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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后女配咸鱼了-分卷阅读40

, 永明帝看后龙颜大悦, 许他择日回京。
  刺史徐通遂设宴为他践行。
  槐水县虽非州府, 实则颇为繁荣, 里头教坊酒楼俱全, 多的是上等的宴饮之所。不过如今水患才过,县城里受灾的痕迹尚未完全抹去, 若官员们在此时歌乐管弦地热闹, 瞧在百姓眼里, 难免不好看。
  徐通斟酌过后,将宴席设在官驿。
  申时将尽, 官驿的厨房里已有饭菜飘香,随同槐树后的青烟飘散四方。
  沈蔻临窗弄笔,嗅到诱人香气。
  这回随江彻南下至此, 她除了碰到苏泽母子,对苏夫人加以陪伴照料之外,这些日并未再出城池。就连前日上街采买换洗衣裳时都未多逗留, 挑好后径直回住处,在屋中弄笔构思新戏,闲时登台吹风观景。
  南边的天气比京城闷热,这时候暑热未散,到了晌午时分,外头更如蒸笼般难受。
  沈蔻自幼长于京城,难免不适应这气候。
  但她很乐意住在这座官驿——
  因它的饭菜很好吃。
  红油抄手、麻婆豆腐、辣子鸡、水煮肉片、麻辣凉粉……这些菜式她都曾在京城尝过,彼时吃着也颇觉美味,如今到了槐水地界,同样的菜做出来,却是另一番风味。
  泰半的菜都很辣,却辣得通透,令人吃了浑身爽快。
  这会儿菜香飘入鼻中,沈蔻忍不住停了毛笔,望向那缕随风飘散的青烟。
  今晚会吃什么呢?
  这般想着,竟自嘴馋起来,口舌生津,腹中空空,赶紧拿旁边的腌制的香辣凤爪解馋。
  才津津有味地啃了两只,忽听外头有人扣门,她应了声,仆妇便小步走进来,陪笑道:“沈姑娘,今晚驿中有宴,是刺史大人答谢穆王爷赈灾辛劳,为他践行的。席面就设在寻春水榭旁的敞厅里,也请了戏班来助兴,刺史大人遣奴婢来请姑娘赴宴。不知姑娘可有空暇去坐坐?”
  极恭敬的姿态,似将她视为贵客。
  沈蔻嗅着那股香味,心中迟疑。
  她私心里其实挺想去赴宴的,毕竟是刺史设的宴席定有无数当地美味,可供她大快朵颐。
 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。
  这顿宴席既为江彻践行,定有当地官吏陪同,少不得觥筹交错,官场应酬。她又不曾为赈灾出半分力气,去了能做什么?更何况,看仆妇这些天的态度,似是将她当成了江彻的女眷,譬如侍妾外室之流。若她再去这宴席上露脸,岂不是更添嫌疑?
  沈蔻咽了咽口水,压下馋意。
  “我今晚身子有些不适,就不去宴席了,烦请代我多谢刺史大人美意。”
  声音温柔,姿态端庄得无懈可击。
  仆妇遂躬身道:“姑娘可要请郎中瞧瞧么?”
  “不必,歇着便可。”
  “那奴婢请人做些可口的饭菜送过来,不知姑娘今晚想吃些什么?”仆妇伺候她数日,看惯了沈蔻手捧美食时眉开眼笑的姿态,于她的饮食便格外精心。
  沈蔻道谢,报了最想吃的几道菜。
  仆妇应命而去。
  *
  很快,沈蔻身体抱恙不便赴宴的消息便传到了寻春水榭。
  徐通与江彻听罢,神情各异。
  比起京城里天子脚下的规矩严苛,江州远离京师,又是文采风流之地,官员们养个伺候文墨的小妾或是红颜知己,携同赴宴的事都算寻常。是以得知江彻携了位美貌少女,甚为照拂时,徐通便先入为主的以为那是江彻的女人,只差个名分收到枕边。
  这般宴席,江彻虽不提,他也没敢疏忽,特地差人去请。
  听仆妇说沈蔻抱恙,他也以为是托辞,并未深问。
  ——毕竟是穆王的女人,哪怕目下尚无名分,身份也与绝非寻常女子可比,不愿当众抛头露面实属寻常。
  徐通既尽了礼数,自觉妥帖。
  倒是江彻听后有些担忧。
  抵达槐水县的那晚,沈蔻来阁楼找他时脸色便颇苍白,连同嫩唇都稍失血色,仿佛病后体弱。江州的气候风土和饮食习惯与京城迥然不同,她小姑娘家本就身体柔弱,若是因水土不服闹出病来,那可就糟糕了。
  江彻记挂着她,整顿饭吃得心不在焉。
  宴散时,外头飘着毛毛细雨,湖面上湿气愈浓,将整座官驿笼罩在朦胧雾气里,是数日来难得的凉快。徐通尽职尽责,要亲自送江彻回去歇息,江彻却只背身摆手,留了杨固同他们应酬,自己几步跨出寻春水榭,很快消失在假山茂林之间。
  曲径蜿蜒,细雨靡靡。
  江彻健步如飞,孤身回到下榻的阁楼,在那片竹林前驻足。
  夜风里竹影婆娑,灯火昏黄。
  沈蔻的住处灯烛依旧亮着,只是极为安静,也不知她独自闷在屋里,是否睡着了。
  江彻抬步穿过竹林,在她门前驻足。
  “沈姑娘呢,睡了吗?”
  “回禀穆王爷,沈姑娘才刚要了些纸笺,又研了新墨,这会儿想必还在侧间练字,尚未歇息。”仆妇跪在廊下,恭敬回禀。
  江彻颔首,转身行至风口,迎着夜风雨丝撑开袍袖。
  ——今夜的宴席上,除了江州刺史徐通和槐水县令老崔,周遭几处县城和州府的官吏都来了,男人们济济一堂,觥筹交错之间,灌了江彻不少酒。虽说这点酒意只够令他生出六分醉意,那满身酒气却是颇浓烈的,于病弱的女子无益。
  江彻不想给沈蔻留个酒鬼的印象。
  他静静站了半晌,在衣衫尽湿前折身而入。
  屋里很安静,熏了极淡的甜香。
  两座阁楼的格局差不多,进门后左手边是起居坐卧所用,以珠帘锦帐相隔,右手边用作书房,供处理事务和接待访客。只不过男客那边装饰得古朴浑厚,文墨之气极浓,女眷这边则秀致瑰丽,装饰陈设透着婉约灵秀。
  纱屏彩绣,上头春意盎然。
  江彻踱步绕过去,看到沈蔻独自坐在书案后面。外头雨丝微凉,屋里倒是不暖不冷,她身上穿了件单薄的绣金纱衣,鸦青的头发并未挽起,随意披散着笼在肩上,露出另一侧秀致的脖颈,于烛光下轮廓曼妙,莹白如玉。
  案上烛火高照,她执笔埋首,姿势认真。
  江彻不由得顿住了脚步。
  最初知道沈蔻在写戏本谋生时,江彻多少觉得那是她一时兴起,当不得真。似她这等娇生惯养且年纪尚幼的官家小姐,诗文曲赋上或许擅长,但要写出好的戏文,笔力必定欠缺火候——毕竟戏里离合悲欢、人间百态,其中的苦楚,年才及笄的少女未必尽知。
  然而结果全然出乎江彻所料。
  谢无相非但以千两之数来购她的戏本,还选了芙蓉班当家的旦角儿苏念来排演这出戏。
  江彻即便不事声色,懒于戏曲,也知道整个京城的南戏班子里,芙蓉班绝对是拔得头筹的,眼光独到,戏本精良。能被他们拿来排演,沈蔻的戏本定是绝佳,就算最初粗糙稚嫩些,经了精心打磨,未必逊于那些戏文名家。
  这着实令他刮目相看。
  记忆里的沈蔻虽然颇有诗才,却多用在与人争强好胜上,所用的绫罗珠玉也多取自戚家,想法设法地博他留意,讨好取悦。只可惜那时他太过自负武断,将她视为戚氏婆媳之流,辜负了她藏在荒唐卑微之下的赤诚。
  而眼前的沈蔻,却还是鲜活柔软的。
  她不会再以盛装丽饰来取悦,以柔情小意来靠近,以委曲求全来讨好。哪怕他偶尔伸手过去,她都是爱答不理的,即便态度恭敬有礼,却甚少流露真心,仿佛两人间隔着一道难以戳破的纱屏——
  她将界限划得泾渭分明,干净利落,在纱屏的那边自在恣意,丝毫没将他放在心上。
  而他,心神却渐渐被她牵系。
  江彻觑着少女,眸色渐柔。
  窗外雨声滴在竹叶,淅沥轻响,窗缝里有一丝风钻进来,摇得烛火轻晃。他就那样静静站着,不知过了多久,才听见纸上传来极轻的啪嗒声音,沈蔻随之搁笔,在墨迹未干的纸笺上擦了擦。伸手去取润喉的茶杯时,她忽然似察觉了什么,抬头望向这边。
  烛影摇曳,她的眸中泛红,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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