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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意-分卷阅读26

道往郊外梅园去。
  李政的分量远比她重,听闻他到了,齐国公夫人竟亲自到门口相迎,身后跟着的,赫然是嘉德县主何毓华。
  何家曾有意将她嫁与李政,不想李政却娶了钟意,因这关系,齐国公夫人看她的神情都有些不对。
  钟意嫁入王府之后,也曾见过齐国公夫人几次,她虽仍同往日一般温和有礼,神情之中却掺了几分掩饰过的厌恶与轻视。
  想也是,李政放着自己家德行、容色都极出众的女郎不娶,转头娶了一个二嫁妇人,任谁都会觉得不痛快。
  时下风气开放,并不禁止妇人和离二嫁,然而二嫁比初嫁门第还高,且是做了正妻的,却只钟意一个,难怪别人看她的神情都有些奇怪。
  李政同齐国公夫人寒暄几句,便挽着钟意入了梅园,何毓华面容哀婉,似乎想说句什么,李政却无意听,径直走了。
  越国公府还未来人,钟意便同李政往梅园去了,红梅俏丽,凌霜而放,更显节气,转着看了会儿,她才发现园内遍是妇人,只李政一个男子,心下窘迫,松开他道:“前院也有男客在,你去寻他们说话吧,我一人便好。”
  李政低头道:“一个人没关系吗?”
  “没事,”钟意道:“有玉夏玉秋陪着,还有那么多侍从跟着呢。”
  李政见她有些不自在,倒不为难,轻轻捏她手掌一下,往前院去了。
  玉秋则笑道:“殿下待王妃真好。”
  钟意斜她一眼,道:“你也来笑话我。”
  “奴婢是真心实意,”玉秋跟随她多年,有些话也敢说:“满目山河空念远,不如怜取眼前人,这话有些不恰当,可意思是对的。”
  钟意有些讥诮的笑:“他给了你多少好处?”
  玉秋道:“什么也没给,奴婢是为您好。”
  钟意默然良久,却不再提这茬:“东侧玉梅开的不差,去那儿看看吧。”
  玉秋轻轻应了声好。
  昨日下了一夜的雪,地上也是厚厚一层,齐国公府既然设了赏梅宴,少不得费些心力,叫人清理积雪,留出条小径来。
  钟意扶着玉秋的手,绕过凉亭,准备往东边去,迎面却遇上了安国公夫人。
  四目相对,她停了脚步。
  曾经的婆媳再见,场面委实尴尬,钟意心中窘迫,一时之间,竟不知该表露什么样的神情才好。
  安国公夫人比她年长,经事也多,尽管难堪,却还是先一步反应过来,屈膝向秦王妃问安。
  远处有人瞧见这幕,停下脚步观望,虽然没人说话,但那种饶有兴味的目光却像针一样,刺得人心头作痛,钟意回了半礼,匆忙离去。
  玉秋有些担心,轻轻唤道:“王妃。”
  “别跟我说话,”钟意勉强道:“我想静一静。”
  玉秋玉夏对视一眼,应了声是。
  正是深冬,天寒地冻,钟意披着狐裘大氅,原该不觉冷的,然而这一刻,她却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直心头,冷的她浑身颤抖,几乎站不住脚。
  不远处立了株玉色寒梅,亭亭傲骨,着实动人,她顺势走过去,想抚一抚那净色的花瓣,脚下却一滑,身子歪在了地上。
  ……
  齐国公夫人正同太子妃说话,语气中有些不易察觉的试探与讨好。
  何家早前想将何毓华嫁给秦王,缔结姻亲,这无疑是背弃太子的行为,然而李政却娶了别家女郎,将何家置于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。
  他们不得不咬着牙回头,在东宫可能会有的冷眼中,重新登上太子一系的船。
  太子妃性情温柔,连敲打的话都说的不易察觉,齐国公夫人听得出弦外之音,笑容纹丝不变,口中奉承着,又吩咐侍女奉上各式精致茶点。
  “夫人,”有个侍女急匆匆入内,慌得声音都变了:“秦王妃在东苑摔了一跤!”
  这样的事情,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?
  齐国公夫人在心里埋怨秦王妃不知轻重,摔了一下都要闹大,脸上却适时露出关切之色:“王妃千金贵体,你们怎么照看的?还不快去请太医来。”
  “已经请了,可是夫人,”侍女战战兢兢道:“秦、秦王妃见红了!”
  齐国公夫人惊得说不出话来,半晌才道:“你说什么?”
  “秦王妃见红了,”侍女怕的哭了,小声道:“奴婢不敢拿主意……”
  齐国公夫人身形一晃,险些站不住身。
  上天作证,因为那桩婚事,她是不喜欢钟意,可她绝没有要害钟意的意思,更别说是在自己举办的赏梅宴上。
  秦王妃在她的地方呆了半个时辰不到,就见红小产了,秦王知道会怎么想?
  皇家看重子嗣,皇帝又对秦王寄予厚望,早就盼望他开枝散叶,秦王身边只这一位王妃,好容易有了身孕,又在何家的地方里没了,皇帝会怎么想?
  齐国公夫人惊惶交加,勉强叫自己定下心,道:“秦王殿下知道吗?”
  侍女颤声道:“奴婢来时,秦王妃身边人已经去请了。”
  齐国公夫人脸色实在不好,太子妃也是面有忧色,站起身道:“秦王妃现在何处?前面引路,我同夫人一道去看看。”
  ……
  钟意摔在地上时,还不觉得有什么,被人扶起后,才觉得腹部有些疼,玉秋看她神色,还当是崴了脚,扶着进了内室歇息,解下大氅时,才知不是。
  钟意也通医道,察觉下腹坠痛,隐约猜到什么,解衣一探,见有血迹,登时明白过来。
  李政匆忙赶去,见她脸都白了,指尖也泛凉,心头刺痛,握住她手掌,怒斥道:“都是死人吗?这么多人守着,怎么会叫王妃摔了?!”
  跟着的仆妇乌压压跪了一地,一声都不敢出。
  “这样不知护主的奴婢,养了也没用,”李政面色铁青:“统统拖出去打死!”
  底下有低低的抽泣声,钟意则扯了扯他衣袖,勉强道:“不怪她们。”
  李政顾不得同底下人废话,握住她手掌,声音都在颤抖:“是不是很痛?我见你嘴唇都失色了。”
  “也还好。”外间有侍女捧着汤药入内,钟意瞥见,道:“扶我起来。”
  李政坐到床侧,叫她靠在自己怀里,接过药碗,问道:“太医来了?我怎么没看见?”
  “这么短的时间,怎么会来?”钟意有气无力道:“我口述方子,叫她们去煎了服药。”
  齐国公夫人在此设宴,药材自然也是有备无患,钟意的方子也不麻烦,药材都是最常见的,成药也快。
  她通晓医术,李政是知道的,药碗到了手里,却有些犹疑:“当真有用吗?”
  “应该有用,”钟意勉强扯了个笑:“再不喝,就真保不住了。”
  李政先前听人说王妃见红了,下意识以为孩子没了,见她躺在塌上,面色惨淡,怕她伤心,更不敢问。
  此刻听钟意这样讲,又惊又喜,先喂她喝了药,方才小心的问:“孩子还在?”
  钟意点头,勉强一笑:“在呢。”
  “阿意。”李政心中欢喜,见她面色惨淡,又觉担心,手掌落在她腹部,一遍遍叫她:“阿意,阿意。”
  “你不要吵,”钟意合了眼,道:“我想睡儿会。”
  “好,我不吵。”李政心疼的抚了抚她面颊,温声道:“睡吧,我在这儿守着。”
  钟意的确疲惫,那药也有助眠之用,躺在塌上,不多时便睡着了,李政便握住她手掌,坐在床头痴痴的看。
  阿意有了身孕。
  是他的骨肉。
  只要在心里这样想,就叫他觉得欢喜。
  ......
  太医几乎与崔氏同时抵达,小心诊过脉后,示意无碍,也叫李政与崔氏松了口气。
  太医自去煎药,崔氏便留在塌边,同李政一道守着——近年来越国公府经的噩事太多,她实在禁受不起更坏的消息了。
  门扉处阴影一闪,侍从立在那儿,似乎有话要讲。
  李政还握着钟意手,若是抽出,又怕惊醒她,微一皱眉,示意侍从入内。
  侍从知事,声音压得极小:“太子妃与齐国公夫人想来探望,方才事乱,属下怕忙中出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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