞬间,便变成支离破碎的白骨。据说,鬼蜮军队打嗝时的气息,都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。他们是人间的魔,是人无法对抗的魔。
  可是阴兵令符出现了。最后的结果是,三十年间,鬼蜮大军从无一日进犯大昭。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。见过的人只说了四个字—闻风丧胆。
  人间的魔,遇见的是阴间的鬼。
  相传,这道符,在章咸之手中,要作为嫁妆,带到帝王家的东西。
  可是,太子“死”了。
  成觉此行奉旨与大将军联姻,为的便是这道令符。
  章戟忽然明白了什么,看着成觉,冷汗流了满面。他和女儿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,只是自己还未发现。
  “大姑娘不想嫁给本殿下,本殿下亦不愿强人所难,既有今日契机,不妨就此交出来,我也顺应交了差事,如何?”成觉扬起眉,露齿一笑,伸出了手。
  章咸之被他的目光打量得后退了好几步,许久,才哭丧着脸道:“没有了,爹,令符早就没有了。”
  章戟站不稳了,“你说什么,哪儿去了?”
  章咸之握住手,勉强镇定道:“卖了!我卖与换梦人了,我用阴兵令符换了我同爹爹两条命,和……和……”
  “和什么?”
  “和太子扶苏的孤独终老,妻儿不得善终!”章咸之咬牙,偏头闭目道。
  她爹爹终于吐了一口血。
  “大姑娘可真是个会算账的聪明姑娘。”成觉不怒反笑。
  章咸之咬牙,心一横,瞧向了成觉,“在金乌,在黑衣人的金船中,他们说我是天生的皇后命,嫁给谁都能当皇后!我说我不当皇后,我要当女将军、女元帅,我用阴兵令符同你换—此生当不了皇后!”
  成觉不是想娶她吗?他还敢娶吗?
  成觉的黑眼珠更加冰凉,他未有反应,章戟却一巴掌打了过去,“孽障!你可知阴兵令符是谁的?你可知阴兵令符是干什么的?”
  章咸之被打得脸颊肿了起来,却哈哈大笑道:“阴兵令符不是章家祖传之物吗?它不是为了保章家老少的命才存在的吗?它保不住你,爹,它保不住你!”
  章戟大手捶地,捶出血来,“妇人误我!章家污名史册,全因妇辈!”
  他掐住娇娇女的脖子,咬牙切齿道:“阴兵令符是秦元帅用命换的,为的便是天下黎民苍生和太子殿下一条命!你这无知的蠢物!”
  章咸之迷惑了,摇头道:“不对,不对。既然是他家的东西,梦中他为何要夺取?”
  章戟几乎咆哮:“太子为何要夺?这原本便是秦将军予他的,临终前,千叮万嘱!”
  成觉之前一直气定神闲,除了知晓上卿云简快至之外,阴兵令符也会被逼出,打胜仗兼完成陛下给的终极任务毫无压力,此刻却也头疼起来。他最终瞧了这父女一眼,冷声道:“通通闭嘴!副将听令,抽调一万兵马守好四门,凡有关内百姓要求入城,通通不准!剩余两万人随我从小道入阳靖关!”
  书生吃醉了,就靠在树身上假寐。夜色极深,水光荡漾,树鬼静静低头望着他,却瞧见了奇怪的东西。
  他飘飘荡荡在阴曹大殿中,已沉沉睡去的黑衣书生却握着惊堂木,冰冷地瞧着被提上来的一个个犯人魂魄。
  他言语比平日狠戾无情,若是审到男女通奸之事,便要判男子去势,女子幽闭,在阴间囚禁三百日后才肯放入轮回道;审到儿孙不孝父母,则鬼面益发阴沉,拿着手上神鞭,甩到那些不孝之人的身上,骨与肉便瞬间脱离,堂下之人受不住,骂他昏官、阴毒小人,书生便冷声讽道:“这世上的阴毒小人一日不除,我便一日领着这虚名。既有你们,几时轮到本判做阴毒小人?”此语一毕,他却更加愤恨,咬牙切齿道: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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