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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么多年-分卷阅读133
他们没有开灯,月光透过半扇薄纱照进来。李燃也起身,双手捧着她的脸,晃来晃去。
“小时候的事晃出去了吗?”
“嗯。”
他这才回吻她,说,那你记清楚。
后面的事的确记得很清楚。
又过了两天,晚上见夏正在一边给爸爸喂饭一边等妈妈来换班,李燃忽然敲病房门,跟她说:“我有点事得回一趟家,把一些单据给你。”
陈见夏起身出门,她知道肯定有事。
李燃说,又有电话了。
“这次很巧,就在省城,飞回医大二院就可以做。”
“再等等吧,”见夏不想再空欢喜了,“确定了再说。”
“我已经等了大半天了。二十岁的男孩,过马路时候经过大货车死角,被剐倒了,颈椎断了,人在ICU待了一天了,已经判定脑死了。就算没有脑死,也是高位截瘫,听大夫说,死了倒是解脱。”
见夏低着头。若是平时闲聊,倒是能说句可惜,但她现在的立场,说什么都不对。
她不敢承认,第一时间掠过脑海的想法竟然是,二十岁,更年轻,比之前三十三岁那个好。
恶心的念头。
“家属也在,协调员说,家境很差,本来孩子妈妈都答应了,要签字了,”李燃两根手指一捻,做了个手势,“那个也……总之各个方面都谈好了,男孩姐姐突然来了,说什么也不同意。
“现在有两个选择,等他自然死亡,或者……再加一点。但如果等,不知道等多久,很多脑死的患者可以撑很多年;如果不等,就再加点,协调员会再劝,但他们也经常遇到那种家属。”
“哪种?”
“觉得是意外之财,人都死了还能赚点,坐地起价。”
李燃垂下眼睛,陈见夏本能觉得,他还有事瞒着自己。
“就这些?”
“这些已经很难判断了。”
“就我的经济实力,的确很难,要是那位舒老板,根本不担心坐地起价什么吧。”
“如果只是因为这个,那我就帮你了,救命的事情,有什么好纠结的。”
李燃总是最了解她。
“是不是还有醒过来的可能性?你觉得我良心过不去。”
“百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是可能,这么讨论就没尽头了。你先想想,别急着做决定。我陪你待会儿。”
妈妈来交接,陈见夏回酒店,什么也没告诉她。
李燃洗完澡出来,正在擦头发,发现房间里没有开灯。
黑暗中,陈见夏对着窗子,跪在窗帘缝隙露出的唯一一线月光下。
罪人般喃喃自语。
“见夏?”
陈见夏回头,她没有哭泣的意图,只是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淌,好像大脑和情感在各做各的事,互不干扰。
“那个男孩,是豆豆的弟弟吗?”
李燃没有回答。
“我收到豆豆微信了。她朝我借钱。她说她弟弟被车撞了在ICU,每天费用很高,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骗子,还隔着小窗拍了照片。二十岁的男孩,被大卡车撞的,是吗?”
“你没跟她乱说吧?”李燃冲过来摁着她肩膀。
“我什么都没说,我没回。”陈见夏喃喃道,“我什么都没回。”
协调员绝对不会告诉双方家属任何信息,这是基本原则。陈见夏和李燃谁也不会问。
“她也朝你借钱了吧?”陈见夏问,“你也怀疑,对不对?”
李燃沉默了一会儿,冷静道:“你不了解这个姑娘,我也不了解,更不了解他们全家。她还说她妈妈死了,她妈妈不是出现了吗?”
“嗯。”
“她借钱有可能是舍不得她弟弟,有可能是赌一把,多一天ICU的钱,能让协调员出更高的价格。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知道就算是一个陌生人,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我也不知道,你不要——”
月光下的祈祷好像有了回音。
陈见夏的手机振动起来,是妈妈。
她接通,开了免提,一阵号啕从听筒里穿出来,在室内回荡。
神回答了她的提问。
然后带走了她的爸爸。
陈见夏,这道题不用回答了。
它用她意想不到的方式,给予她残酷的恩赐。
七十七
女人们
葬礼的时候小伟这个大孝子在告别厅迎来送往,抱着骨灰盒站在郑玉清身边。
葬礼不是仪式,是一个过程。程序实在太多了:在家中办灵堂、点长明灯、折纸钱和金宝银宝、开着家门迎接前来吊唁的亲友、和每个来问“咋了”的亲友讲述老陈最后的日子……
这个过程能耗尽人的悲伤。
殡仪馆是个很有趣的地方,陈见夏冷眼看着,包括悲痛的妈妈郑玉清在内,参与一道道流程的人都在不断切换情绪:遗体告别的时候号啕,站在外面等待火化时候聊八卦,偶尔聊到兴奋处笑几声,骨灰出来了,装盒再次告别,大家一转头涌进小告别厅,再次无缝哭泣。
他们哭是真的,等待时的无聊和笑容也是真的。
陈见夏一滴泪都没有掉,也是真的。
她做了所有能做的,最后成了抱着胳膊站在外围的那个奇怪的国外回来的女儿。
果然没感情,孩子还是不能放出去,有出息有什么意义,死了还是得儿子打幡儿。
在告别厅里,见夏看着被鲜花围绕的爸爸,觉得这个人被化妆化得认不出来,像不得不出席的道具。大逆不道的想法让她爽快解气,每一个对着她窃窃私语的人,都被她瞪了。
卢阿姨也出现了。远没有爸爸形容的那么憔悴,看来他也没少夸张,只是再没机会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。
只有直系亲属有资格看着遗体被推进火化炉。当那个陌生的道具被推进去的一瞬间,陈见夏忽然崩溃了。
默默地,一言不发地,明白了什么叫作失去。
据说殡仪馆已经改造过很多次,曾经见过许多小型“文明祭扫炉”,现在也都拆除了,只有从入门到主告别厅的步道一直没变过。见夏觉得熟悉,但好像什么变了,想了很久,发现是灌木变了。
曾经李燃说,净瞎种,海桐种在这么冷的地方,会死的。
果然都死了,换成别的了。
她用长长的黑色羽绒服包裹起自己。海桐死了,她也接到了公司的电话,Frank给她最后的机会是,可以让她回新加坡,依然做后台数据,降薪三分之一。
Simon说这是他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,Frank相信她是无辜的,但不能不承担责任。
“你至少有了过渡的时间,反而比留在上海要好,先回去,再考虑要不要跳去别处。”
回去?
回县一中,回振华,回省城,回上海,回新加坡。
都不是她的归处。
葬礼结束后,她给李燃打过电话,李燃当时挂掉了,后来给她回短信,说在忙庭外调解。
她文字回复,你帮我这么多,你的事我却帮不了忙。
李燃说,放什么屁呢。
郑玉清神经衰弱的问题越来越严重。陈见夏陪她看过一次省中医医院的神经内科,在走廊里等待叫号的时候被吓到了,相比之下肝胆外科简直是天堂——有个家属过来搭话,问陈见夏是几号,能不能跟她换号,因为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儿子了。
她儿子正在一旁抽打自己的头。女人说,他头疼得受不了,查不出什么毛病,自己打自己都没有神经痛难受。
看病归来,见夏问妈妈,你每天晚饭后冒汗,到底是疼还是什么感觉?心慌?焦虑?腿不宁综合征?
郑玉清哼了一声,露出了Betty式似笑非笑的表情说,有工夫关心你妈了?
陈见夏把托运行李箱和登机箱都从房间拎出来,说:“我早就关心过,每次你的说法都不一样,而且你有更想说的事。我一问你,你就赶紧抓住机会开始讲别的,小伟想要房子,儿媳妇你不满意,家里没辆车,大辉哥孩子都上早教班了小伟还没成家……你自己都不关心自己的情况,我也不会一直追着问。”
“你哪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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